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楚毅這麼說,林沖當即精神爲之一震,他林沖自問不弱於任何人,之所以沒有能夠如盧俊義、武松一般突破,顯然是自身機緣未到罷了。
因爲出身於楊家的緣故,楊志本身其實對於朝廷並沒有太多的好感,他們楊家爲了朝廷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是得到的卻是太少太少。
再加上受楚毅的影響,楊志此時一臉的笑意道:“朝廷經此一敗,接下來不知道會派什麼人前往山東之地平叛,要知道梁山可是至少有一尊天人大能坐鎮的,如果說朝廷請不出天人強者出馬的話,就算是派再多的兵馬前往也是無濟於事,單單是一個斬首行動就能夠讓朝廷兵馬癱瘓。”
魯達出自於軍中,眼睛一眯道:“要我說的話,如果朝廷從西北之地調兵的話,多了不說,只需要一萬種家軍便足可以踏平梁山賊寇。”
出身於種家軍的魯達對於種家軍顯然是非常的瞭解,要知道種家做爲大宋赫赫有名的將門世家,那可真的是軍中巨無霸一樣的存在,在西北之地絕對沒有人敢招惹。
最關鍵的是種家一門出了太多的將才,甚至就是天人級別的大能每一代都有人能夠成就,恰逢當今大世,魯達相信種家一門就算是什麼時候走出那麼兩三尊天人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聽得魯達對種家的推崇,徐寧微微搖頭道:“魯提轄卻是說笑了,種家坐鎮於西北之地,一旦抽調種家軍的兵力,難保西北之地不會出現什麼亂子,就連淮西王慶、河北田虎這樣鬧出了偌大的動靜的大寇都沒有讓朝廷抽調西北之地的精銳人馬,區區梁山就算是勝了朝廷一局,也不可能讓朝廷大動干戈的自西北之地調兵。”
衆所周知,大宋養兵百萬之多,尤其是京師禁軍更是號稱八十萬之巨,就算是刨除一部分水分,可是五十萬之巨還是有的。
施行強幹弱枝之策的大宋軍方的確是將大量的軍力聚集於中央,可是如此一來這麼多的軍隊久而久之卻是被養成了廢物,反倒是地方邊境之地,常年同異國交戰,戰力驚人。
林沖看了衆人一眼道:“要我說的話,朝廷最大的可能還是自京師調兵,然後輔以一員大將前去征討,反正禁軍百萬之巨,就算是再敗還上幾場也動不了朝廷筋骨。”
看得出在場一衆人沒有誰會認爲平定梁山動亂會同他們東廠扯上關係,畢竟自從東廠露出獠牙或者說楚毅沒有向天子表示忠誠之後,朝廷就像是將東廠給遺忘了一般。
儘管說因爲顧忌楚毅的緣故並沒有針對東廠做什麼,可是天子還有朝廷卻是以一種無視的態度來對待東廠。
不管是什麼事情,朝廷還有天子像是將東廠給屏蔽了一般,反正就是有什麼事情絕對不讓東廠插手,就是不給東廠擴張的機會。
這種情況下,誰還會將東廠同梁山賊寇扯上關係呢
正說話之間,一陣腳步聲響起,就見一名小太監身形飄忽而來,進入到大廳當中衝着楚毅一禮道:“提督大人,楊戩楊大監求見。”
眉頭一挑,楊戩身上打下了楚毅的烙印,就算是楊戩不願意,當時在其他人乃至在天子眼中,他楊戩就是楚毅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所以受到楚毅的影響,楊戩雖然還被趙佶留在身邊,但是其信任程度明顯無法同樑師成相比。
但是也是因爲楚毅的緣故,就算是趙佶對楊戩不那麼信任卻也沒有將楊戩給貶謫出去。
此番楊戩前來卻是讓楚毅不禁眉頭一挑,楊戩這幾年當中可是極少能夠出宮的,變相的被趙佶軟禁於宮中,然而這一次卻是來見自己,不用說這應該是趙佶的用意。
只是趙佶派了楊戩前來究竟是有什麼目的呢?輕輕的叩擊着桌案,楚毅衝着那小太監點了點頭道:“請楊戩來見我。”
那小太監出去之後,盧俊義、林沖、楊志幾人臉上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畢竟他們這幾年當中對於楚毅同天子還有朝廷的關係已經有了深刻的瞭解。
既然還在東廠呆着,顯然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在天子還有楚毅,兩者之間,他們明顯選擇了楚毅,否則的話,也不會留在東廠了。
而楚毅同楊戩之間的關係,以及楊戩受到楚毅的影響在宮內是何等的處境在場一衆人還是知曉的。
大家都如楚毅一般生出好奇來,那位天子派了楊戩起來,莫非是有什麼事情不成?
