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升騰的煉劍室中,又一次站滿了衆多人,雖然人數衆多,但還是有一些正道門下弟子,爲了天下蒼生的安慰,爲了同門道友的安全,他們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退後,他們依舊在通天大道上與前方洶涌而來的幽靈爭鬥廝殺,通天大道上,血跡斑斑、鮮血蔓延,久久訴說着一曲曲悽然悲傷的故事。
他們是人,同樣的,他們所做出的一切,若干年後,便會成爲一件最爲令人心傷神碎的故事,留給後人傳說。
此時,外面傳來的悽然聲音,久久迴盪在熱浪騰空、烈焰通明的煉劍室中,所有人目光相聚在一起時,他們的目光中充滿着說不出的悲愴神色,可以說,他們似乎在也沒有任何辦法,也許最後的境地,只是留給他們的死亡墳墓。
此時此刻,似乎時間已經沉默許久,只是這一刻,他們的目光又一次聚集到了煉劍爐最上方的平臺上,那一刻之中,是誰的目光久久含淚?那一刻之中,又是誰的眼中散發着說不出的神秘光芒。
此時此刻,外面那悽然的聲音,久久迴盪,吶喊聲更是聲聲不止,廝殺聲、拼鬥聲,聲聲震盪人的心靈最深處,似乎就算天神在世,他們也不會擁有一絲逆轉的時機。
下方之中,陸雪琪懷抱着張小凡,靜靜的坐在那裡,外面發生的一切,她都明白,她都清楚,只是她的額口中卻並沒有說出一句話,是不想說麼?還是因爲之前在海底城看到的一切,更是當初在焚香谷中,聽到雲易嵐說到的話,所以想到時間不多,便不會在說些什麼,一生情、一事傷,不論如何,最後的時間中,她只想緊緊擁抱着他,哪怕只剩下最後一秒鐘,她也不會放開她的手。
此時,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難道時間就要定格在這裡?
難道,對於他們來說,末日的來臨,意味着以後看到的都是黑暗?
這般想着,突然間,衆人之中,竟是傳來一陣低沉的嘆息聲,雖然這聲嘆息過於哀傷憂愁,又帶着些許不忍,不過那人的眼中,依舊透露出神秘光芒!
衆人心中一驚,目光同時轉去,原來是雲易嵐,這一聲低沉嘆息,居然是從他的口中發出,那一刻之中,普泓上人、蕭逸才、曾、田靈兒、李洵、燕虹、法相、法善等人的目光全部向他望去,更是手握半柄殘劍的女子,正是蘇茹,她的目光也同時向着雲易嵐望去,只是他們衆人之中,曾和田靈兒的目光中,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懼怕神色。
是什麼,殘留在心底,如此令人恐怖?
是什麼,久久迴盪在耳邊,讓他們不想去聽、去想?
是什麼感覺,纏綿糾結,卻是令人心中害怕,害怕到了極點,那種感覺,那種深深的痛,如同一根針,一針見血、一針封喉,他們不想……不想聽到那句話,不想讓那句話成爲現實。
與此同時,下方之中的陸雪琪,她自然聽到了雲易嵐那一聲低沉的咳嗽聲,因爲本能,所以她留下,因爲本能,所以她要將內心之中想要說出的話語,剛剛都說出了口,因爲不論曾經還是現在,她都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所以此刻的她,自知與張小凡在一起的時光不多了,就算如此,她的內心最深處,還是希望可以都留守在他的身邊,或許只有這樣,她才能夠擁有和把握上蒼留給她的最後一點溫存和幸福吧!
