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那邊,和漕幫合作販賣海鹽之事,順利得超乎想象。
初次合作,王子騰負責在碼頭提供大量海鹽,然後通過勞力之手送上漕幫的貨船。
期間檢驗,稱重等等全都經歷了一遍,最後錢貨兩訖,裝滿海鹽的貨船沿着運河離開。
經過簡單曬制,沒有經過其他手段加工的海鹽,味道和成色確實都不怎麼樣。
不過鹽味十足,比起煮鹽也差不了多少,漕幫來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價格便宜麼。
對方行事相當規矩,儘管臉上全是好奇神色,卻是什麼都沒有問出口。
等到一條貨船裝滿,立即就從碼頭離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相當的謹慎小心。
碼頭這邊,有王子騰親自坐鎮,自然沒有鬧出什麼幺蛾子,一直順利的裝滿了三條貨船這才暫歇。
不是不能裝載更多,而是對方心存顧慮,生怕其中有詐,這才只是做了三船海鹽的生意。
王子騰倒不是很在意,只要一切順利,對方會主動靠上來的,畢竟津門能夠供應源源不斷的廉價海鹽。
這次交易在晚上進行,都是自己人,不用擔心泄露秘密。
他覺得這樣很好,總比宣揚得天下皆知要強。
本來,按照當今的想法,就是想要大肆宣揚,讓整個大幹天下都知曉,他手裡掌握了曬制海鹽的技術,並且已經試驗成功,手裡擁有成熟的鹽田,以及大量的廉價海鹽。
要的,就是第一時間轟動天下!
對於原本的鹽政,絕對是狂風暴雨一般的巨大沖擊。
但凡與之有利益聯繫的存在,都會受到或多或少的損失。
誰也不知道,也不敢保證,如此激烈行事,會不會引發劇烈動盪,畢竟太多人和勢力的利益受損。
作爲曬制海鹽的實際操作方,忠靖侯史鼎將承受泰山壓頂一般的巨大壓力。
這樣的局面,顯然是對金陵四大家族十分不利。
畢竟,風口浪尖可不是那麼好待的地方。
不僅如此,津門鹽場這裡曬制的海量海鹽,能不能順利運送出去,還兩說得很。
千萬不要低估了某些存在,以及利益聯盟的瘋狂程度。
就算能夠運送出去,可通過官方渠道售賣,效果也好不到哪裡去。
總之,一旦津門這邊曬制海鹽一事徹底公開,後果實在難以預料啊。
以王子騰和史鼎爲代表的金陵四大家族,將承受難以想象的巨大壓力。
只能說,坐鎮京城的賈蓉足夠給力。
也不知道如何操作,竟然能夠勸說當今改變主意,改主動公開爲隱蔽運作。
特別是,和漕幫的合作,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只要曬製出來的海鹽,能夠通過漕幫的渠道,迅速的銷售出去,並且形成足夠的利益鏈條,便能幫助王子騰等實際操作方抵禦大量風險。
像是販運海鹽這樣的事情,都不需要王子騰等人費心,漕幫方面便主動遮掩信息。
這不,頭一次交易,便選擇在晚上,可見對方的謹慎。
不僅只是謹慎,漕幫的銷售渠道當真驚人。
第二天中午,對方就傳來準信,頭天晚上運輸出去的三船海鹽,已經全部銷售出去,他們晚上想要五船海鹽。
王子騰和史鼎又驚又喜,實在沒有料到,漕幫的銷售能力如此驚人,立即答應下來。
爲了能夠一炮打響,史鼎掌握的鹽田,可是囤積了數百萬斤海鹽,而且每天都在大量生產之中。
但凡漕幫的需求量不是那麼誇張,供應起來完全不成問題。
就這樣,津門碼頭每天晚上供應數船,到十幾船不等的廉價海鹽,悄無聲息便散了出去。
每天的銀錢收入,便達到了數百兩甚至上千兩銀子之巨,說一句日進斗金都不爲過。
這讓剛剛從京城趕來,參與曬制海鹽一事的內務府官員,心中震動,既而滿心歡喜。
傻子都清楚,這還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不管是津門這邊的鹽田,還是漕幫那邊的銷售渠道,都還沒有達到最穩定的時候。
想想就知道了,運河沿途城鎮相當繁華,單單就是城鎮裡的酒樓客棧,還有青樓楚館的食鹽消耗,每天都不是一個小數目,更別說數量廣大的尋常百姓和商戶的需求也不小。
每一個運河沿途城鎮,起碼都是數十萬人規模的龐大市場,只要能夠佔據三成左右的市場,那就跟得到了金山銀海沒什麼區別。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天幾船十幾船的交易,真心有些不夠看,能不能填補方圓百里之內的運河城鎮需求都難說。
當然,此時金陵四大家族和漕幫之間,還缺少必要的信任,這樣的小打小鬧也能夠理解。
就是如此,販賣海鹽所得利潤,也足夠驚人了。
起碼,就是京城內務府過來的官員,都感覺相當吃驚。
消息傳到當今那裡,當今久久沒有言語。
據事後大明宮內相戴權透露,當今那時的情緒,絕對不是很穩當。
倒不是被海鹽的驚人利潤驚住,估摸着應該是想到了兩淮鹽商的豪富了。
單單津門一處,遮遮掩掩弄出來的實驗性質鹽場,剛剛開始正常出鹽就能有這麼驚人的收入,那作爲大幹天下出鹽最多的兩淮鹽商們,究竟從鹽利上賺到了多少?
說這話的時候,戴權兩眼直冒金光,連連感嘆果然兩淮鹽商就是有錢,也不知道最豪富的幾家,是不是全都富可敵國?
很顯然,戴權都能想到的事兒,當今肯定不會錯過。
就是不清楚,當今有沒有薅兩淮鹽商羊毛的心思?
對於當今的心思,賈蓉自然不會太過在意,只要津門那邊的事兒,不出現問題就成。
倒是後來知曉,當今還是做了一些事情,將津門鹽場那邊的消息,捂得更加嚴實。
別的不說,外人想要探究的話,需要付出的代價更大。
很顯然,當今看到了如此悄然行事的好處,起碼在事情發展初期不用擔心受到太大的干擾和壓力。
當然,事情不會一直隱瞞下去,可等暴露的時候史鼎就要從容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