楊戩的身形出現在幾人的視線當中,就見楊戩走進大廳當中衝着楚毅一禮道:“見過提督。”
楚毅微微一笑道:“許久未見,楊戩你卻是清瘦了許多。近來可還好吧!”
楊戩聞言露出幾分苦笑道:“託提督的福,楊戩在宮中倒是安逸的很。”
招呼楊戩落座,楚毅看着楊戩道:“此番官家派你前來東廠,可是有什麼吩咐嗎?”
對於楚毅這般直白的態度,楊戩是見怪不怪,毫不驚訝的點了點頭,神色之間帶着幾分凝重之色道:“提督,此番陛下卻是下旨命令提督前往山東之地平定梁山動亂……”
楊戩這話一出,林沖、楊志幾人頓時神色爲之一變,驚呼一聲道:“什麼,這……這怎麼可能?”
當初去淮西王慶、河北田虎之亂,趙佶都沒有想過讓楚毅前去平定,如今梁山的聲勢不如王慶還有田虎,反倒是下令楚毅前去平定了,這怎麼看都有些古怪。
似乎是看出一衆人的疑惑與驚訝,楊戩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道:“蔡京,請提督出馬的建議是蔡京向陛下建議的,若非是蔡京的話,陛下絕對不會想到請提督出馬的。”
說着楊戩看着楚毅道:“提督身在京師,安全方面卻是不用擔心,可是一旦離開了京師,身份泄露的話必然會招來太多的刺殺,就算是提督修爲通天,怕是也要疲於招架啊。”
楚毅微微一笑道:“那依你之見,本督該如何是好?”
楊戩正色道:“提督大可回絕陛下,我回宮之後直接稟明陛下,就說提督身子抱恙,難以爲陛下效力,還請陛下另選高明。”
盧俊義幾人沒有開口說話,反倒是看着楚毅,似乎是在看楚毅做什麼選擇。
楚毅輕笑一聲,緩緩搖了搖頭道:“去,爲什麼不去呢,平定梁山動亂而已,既然蔡京他們想要算計於我,那我便如了他們的願便是。”
聽得楚毅這麼說,楊戩不禁露出擔憂之色道:“提督你……”
楊戩同楚毅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如果楚毅出了什麼意外的話,趙佶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將他給拿下,這一點楊戩還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完全站在楚毅的立場上面爲楚毅考慮。
所以說楊戩建議楚毅回絕天子,拒不接旨便是,然而楚毅卻非是如他所想的一般,反而是準備接旨。
盧俊義、魯達幾人聞言哈哈大笑道:“提督說的不錯,就憑蔡京他們也想算計提督,真是笑話啊,他蔡京無非就是想要利用梁山來算計提督罷了,可是梁山再強,難道說還能夠強的過我們東廠嗎?”
說話之間,盧俊義、魯達二人那天人氣息毫不保留的瀰漫開來,眼中滿是昂揚的戰意。只讓楊戩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壓力。
楊志一臉笑意的看了楊戩一眼道:“楊大監,你擔心提督的安危,可是卻忘了,如今東廠就算是不算提督,也有兩尊天人坐鎮,天下之間,何處去不得,又有何人敢來尋提督的麻煩?”