不過,命運已然定格,六月初六,自是沒有任何退路,最後的最後,她依舊會笑着,坦然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
此刻,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因爲在場很多人,都不知道,他這一聲低低的嘆息聲,是不是在預示着什麼?到底他的心中在想着什麼?或者,他已經想到了如何破解鬼王的辦法?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開口低聲說話,而這次當先開口說話的人,卻不是普泓上人,也不是蕭逸才又或者蘇茹等人,而是曾和田靈兒,他們二人居然一同異口同聲的問道:“雲師伯……您的意思是……”
一句話說出,所有人又是相互對望一眼,好像這一刻,他們都明白了,原來曾和田靈兒早就知道些什麼,但是因爲某種原因,所以纔不曾說出,自然這些人就不會知曉。
雲易嵐的目光,緩緩向着周圍所有人望去,久久望去間,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煉劍爐平臺上的兩人,更是他知道,那種說不出的情感,那種讓人飽受內心痛苦折磨的糾結情感,歸根結底因爲一個字,愛,若不愛,又如何這般痛苦?若不愛,爲何他們的心間好似磨出了血,久久騰昇間,竟是幻化進了周圍熱浪襲人的烈焰之中,然後慢慢的消失殆盡。
雖然雲易嵐心比天高,但是他又何嘗不知道,那種滋味,如同千年等待,是如何的煎熬折磨,可是現在的環境中,通天大道上,一片鮮血如海,似乎外面的世界中,日月無光,看不到一絲光明,在這等充滿黑暗陰森恐怖的環境中,一個個弱小的身軀又怎能抵擋黑暗那龐大的力量?陰冷的狂風夾雜着血腥滋味,將蔓延九州大地,更使得天下蒼生,生靈塗炭,身爲天下正道的他們,不論如何,也要抵擋這樣的慘劇發生,爲了天下蒼生,他們寧願選擇犧牲,還九州大地永安寧。
想到這裡,他口中低聲嘆息道:“若是這些弟子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該有多好?每天跟着爹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其實,對於他們來說,誰願意飽受着這般痛苦折磨?誰願意面對同門道友的鮮血?誰願意看到自己最親的人,死在自己眼前?可惜事實永遠這樣殘酷,讓他們不得不面對。
是誰,此刻又是誰,聲音顫抖道:“雲師伯……您是要說那件事情麼?”
顫動的聲音響起,自然是從曾和田靈兒口中發出,而這樣的聲音,周圍所有人都聽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此刻,天音寺普泓上人走到雲易嵐身旁,目光之中,倒影着外面一片血紅天地,口中低沉道:“雲師兄,可是心底有了什麼主意?可是這個主意能夠拯救天下蒼生?”
“誅仙……魔劍!”
一句話,四個字說出,所有人相互對望,他們不解雲易嵐說出的話,到底寓意何爲,只是所有人都願意一起流血,一起死,卻沒有人想過,雲易嵐說出此話的意思,難道是指有人可以修復誅仙古劍?就算如此,那麼魔劍又是做出如何解釋?它們之間到底有着怎樣的聯繫?
“師父……”
這一聲師父,出自李洵之口,當初雲易嵐說出此話的時候,李洵也是跟在身旁的,所以知曉接下來雲易嵐將要說出的事情。
此時,雲易嵐轉首向着李洵望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同時擺了擺手,道:“如今危難時刻,更是大家要以天下蒼生爲重,所以這番話,我本不想說,我以爲還會有機會逆轉這一切,既然沒有任何機會,那麼還是說出爲好。”
一時間,似乎空間靜止,似乎時光停止,周圍一切安靜無聲,所有人突然都不在說話、不在言語,整座熱氣升騰、烈焰燃燒的煉劍室中,除了衆人沉重清晰的呼吸聲以及烈焰沸騰的燃燒聲外,在也聽不到其他聲音,好像外面的廝殺聲,也同時漸漸遠去,這樣的時刻,似乎如此安靜,但更加顯得寂靜一片,死氣沉沉。
下一刻,也就是一秒鐘時間過去。普泓上人與蘇茹、蕭逸才等人相互對望時,同時問道:“到底,這又是如何一種辦法?”
雲易嵐道:“根據我在古書上發現的消息,只有魔劍纔可以擊敗之前我們見到的深淵之人,但是現在深淵之人已經被鬼王用伏龍鼎所收服,所以消滅深淵之人,也就是消滅鬼王,消滅眼前所有魔教餘孽,而魔劍真正的得到辦法則是……只是這等辦法……”
除了曾等人,其他人的目光同時一怔,口中不約而同道:“這等辦法?只要能夠消滅鬼王,任何辦法都值得一試……”
一句話說出,似乎有着三個人,眼中同時淚光橫溢,而這三個人,自然是當初在焚香谷中聽到這一切消息的曾、田靈兒和陸雪琪。
雲易嵐目光向着周圍望了一眼,然而,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陸雪琪那張絕世無雙的容顏上,然後他才緩緩說道:“這件事情,說來連我自己都不想、也不願使出這等辦法,所謂魔劍,並不是指天外之劍又或者是其他地方可以發現的神奇法寶,而是指……其實,魔劍的真正含義,其實是指你們青雲門下的誅仙古劍……”說完,他口中深深嘆了一口氣,氣息中似乎夾雜着苦澀的滋味。
一句話說出,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中充滿更多的則是不解和疑惑,心中隱約升騰起無限詭異感覺,更是有人大聲道:“什麼?跟誅仙古劍有關係?到底這是怎麼回事?”
