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聞言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氣得昏過去,然後又抓起了一隻茶杯向着那名將領狠狠的砸了過去。
“那朕就誅了他九族……”
一聲輕咳,劉養正向着寧王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爲了李貞傷了龍體卻是不值得啊!”
也不知道是誰輕聲嘀咕道:“李貞的親眷都在南昌城,已經落入王守仁手中了……”
寧王身子晃了晃,深吸一口氣,一副兇狠的模樣掃過一衆官員,吼道:“誰能告訴朕,朕該怎麼辦?”
劉養正同李士實對視一眼,只聽得劉養正道:“陛下,李貞雖敗,可是我方尚且還有十萬大軍在手,單憑楚毅那點人馬,根本就不可能攻破南京城,陛下只需下詔令南京周遭的那些權貴、豪紳自行招募義勇共擊閹賊大軍,必可解南京之圍!”
一名文官聞言神色一變,立刻上前道:“陛下不可啊,此策看似可解燃眉之急卻是遺禍無窮啊!”
又一文官道:“陛下莫忘了東漢末年羣雄割據從何而來!”
寧王不是傻子,一旦給了那些地方豪強、士紳招募兵馬的權利,極有可能會形成尾大不掉之勢,一旦他皇權衰落,只怕大漢末年景象會重現。
深吸一口氣,寧王眼中閃過瘋狂之色道:“傳朕旨意,令地方豪紳、權貴自募兵馬迎戰閹賊。”
“陛下啊……”
幾名官員聞言頓時如喪考妣一般伏地大哭不已。
寧王一臉不耐之色,一揮衣袖喝道:“朕意已絕,衆卿不必再勸!”
他也是沒有辦法了,如果說他還有其他辦法的話,他又怎麼可能會用這種無異於飲鴆止渴之法。
別看南京城中有十萬大軍,但是寧王自己也清楚,其中可戰之軍怕是連一萬都沒有。
一旦南京城被攻破的話,那麼一切可就完了,既然如此,何不搏一把,哪怕是有可能會令那些豪紳形成尾大不掉之勢。
南京周遭各縣自然是被寧王派人所招降,至少在名義上都屬於新朝,甚至大半個江西之地也都在寧王手下人手中。
寧王旨意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江南之地,就如同一道驚雷一般炸響,不知多少人爲之驚駭,同時也有一些野心勃勃之輩爲之驚喜。
城外朝廷大軍營帳之中,楚毅堵住了南京外郭麒麟門,卻是沒有急着攻城,一方面自身人數所限,一方面也是在收攏那數萬降軍,同時也在等候各地調集而來的援軍。
大帳之中,一名錦衣衛匆匆而來跪地道:“稟大總管,南京城中緊急消息!”
一名小太監上前將信函接過呈於楚毅。
楚毅將手中一冊典籍放下,打開書函一看不由眉頭一挑。
雨化田、齊琥幾人下意識的看向楚毅手中那書函,能夠讓錦衣衛這般不顧暴露的可能傳來消息,可見這消息的重要性。
楚毅緩緩笑道:“好一個寧王,本督真不知道該如何謝你了!”
聽得楚毅言語,雨化田、齊琥幾人臉上露出不解之色,就見楚毅將那信函丟給雨化田道:“你們也看看吧!”
很快雨化田、齊琥幾人都看了那信函內容,看過之後,幾人不禁爲信函內的內容而驚。
寧王竟然下旨令地方鄉紳自行招募兵馬共擊朝廷,這簡直就是瘋子一般的舉動,難道寧王不知道靠這種辦法,就算是真的擊退了朝廷大軍,他就能夠安全了嗎?
“荒唐,真是荒唐!”
唐伯虎一臉的怒容道。
反倒是方立一臉的冷笑道:“寧王還真是幫了督主一個大忙啊!”
幾人聽了方立的話不由一愣,不過很快幾人都明白了過來。
唐伯虎臉上忍不住流露出幾分驚駭之色,下意識的向着坐在那裡的楚毅看了過去,顫聲道:“督主三思啊,若行此策,江南必元氣大傷……”
楚毅淡淡的看了唐伯虎一眼道:“江南繁華又如何,朝廷從江南可曾獲得多少好處,如此之繁華江南,不要了也罷,倒不如徹底打碎了這靡靡江南,還朝廷一個真正的繁華江南。”
雨化田尖聲笑道:“大總管所言甚是,不打碎這腐朽江南,朝廷永遠別想掌控江南之地。”
正敘話之間,林平之行至楚毅近旁低聲在楚毅耳邊言語幾句。
楚毅微微頷首道:“請他進來吧!”
只見大帳門口處,一身錦衣衛千戶打扮的嶽不羣一臉忐忑之色,只見林平之行來向他道:“嶽千戶,大總管有請!”
深吸一口氣,嶽不羣緩緩走進大帳當中,目光掃過大帳內的景象,最後目光落在楚毅身上。
噗通一聲,嶽不羣向着楚毅拜倒:“屬下錦衣衛千戶嶽不羣,拜見大總管!”