看了看盧俊義以及魯達,楊戩恍然,他怎麼就忘了東廠還有這麼兩位天人了呢。
有兩尊天人在,就算是真的遇上了麻煩,至少脫身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更何況楚毅自身修爲更是深不可測,現在想一想,如果楚毅真的去了水泊梁山的話,到時候倒黴的不知是誰呢。
楚毅看着楊戩道:“想來陛下定然是派了我做監軍,想來陛下所選的大軍統帥應該逃不過,種、折、呼延這幾家將門世家的子弟吧。”
種家、折家、呼延家等幾家對於朝廷那是忠心有加,深得皇家所信任,以趙佶的心性,絕對不會輕鬆的將兵權交給自己,所以說所選大軍統帥必然是讓趙佶無比放心的人物。
楊戩當即便道:“陛下選了呼延灼做爲大軍統帥。”
楊志聞言不由的驚呼一聲道:“竟然是呼延灼,看來陛下是真的對提督防了又防啊。”
衆人不禁一陣沉默,官家對楚毅的防備他們是看在眼中的,而呼延灼這位軍中大將,就算不是東廠之人,怕是也聽說過呼延灼的大名。
做爲大宋開國名將鐵鞭王呼延讚的嫡系子孫,呼延灼一手雙鞭那是打遍軍中罕有敵手,人稱雙鞭呼延灼。
最爲重要的是,東廠得到消息,不久之前,呼延灼于軍中突破至天人之境,而呼延灼突破的消息只有極少數人知曉,就連朝廷都不知曉其實呼延灼已經是一尊天人級別的存在了。
呼延灼的一身修爲真的是非常之強,若是沒有楚毅亂入的話,呼延灼被算計,入了梁山,更是同武松、關勝、秦明、林沖並稱爲馬軍五虎將。相比較關勝、林沖身在東廠,少了許多的磨礪不同,呼延灼身在軍中,更重要的是呼延灼一直率軍同淮西王慶部叛軍交戰,于軍中突破也就不稀奇了。
要知道淮西王慶手下還是有許多能人的,其他不說,就說金劍先生李助那可是憑藉一柄寶劍愣是壓制了盧俊義的存在,更何況王慶軍中還有猛將如杜壆,做爲淮西王慶軍中將領第一人的杜壆(xue)更是同盧俊義旗鼓相當的猛人,除此之外,諸如袁朗、糜勝、酆泰無論哪一人都是可以同梁山五虎將相較的強者。
呼延灼面對的便是這等強人,可想而知,廝殺之間絕對是兇險重重,稍有不慎便是身死的下場,在這等壓力之下,修爲精進卻是再正常不過了。
嘴角露出幾分笑意,楚毅向着楊戩道:“陛下旨意何在?”
眼見楚毅做出了決斷,楊戩輕嘆一聲,自袖口之中將聖旨取出,也不去走了過場了,直接遞給楚毅道:“聖旨就交給提督了。”
目送楊戩離去,在場幾人皆是看向楚毅,一個個的眼中流露出昂揚的戰意。
天子還有蔡京的用意那是再清楚不過,無非就是希望借梁山之手對付楚毅,反正不管結果如何,對於朝廷來說,都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
既然楚毅接了聖旨,那麼此番前往山東之地平定梁山叛亂,必然要同梁山一衆人交鋒。
無論是盧俊義還是林沖,又或者是徐寧、花榮等人皆是心動不已,身爲男兒,誰不向往沙場征戰。
更何況明知道此番前往山東之地兇險無比,以他們對楚毅的忠心,自然是希望能夠隨同楚毅前往。
“提督,就讓屬下隨行吧。”
“哈哈,此行卻是少不了魯某!”
“算我盧俊義一個!”
“林沖卻是想去會一會那位師弟!”
一時之間衆人盡皆開口,不過最終誰能夠隨同楚毅前往,顯然是要楚毅來做出決斷,沒有多大一會兒大家都靜了下來,看着楚毅。
楚毅這才目光掃過衆人,緩緩開口道:“既然陛下想要我東廠去同梁山碰上一碰,那麼便如了陛下的願,大家皆隨楚某前往,或許大戰之中,你等停滯不前的修爲會有所進益!”
