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木上兵衛神色不由的變得凝重起來,本以爲不過是一羣明軍罷了,憑藉着他的一身修爲,或許能夠阻擋這些明軍的步伐,可是左木上兵衛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有着這般的實力。
左木上兵衛一身修爲比之俞大猷來根本就不佔什麼優勢,原本想要給大內義興爭取時間卻是有些不太可能了。
就在這個時候,雙方已經廝殺在了一起,隨同俞大猷一起的一衆明軍士卒可謂是精銳,不過這些士卒比起大內氏所蓄養的百戰餘生的武士來還是要差了一些。
要知道這些武士皆是百戰餘生之輩,一個個的雙手沾滿了血腥,百里無一,大內氏也不過是隻有這上百名的精銳武士罷了。
眼下雖然說只有數十名武士隨同左木上兵衛一起留下來,可是這些武士卻非是弱者,足可以以一抵三乃至抵擋幾倍的對手。
原本隨同俞大猷的士卒數量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的,可是交手起來,竟然被這些武士給生生的拖住。
不得不說這些武士真的是非常之瘋狂,一個個的愣是不管自身安危,完全就是h一副搏命的架勢,生生的擋住了這些明軍前進的腳步。
正同左木上兵衛對峙的俞大猷見到這般情形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目光掃過那數十名一身煞氣卻是死死的擋住了一衆士卒前進腳步的東瀛武士眼中閃過一道狠厲之色。
就聽得俞大猷高呼一聲道:“弓箭手,齊射!”
別看俞大猷帶來數百人,卻是什麼兵種都有,其中弓箭手佔了有兩成之多,差不多有近百人。
方纔一交手,所有的明軍士卒都有些發懵,被這些東瀛武士所展現出來的那種悍不畏死的煞氣給鎮住了,竟然忘記了自身的優勢。
這會兒被俞大猷一聲斷喝驚醒,就見那些弓箭手一個個的反應了過來,挽弓搭箭向着一衆東瀛武士射了過去。
這些東瀛武士的確可以稱得上是精銳了,即便是放眼大明,似這般百戰餘生的精銳士卒也尋不出太多來。
然而雙方之間的人數差距在那裡,並非是單靠武力就能夠抹平,除非這些東瀛武士一個個的皆是武道好手纔有可能。
但是除了左木上兵衛等寥寥幾名東瀛武士之外,其他的東瀛武士也不過是悍勇的普通士卒罷了,而非是那種武力驚人的武道好手。
當明軍士卒從一交手的震撼當中反應過來之後,一片箭雨覆蓋下來,頓時將一衆東瀛武士覆蓋。
箭雨覆蓋之下,原本悍勇無比的東瀛武士不禁揮動手中武士刀試圖格擋,同時口中哇哇大叫怒罵不已。
只可惜箭雨無情,當一片箭雨落下,數十名東瀛武士當場便倒下了大半,不少東瀛武士被釘在地上,雖然說還沒有徹底死去,卻也到了生死邊緣,口中哀嚎慘叫不已。
剩下的幾名東瀛武士這會兒背靠背,臉色蒼白的看着四周漸漸向着他們圍攏上來的大明士卒。
先前一交手,大明一方便倒下了十幾名士卒卻是吃了沒有防備的虧,也是太過大意,沒有想到這些東瀛武士竟然如此之兇悍。
然而等到反應過來之後,憑藉着精良的軍備,再加上數倍對方的人數,要是再像先前那樣損失慘重的話,那纔是奇怪了呢。
左木上兵衛喘着粗氣看着俞大猷,相比左木上兵衛來,俞大猷同樣是氣喘吁吁,顯然方纔一番交手,兩人都不輕鬆。
可是相比左木上兵衛無有退路,俞大猷心中卻是沒有什麼壓力。
身側的這些大名士卒便是俞大猷最大的依仗,即便是最終不敵左木上兵衛,他還可以憑藉着人多勢衆羣毆左木上兵衛,但是左木上兵衛顯然是不可能如俞大猷一般輕鬆,他一旦落敗,便只有死路一條。
本來想要搏一搏,看看是不是能夠生擒俞大猷,然後博取一條生路,結果俞大猷一身修爲不比他差,一戰下來,兩人愣是鬥了個旗鼓相當,這卻是徹底的絕了左木上兵衛的生機。
看着俞大猷,再看看一擁而上,數十杆長矛直接將幾名兇悍的手下生生捅成了馬蜂窩的大明士卒,左木上兵衛不禁大笑起來。
只不過左木上兵衛的笑聲當中卻是透着幾分淒涼之色。
俞大猷看着左木上兵衛,神色之間帶着幾分殺機,揮手道:“殺!”
