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心的臉色瞬間幾變,從震驚到充滿殺意,再從驚駭到恐懼,最後臉上堆起了虛假的笑容:“怎麼會,天行……師兄,你活着回來了,師弟我高興還來不及了!”
“你是沒有想到我的實力這樣強吧?”白天行的笑容之中包含着殺意,一言一語都帶着森冷的殺機。
洞心臉皮一抽,笑的燦爛無比:的“怎麼會?如今我戊鼎觀搖搖欲墜,師兄實力越強越好,正好接過我的擔子,將我們戊鼎一脈發揚光大,想必師傅在天之靈也是欣慰的。”
白天行一時無言,就這樣看着他,似乎想要看透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洞心明顯的感覺到不自在,笑容越來越僵硬了,那刺痛肌膚的目光,簡直讓他渾身都難受,恨不得立刻躲起來。
就在他快要奔潰的時候,白天行卻突然收回了目光,好似隨意的說:“那好!你這觀主的位置就卸下來吧!我也要坐坐看是什麼滋味。”
白天行混不在意的樣子,就像是在商量今天晚上吃什麼一樣輕鬆。
那一瞬間,洞心真的差點以爲自己要忍不住了,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咆哮:“憑什麼?憑什麼我要讓給你?我做了這麼多,我是天賦最好的,這本來就應該是我的位置,師傅偏心,你們也想和我搶?”
洞心的臉上第一次無法控制表情,猙獰的嚇人。
“你在想什麼?莫非剛剛說的都是在騙我?”白天行突然出聲,一下子就讓洞心冷靜了下來。
他意識到,現在情況不明,本以爲死去的傢伙卻回來了,而且強大到可怕,他需要隱忍,至少要等到情況明瞭。
這樣一想,壓下來怒火,他再次堆起假笑:“不,我沒有騙師兄,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其他的事,這個觀主的位置師兄想坐就拿去吧!”
“呵呵!希望你心口如一!”白天行冷笑着說,然後不客氣的徑直走進大殿。
看着他的背影,洞心臉色一陣變化,時而猙獰時而恐懼,最後想到那一瞬間的出手的莫測,他只能強行將種種情緒壓了下去。
其他的修士也震驚於白天行的強勢,六神無主的望向洞心,慌亂道:“觀主,現在怎麼辦?”
“進去,”洞心咬的牙齒咔咔作響,憤怒卻無奈。
聽到要和那個一擊放倒了數個同伴的傢伙待在一起,衆人都不是很願意:“什麼?他……”
但是下一刻,他們的不滿都被吞回了肚子裡。因爲洞心像是惡鬼一樣惡狠狠的盯着他們,癲狂的低聲怒吼:“我說進去,沒聽見嗎?還是看我不是觀主,你們要投靠新主子去了?”
洞心雖然平日裡看上去威儀不俗、雅緻風流,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些都是僞裝,其內裡完全是一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小人。
白天行的恐怖,不過是一時的威壓,洞心的恐怖,卻是日積月累留下的。
他們在無法確定洞心會徹底倒臺的情況下,還真的沒有人敢得罪他。
畢竟,在外人看來,不管白天行這個師兄如何鄙視洞心,兩人終究是有着同門的情分,洞心在戊鼎觀分崩離析的時候,毅然頂門立戶,就算是有些事做錯了,也是功大於錯。
反倒是作爲叛徒的洞明,這個傢伙纔是白天行最想殺死的對象吧?
這座大殿,是戊鼎觀的核心地帶,正**奉着一尊本地的古神,古神像下是一座半人高的香爐,香爐靠外是一連串的蒲團。
最後,就是白天行腳下的暗道了,這也是當初他踏上仙道的地方。
只不過,再次來到這裡,白天行發現,已經沒有了熟悉的氣息。
那種冰冷、陰森以及恐怖,戊鼎觀護觀的鬼物傀儡,此時全都不見了蹤影,反倒是一道截然不同的陣法,正在他的腳底下運轉不休,盡顯精妙。
當洞心等人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白天行的背影,昂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洞心心中惴惴不安,他知道自己幹過什麼,也知道自己的藉口破綻極少,就算是洞明在這裡和他對質,也不一定能夠揭穿,但是……爲什麼自己還是那樣心慌?
就在這樣煩氛圍下,白天行突然開口說話了:“我以爲你會跑,沒有想到倒是小瞧你了!”
“跑?”洞心嚇了一跳,然後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說:“我爲什麼要跑,當初我是瞧不起你,但是也罪不至死吧?你好不容易回來了,難道要殺我?”
白天行無意和他爭論,因爲洞心能夠將所有人瞞過去,藉口必然完美無缺,不可能讓自己找出破綻來。
“跟我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
洞心心臟一跳,知道最關鍵的時候來了,如果能夠取信對方,就能夠佔據主動,說不定還能借助這個便宜師兄,更進一步。
他確實是有過人之處,至少一般人絕對沒有這樣的野心,也沒有這樣的鎮定。
“事情……還要從一年前說起,當時我們啓靈失敗,在你走了之後。
師父……他老人家,又準備了一次開啓儀式的材料,我們師兄弟四人再一次嘗試啓靈。”洞心緩緩的回憶那一天發生的事情,臉上的笑容不似僞裝:“那一次,出乎預料的成功,我們四人有兩人直接啓靈成功了,我和洞性成功了,我記得當時我們很開心,十分的開心,幾十年的堅持,終於成功了!”
洞心突然激動起來,哪怕時隔一年,他也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對於他們來說,啓靈入道,傳承戊鼎觀,就是一生的信念。
白天行沒有出聲干預,就這樣靜靜的傾聽,聽着洞心的喜和樂,也是無數戊鼎觀真傳的喜和樂。
許久,用語言發泄了一通,洞心終於恢復了正常,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繼續訴說:“當時,我真的很開心,我沒有辜負師父的期望,因此難免有些過於得意!”
洞心雖然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但是白天行還是聽出來了絲絲異樣的情緒,或許……他當時真的很開心。
“所以,我們沒有考慮那個叛徒……洞明……師弟的心情,按照慣例,真傳弟子傳承失敗之後,是要離開戊鼎觀的,只不過洞明不願意離去,師父也就沒有催促。
後來,就是大秦神庭的人來了,整個修煉界都爲之震動,很多前輩聚集起來,商量怎麼應對,師父他也去了,等回來之後,他已經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