原本心中忐忑的衆人聽到楚毅這麼一說頓時鬆了一口氣,臉上洋溢着興奮之色。
在楚毅接下聖旨的第二天,一身甲冑在身的呼延灼便在數十名親兵的護衛之下呼嘯而來出現在東廠衙門口處。
呼延灼年歲可是不小,鬢角隱隱有花白之色,不過修爲突破的緣故,整個人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一般,身下神駿的馬兒之上挎着兩柄鋼鞭,一身煞氣的立於衙門口之前。
身爲將門世家的一員,呼延灼可以說年紀輕輕便在軍中磨礪,時至今日所經歷的大小戰事不下百餘場,可以說是久經沙場的猛將。
對於秦明、宣贊、索超大敗於梁山之手的事情,呼延灼自然是知曉的,在他看來,宣贊他們太過大意,小覷了梁山賊人,被其各個擊破,如果換做是他的話,必然會一鼓作氣,傾盡大軍,以泰山壓頂之勢徹底碾碎了梁山賊人。
接到聖旨的時候,呼延灼可以說是非常的興奮的,他在不久之前被從淮西戰場抽調回來修整,本以爲要不了多久便會重回淮西戰場,不曾想卻是被天子委派爲大軍統帥,前去平定梁山叛亂。
如果說只是如此也就罷了,身爲將領,只要能夠征戰於沙場,呼延灼自然沒有什麼意見,只是讓呼延灼所想不到的是天子竟然給他安排了一位監軍。
委派監軍是什麼意思呼延灼自然清楚,那是代表天子對大軍統帥的一種監視以及約束,他呼延灼對於朝廷忠心耿耿,呼延家更是皇家的忠實擁護者,不曾想他呼延灼出征,天子竟然也會派監軍。
就算是明知道此乃常例,呼延灼心中也是非常之不痛快,這不,一大早便來到了東廠,他倒是要看看,這位兇名在外的楚毅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如果說識趣配合他的話,那也就罷了,否則的話,他呼延灼必然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軍中必須是一言堂,否則的話到時候都不用敵人來攻,便是一個內部不和自己便亂了陣腳了。
呼延灼只是聽聞楚毅的名聲相當不好,對於楚毅的瞭解更多的是侷限於市井之中的傳言。
呼延灼怕的就是楚毅真的如傳言當中一般,蠻橫不講道理,兼且殺人如麻,若是果真如此的話,到時候能夠配合自己纔怪。
一隊騎兵緊跟在呼延灼身後,這些都是呼延家的家將,一個個身上瀰漫着一股慘烈的氣息,盡皆是百戰餘生的悍卒,單單是站在那裡,膽小之人都不敢直視。
這麼一隊騎兵再加上煞氣畢露的呼延灼堵在東廠衙門口處,不知道引來多少人的矚目。
東廠衙門口就像是禁地一般,鮮少有人敢在那衙門口處停留,就算是東廠在京城之中並沒有欺壓百姓的舉動,但是誰讓東廠還有楚毅的名聲已經被人在暗中給弄的壞掉了呢。
市井之人可是沒有什麼判斷力,對於市井傳言,越是誇張,反倒是越是相信,久而久之,東廠被傳做了魔窟。
如今呼延灼率領那麼一隊騎兵出現在東廠衙門口處自然是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而呼延灼感受到了這些目光,目光一凝,看向東廠衙門的時候,眼中禁不住流露出幾分兇色。
在呼延灼看來,四周百姓那種目光似乎是在印證他所聽到的那些傳言,當然呼延灼對於傳言並不太相信,以呼延家的能力,呼延灼也大致知曉蔡京、高俅等人在針對楚毅,但是呼延灼出身於將門世家,天然便對內侍出身的楚毅沒有多少好感,所以對於那些市井傳言纔會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