頓時就見數十支箭矢齊齊向着左木上兵衛射了過去。
左木上兵衛口中怒吼一聲,手中武士刀狂舞起來,一陣叮叮噹噹的響聲,竟然是潑水難近其身,所有的箭矢統統被其擋下。
然而下一刻,一支箭矢猶如閃電一般直接沒入了左木上兵衛的胸膛之中。
左木上兵衛的身軀愣是被那一支箭矢強橫無比的衝擊力給帶動的連連後退了幾步,而且箭矢更是洞穿了其胸膛留下了一個血淋淋的血洞。
武士刀插在地上,左木上兵衛強行穩住身形,低頭向着胸前那血淋淋的血洞看了過去,然後看向了俞大猷。
就見俞大猷手中一把弓箭正遙遙鎖定他,不用說方纔那致命一箭正是出自俞大猷之手。
“家主……保重……”
一聲低喃,就見左木上兵衛身形噗通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一陣馬蹄聲響起,俞大猷根本就沒有再看左木上兵衛,而是親自帶領着手下士卒直奔着遠處而去。
大內義興、毛利文德二人在數十名家族武士護送下飛快的奔着石見城而去。
無論是大內義興還是毛利文德臉色都有些蒼白,當然臉色最爲難看的便是大內義興了。
大內義興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大明的軍隊竟然會踏足於石見國。
最關鍵的是那些大明軍隊氣勢洶洶而來,天朝上國興兵,跨越汪洋大海而來,只怕不是跑過來觀光的吧。
一想到那氣勢洶洶的大明士卒,大內義興便禁不住心中惶恐,他沒有見到港口之上艦船連天的景象,所以大內義興並不是很清楚楚毅到底帶來了多少兵馬。
正因爲如此,大內義興雖然說心中惶恐,卻也沒有絕望,他還抱着幾分希望,回到石見城之後,或許他可以憑藉着城池抵擋大明士卒,甚至於反擊。
當然大內義興心中也清楚,能不能夠守住石見城,守住大內氏的基業,前提卻是大明此番跨海而來的士卒到底有多少。
如果說只有數千人的話,那麼大內氏未必不能夠守住城池,可是如果人馬衆多的話,即便是如大內義興也會心生絕望。
大內義興、毛利文德所乘坐的馬兒狂奔,身後則是快步緊跟而上的一衆武士。
突然之間,身後一陣震動傳來,大內義興、毛利文德等人不禁回頭望去,就見一隊兵馬正飛速的追趕而來,不是先前所見到的大明兵馬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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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光夫做爲大內氏所奉養的一衆武士當中實力僅次於左木上兵衛的存在,此刻可以說是大內氏武士的主心骨,同時也是大內義興的依靠。
大內義興看向村上光夫,帶着幾分惶恐道:“村上光夫,這可如何是好,左木君……”
既然大明士卒追了上來,那麼留下來阻擊大明士卒的左木上兵衛等人的下場不用說大家都能夠猜到。
村上光夫深吸一口氣,猛地一刀紮在大內義興身下的馬兒身上,頓時受到劇痛刺激的馬兒一聲狂嘶,狂奔起來。
村上光夫衝着生下來的一衆武士咆哮道:“諸君,家主奉養我等多時,此時是我等爲家主死戰的時候了,可敢隨我一戰?”
“戰,戰,戰!”
不得不說這些東瀛武士好似瘋子一般,一個個的竟然不懼生死,不過這倒也不稀奇。
這些武士在東瀛屬於一個階層,視榮譽爲性命一般,他們身爲大內氏武士,自當爲大內氏死戰。
如果說此番他們丟下大內義興逃走的話,那麼這將是他們一生所抹不去的污點,甚至會喪失武士的身份,即便是想要投靠其他勢力,也不會被其他勢力所接受。
數十名武士咆哮着自發留下來阻攔大明士卒,試圖爲大內義興回到石見城爭取時間。
俞大猷遠遠的看到這一幕不禁皺了皺眉頭,先前已經是被左木上兵衛帶人給阻攔了一會兒,這會兒這些東瀛人竟然故技重施,俞大猷卻是沒有什麼興趣再同這些東瀛人交手,而是大手一揮,冷聲道:“兒郎們,給我射死他們!”