楚毅微微頷首道:“嶽大人不必拘禮,且起身敘話吧!”
嶽不羣緩緩起身,向着楚毅道:“屬下謝督主。”
楚毅輕笑道:“嶽千戶此番殺李貞,放火擾亂叛軍大營,助我大軍踏平叛軍,可謂功莫大焉,不知嶽千戶可有什麼想要的封賞嗎?本督可以替你向陛下……”
剛剛起身的嶽不羣噗通一聲再次拜倒於地,五體投地道:“屬下不敢奢望其他,唯有一個懇求,還望大總管能夠答應。”
坐在一旁的雨化田淡淡的看了嶽不羣一眼尖聲道:“嶽不羣,你好大的膽子,雖然你立下功勳,卻也不該如此攜功……”
不等雨化田說完,楚毅衝着雨化田擺了擺手道:“雨督主,且讓嶽千戶說下去!”
聽了雨化田的話,嶽不羣身子微微一顫,跪伏在地顫聲道:“屬下斗膽,願以所立之功,懇請大總管給華山派留取一線生機……”
大帳之內,衆人聞言盡皆看向了嶽不羣。
大家對嶽不羣都有所瞭解,也知道嶽不羣曾是華山派掌門,結果被自己的弟子還有師叔給奪了掌門之位。
不曾想嶽不羣竟然對華山派有這般深厚的感情,明知道華山派乃是謀逆之罪,也要爲華山派求情。
如果說不是對華山派有着足夠深的感情的話,嶽不羣又怎麼可能會冒着激怒楚毅的風險,提出這般的請求。
其他人神色古怪的看着嶽不羣,但是楚毅卻是對於嶽不羣的懇求絲毫不覺得驚訝。
縱觀嶽不羣一生,可以說他這一生就是爲了華山派而活,幾乎將自己的全部心血都放在了華山派身上。
爲了華山派能夠復興,他可以做出任何的犧牲,哪怕是爲人所不解,被人所恥笑,可是隻要對華山派有利,他嶽不羣便不會皺一皺眉頭。
嶽不羣的確是有野心,可是他的野心也只是復興華山派罷了。
大帳內靜悄悄的,嶽不羣額頭之上冷汗直冒,咬牙道:“大總管,只要大總管給華山派留一線生機,嶽不羣願爲大總管肝腦塗地,絕無半句怨言!”
楚毅一隻手輕輕叩擊桌案,一聲輕嘆道:“罷了,本督許你自華山派衆人之中挑選出二十人以傳承華山派,其餘人等,殺無赦!”
雖然只有二十個活命的名額,可是這已經是超乎了嶽不羣的預期,他所求也就是求得華山派傳承不滅,如今楚毅肯給他二十個活命的名額,如何不讓嶽不羣驚喜,至於說其他的弟子,嶽不羣根本不敢報以奢望。
謀逆之大罪,本就是隻有死路一條,這天下間,能夠給他華山派一線生機的也就只有楚毅還有天子了。
他嶽不羣可沒有資格去求天子,唯有求楚毅。
“屬下拜下大總管!”
楚毅看着嶽不羣那一副感激的模樣心中輕嘆道:“你且去見一見令狐沖吧!”
嶽不羣深吸一口氣,衝着楚毅一記大禮,緩緩出了大帳。
寧王詔書傳遍江南,數日之後,安慶失守,王守仁親率大軍出南昌奪九江,直撲安慶城。
安慶城守軍不過數千,驚魂未定之下,直接被王守仁強攻而下,隨之王守仁順江而下,不過短短數日而已,直下數城,成功抵達南京城。
楚毅遙遙看着順江而下的大船之上,一隊隊的士卒魚貫而下,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看到這些渾身散發着煞氣的士卒,楚毅不由眼睛一亮。
不得不說王守仁真不愧是出將入相之才,允文允武,兩萬餘特意挑選出來的精壯士卒經他之手,接連幾場大戰下來,竟然有了幾分精銳的架勢。
不得不說只有戰場纔是真正的練兵場所,但凡是精銳,必然要從血海之中走上一遭方纔能夠練的出。
見過血同沒有見過血的士卒比起來,兩者之間差距大了去了。
以王守仁爲首,數十名將領緊隨王守仁直奔着楚毅等人而來。
一身蟒服,束着玉帶,楚毅長身而立,身後則是各種官職的旗牌,威勢盡顯無餘。
看到楚毅之時,王守仁眼中閃過一道精芒,大步上前幾步,衝着楚毅緩緩拜了下去道:“下官王守仁,拜見欽差大臣,天下兵馬大都督楚大人!”
楚毅打量着王守仁,不得不說王守仁身上的氣質變化不小,且不說王守仁修爲突破先天,單單是這些時日,領兵征戰沙場,昔日那一身儒雅之氣早已經爲一身的殺伐之氣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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