雲易嵐點了點頭,繼而望着周圍人,口中低沉道:“若不是今日,我也不會說出,誅仙古劍本就是一把威力絕倫的神劍,但是它自身也帶着強烈恐怖戾氣,可以說,把誅仙古劍稱爲魔劍也無不可,其實說的更直白一些,誅仙古劍是把有生命的劍,而它自身可將仇恨、怨氣轉化成自己的力量,威力之大,三界罕有匹敵。不過若想激活它本身最強威力,必定需要一樣東西纔可以。”
“什麼東西?”一旁之中,普泓上人的目光直視着雲易嵐,這一刻,他的心中隱約感到不安,似乎有什麼大事如同爆發的火山將要呈現在他的眼前。
“那就是……”
說到此處,雲易嵐目光低沉,口中重重說道:“那就是……室女之血。”說罷,還不等其他人在說些什麼,他又接着道:“我知道,所有人恐怕都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但是我想告訴你們的是,之前的快樂,也許將來也只能成爲回憶,我們任何人都沒有辦法留住時間,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回頭,走過的路亦然沒有辦法重新再來,只是不論怎樣,你們也要堅持……”
“什麼,我們?堅持?什麼意思?到底什麼意思?”人羣之中,自然有人口中慌忙不解的問道。
就在此時,還不等在說些什麼,突然間,煉劍室外,又是一片遍野哀鴻,更是外面猛然飛來一名青雲門下弟子,但見他鮮血滿身,口中大聲喘息道:“不好……我們頂不住了……鬼王他……他瘋了……已經……已經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了……”
一句話,此刻自然到了最爲緊要的關頭,若還不能制止鬼王,只怕天下蒼生,將要生靈塗炭,如此看來……只是所有人心中想着,而他們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雲易嵐身上。
雲易嵐向着周圍所有人望去,那一刻,已經沒有任何時間讓他猶豫,那一刻,似乎就算是上蒼也在逼迫他,但見他深深呼吸間,口中低聲道:“當初我打開魔教手卷,上方記載,只要魔劍一出,江山變色,天地震動,乾坤扭轉,但……祭劍的靈物最爲可怕。”
“你是說還差一樣東西?”普泓上人詢問間,雲易嵐的目光已經向着蘇茹望去,道:“現在先將你手中那半柄誅仙古劍投入煉劍爐中,這是通天大道,這裡的煉劍爐也存在千萬年之久,所以其中靈氣,自然厲害無比,由此可以修復誅仙古劍,但是……”
“但是什麼?”蘇茹望着手中的誅仙古劍,低首間,她竟是在雲易嵐說話的同時,做出一個快速決定,外面的危機情況不得不逼迫她做出這樣的快速決定,但見她放手間,誅仙古劍在天地之中,更是在烈焰升騰中,熱浪襲人的氣息中,投入一片靈氣滿盈的、擁有千萬度的赤紅火焰之中。
雲易嵐目光堅定的望着陸雪琪,就那樣,從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向着陸雪琪處望去,她那一張絕世容顏倒影在他的眼眸中時,但聽他口中低聲道:“還差一樣最爲重要的東西,就是青雲門之中,更是女弟子之中的室女之血,這樣的血必須純淨,這樣的血是貞潔之血,更是要用血肉之軀,因爲室女之血存在人體之中,所以必須由一名女弟子,親身投入煉劍爐中,方可煉出真正的魔劍。”
“什麼?難道男子的鮮血不可以麼?”普泓上人聽罷,不可思議的神情充斥在他那張滿是皺紋的面容上,低首搖頭時,他不想、也不願這樣做。
只是雲易嵐搖頭道:“若要煉成魔劍,必要用室女之血,因爲魔劍劍氣極陰,受不了剛陽之氣。”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要說青雲門之中女弟子其中一人,作爲靈物,爲此劍開封?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