得知李承幹要去赴宴,姜姒自是第一時間表示了跟着一起。
“我要跟你一起去。”
李承乾的到來給她帶來了莫大的安全感,她自然不想輕易的與之分開,哪怕這個時間並不長。
甚至,若非已經沒辦法在聽潮亭內修煉鍛體之法,她更願意在李承乾眼皮子底下修習。
“你的修行已經到了臨門一角,安分待在這,等我回來。”
李承乾笑着捏了捏姜姒白皙柔嫩的臉頰,令姜姒有些氣鼓鼓的嘟起了嘴,不過她也沒有反駁。
倒是徐鳳年看到李承乾和姜姒這般親暱的模樣,略顯平和的面容隱隱有些抽動。
至於曹長卿,只要李承乾沒有強制要求,自然是小公主在哪,他就在哪,至於赴宴,無非就是風花雪月之類的東西,他本也不感興趣。
於是,離開北涼王府時,李承幹倒是成了孤家寡人。
徐鳳年身邊則是除了女扮男裝的青鳥之外,便是一副不修邊幅的老黃了,以及頭前帶路的褚祿山。
而在路上,李承幹也知道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紫金樓。
整個陵州城內堪稱最爲繁華的青樓。
徐鳳年笑着道:“這紫金樓有一位花魁,最善劍舞,堪稱這陵州城一絕。”
李承幹若有所思道:“那倒是要見識一番,不過都說最善劍舞之地乃是曾經的西楚,這花魁是西楚人士?”
徐鳳年面色微動,忽的想起了他回來之時遭遇的刺殺,那些人,便與曾經的西楚軍隊有關。
不過很快他便將此事拋之腦後。
眼下蜀王便在他身邊,只是爲了聯姻成功,也不會看着他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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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說老黃和青鳥也不是庸手,刺殺什麼倒也沒什麼所謂。
或許,還能借着此次機會,再看看李承幹對他們北涼的態度。
他打了個哈哈,道:“或許吧,西楚劍舞,倒也的確是名聲在外。”
一行走在大街上,倒是吸引了不少年輕女子的目光。
徐鳳年本身便以俊美而聞名,當然紈絝好色的名頭也同樣不弱。
“呀,世子回來了?”
姑娘們悄悄躲了起來,卻又忍不住打量。
“都說世子好色如命,許多姑娘都被他搶回府裡了。”
“長得這麼俊,被搶去王府也挺好啊。”
“等等,旁邊這位公子怎麼比世子還好看啊!”
姑娘們談論間,便不由自主的轉移了視線。
不得不說,論及樣貌,李承幹當真要更甚三分。
尤其天人之軀下,那股超凡脫俗,又極其吸引人的氣質,便不是徐鳳年能比的。
“哇,這位公子是什麼人?怎麼和世子走在一起?”
“完了完了,我好像被他迷住了。”
“怎麼這麼好看啊,皮膚好好啊。”
李承乾麪無表情,邁步而過,徐鳳年則是冷哼一聲,低聲憤然道:“沒眼光!”
老黃低低一笑,搖了搖頭。
青鳥則是安慰道:“在我心中,世子殿下是最好看的。”
然而,這句話某種意義上便已經承認了徐鳳年是不如李承乾的。
徐鳳年心頭更是憋悶了幾分。
不過想想男子本也沒必要在意什麼容貌,便舒心了許多。
然而轉眼他便想起,比起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北涼世子,那位蜀王殿下卻是強的可怕。
樣貌輸了不算什麼,實力也輸的徹底,這着實很難評。
而就在他們一行人往紫金樓而去的時候,徐驍則是到了聽潮亭。
他衝着姜姒尷尬的笑了笑,姜姒只是冷哼一聲並未理會。
私仇勉強算是了了,但國仇家恨卻非輕易能斷的。
曹長卿自然更不會給徐驍什麼好臉,至於南宮僕射,在徐曉未曾與她搭話的時候,她也只作不知。
若非聽潮亭中的武功秘籍,她也並不想與北涼搭上什麼關係。
惟有魏叔陽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王爺。”
這一刻,徐驍終於重新感受到了自己還是北涼王。
他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我上去坐坐。”
魏叔陽又是躬身一禮,做了個請的姿勢。
徐驍則是順着臺階,一步步去了頂樓。
上方,李義山已經等候多時。
這幾日時間,他們自然不會什麼都沒做,李承幹相關情報的蒐集分析,他們之間彼此的書信溝通也從未斷過。
徐驍人雖然沒來,可通過送飯的下人互通有無,卻也並非難事。
二人相對而坐,並無人輕易開口。
通過之前的溝通交流,他們都知道此事的棘手之處。
片刻後,李義山悠悠道:“這位蜀王殿下聯姻的目的當在借勢,借我北涼之勢,威懾太安城。”
徐驍默然不語,這幾日之間的交流,他們早有所共識。
李義山話音微頓,道:“大柱國應該也知道,我北涼派去蜀中的人,無一人有消息傳來,這說明,蜀王麾下有着一股極其可怕的情報機構。
顯然,哪怕這位七皇子就藩時間不長,卻也不可小覷。
而且蜀地易守難攻,一旦與我北涼聯姻,我北涼便成了他蜀中最強大的屏障。
另外,七皇子既然敢承諾,負擔我北涼大軍的軍需,可見其麾下的財力也極爲驚人,所圖甚大。
然而,以七皇子過去的履歷來看,這些並不符合常理。
當然,最不符合常理的,當屬這位七皇子強大的不像話的實力。
至少,我北涼,竟無一人能與之抗衡。
也因爲他這般驚人的實力,哪怕我北涼坐擁三十萬鐵騎,也不敢妄動。
除非,我們能找到一位,或者數位能與之糾纏甚至匹敵的強者,否則,這聯姻之事,幾乎已成定局。”
當然,最令他忌憚的,其實還是黃龍士之死。
春秋十三甲,黃龍士獨佔其三。
黃三甲之名可絕非浪得虛名。
尤其是身爲謀士,他自然更加比常人知曉黃龍士的可怕之處。
其謀劃之深,之恐怖,即便是他也略有不及。
可即便如此,卻也死在了蜀地。
說實話,身爲謀士,他最爲忌憚和無奈的便是那等可以憑藉自身實力輕易掀翻棋盤之人。
這意味着,他的許多謀劃都毫無意義,當一人之力幾可與萬人相媲美的時候,他所帶來的威懾力和不確定性,將遠超一個武裝到牙齒的萬人軍隊。
一力破萬法,他又爲之奈何?
所以,哪怕他苦思冥想,也根本想不出什麼破局之法。
徐驍依舊沉默,只是片刻後忽的出聲道:“龍虎山的人來了,要收黃蠻兒爲徒。”
他說的前言不搭後語,然而李義山卻是眸光一緊,道:“大柱國的意思是,驅狼逐虎?”
徐驍並未否認,道:“可行嗎?”
李義山沉吟了半晌,深深的看了徐驍一眼,緩緩道:“或可一試,只是,一位天師怕是不夠,另外,軍隊或許也要動一動了。”
徐驍並未繼續開口,神情古井無波,顯出了幾分冷酷。
他很清楚,此事不論成敗,必定血流成河。
但他需要展示力量,即便最終不得不選擇合作,也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
而非是在脅迫之下,不得不從。
二者之間的距離,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