“八嘎!”
“是勇士的,下馬一戰……”
一名名的東瀛武士沒想到迎接他們的不是暢快淋漓的一場大戰,反而是一片箭雨。
箭雨過後,原本數十名渾身煞氣的東瀛武士幾乎全部倒下,縱然是村上光夫這會兒一支手臂之上也插着一支箭矢。
下一刻,一道刀光閃過,村上光夫幾乎是本能的揮刀格擋,只可惜他那一支臂膀已經受了傷,根本無力抵擋那劃破虛空的一刀。
血花飛濺,村上光夫的腦袋落下,鮮血沖天而起。
俞大猷一刀劈殺了村上光夫,戰馬不停,直接踏着一衆東瀛武士的屍身而去。
大內義興猛烈的抽打着身下的戰馬,前方便是石見城,此刻距離石見城不過只有數百米,甚至石見城之上的守軍已經察覺到了追逃之中的俞大猷還有大內義興等人。
陶興房做爲大內氏家督,素日裡執掌大內氏的兵馬,可謂大內義興的左膀右臂。
這會兒陶興房並沒有在城牆之上巡查,不過陶興房卻是在城門洞當中歇息,當一名士卒驚慌失措的告知陶興房家主大內義興正在被人追擊的時候,陶興房猛然之間起身,愣是將桌案都給撞翻了。
衝出城門洞,陶興房三步兩步便上了城牆,遠遠望去,正好看到縱馬狂奔的大內義興,除此之外還有就是距離大內義興不過數十丈遠的一隊兵馬。
陶興房看到這般景象不由得神色大變,雖然說一時之間認不出追殺大內義興的兵馬到底是從何而來,又是何方勢力,可是陶興房卻是本能的做出了反應。
“所有守城士卒,速速隨本將軍前去營救家主!”
一衆守城之士卒緊跟着陶興房下了城牆,城門口洞開,數百名士卒慌亂無比的衝出了城門。
許多士卒甚至手中兵器都沒有,卻是一個個的匆匆忙忙的出了城門。
大內義興看到城門口處的動靜,臉上禁不住流露出驚喜之色。
得救了!
這是大內義興看到數十丈之外的石見城當中衝出一隊兵馬的時候的第一反應。
然而就在大內義興心中興奮的時候,身後卻是傳來一聲冷喝:“留下來吧!”
下一刻大內義興只感覺身下的戰馬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愣是將他給摔出幾丈遠,只將大內義興給摔的灰頭土臉,七葷八素,差點沒有痛的昏死過去。
“完了!”
大內義興心中哀嘆一聲,努力擡頭向着遠處看去,此刻陶興房率兵而來,距離他之所在只有數十丈遠。
可是正是這數十丈,卻是兩方世界,幾名大明士卒上前,三下兩下便將其捆了起來,並且將其押入軍中。
與此同時俞大猷一揮手,所有士卒肅然而立,遙遙看着正狂奔而來的一衆東瀛士卒。
陶興房遠遠的看到家主大內義興墜馬落地,並且落入到了對方手中,頓時心急如焚,恨不得衝上前來救回大內義興。
不過陶興房能夠成爲大內氏位高權重的家督,替大內義興執掌兵馬大權,自然不是一般人物。
冷靜下來之後,陶興房停下來,穩住身後一衆士卒,眯着眼睛打量着俞大猷等人,一番打量下來,陶興房似乎是發現了俞大猷等人的身份,臉上露出幾分震驚之色,幾乎是驚呼道:“你們……你們竟然是大明天兵?”
此時的大明帝國依然是亞洲之天朝上國,八方鹹服,萬國朝拜,而東瀛同大明雖有汪洋阻隔,然則兩國之商貿卻是從沒有斷絕,所以說陶興房能夠認出俞大猷等人的衣着打扮來卻是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