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曲文很快打消了熊五的憂慮,很有修養的向兩名保安致歉道:“不好意思,影響了大家的興致和會場次序,我保證只要這位先生不再騷擾我,我就絕對不會再鬧。”
曲文話中有話,意思是說楊富一二再、再而三的騷擾他,所以他才忍不住發火。在此之前很多人都見過倆人在外邊爭吵,原因爲是楊富懷疑曲文偷看他的女伴,質疑他的人品行爲,但最後陳巍主動站了出來證明倆人認識,偷看懷疑不攻自破。倆人原本就認識,多看幾眼又有什麼關係,倒是楊富有些小肚雞腸,無理取鬧。而且看他和陳巍的樣子也不一定是男女朋友關係,對方連個好臉色都沒有給他,反倒是和曲文有說有笑。這讓別人又多了一層想法,可能楊富纔是那個不要臉的人。
“誰騷擾你了,你以爲自己是什麼人,老子還懶得和你在這吵,有失身份。”楊富怒罵道,和曲文的謙和大方態度相比,完全是兩個層次,不知道是誰失身份。衆人望着心中暗暗嘲笑。
“那好,一會你拍你的東西,我拍我的東西,誰也不要干預誰,否則就不要談什麼身份修養了。”曲文說完坐了下來,拿過了梁山手中的牌子大聲叫道:“六十五萬。”倆人爭吵間已有人把黃花梨木椅的價格推高到了六十四萬。
主持人在臺上對曲文報以微笑,似乎全不在乎剛纔的爭吵,因爲曲文這會正在積極的參加競拍,楊富卻沒有。
“二十二號來賓出價六十五萬,還有誰願出更高的價格嗎?”主持人很專業的又開始向會場來賓詢價。
“六十六萬!”
很久纔有一個聲音響起,和前邊瓷器書畫類大跨躍式的叫價相比,這對黃花梨木椅明顯受到了冷遇。當中原因有很多,有人本身就不看好這對黃花梨木椅,有人覺得開價太高,還有人擔心曲文剛纔和楊富爭吵過,雙方會對黃花梨木椅惡意競價。所以都沒有出價。採取了觀望的態度。
“六十六萬,這位先生出價六十六萬……,近兩年海外市場開始關注古傢俱的收藏,像這樣完整的一對黃花梨木椅,升值的潛力十分巨大……”主持人中途說起這對椅子的優點。無疑是在拖延時間。他說得沒錯。至零二年之後,海外市場開始關注起華夏古玩傢俱,尤其以桌椅爲主,價格漲幅雖然不大卻一直在穩步攀升。所以當主辦方找到這麼一對完整的黃花梨木交椅時,便把價位定得偏高了一些。
可惜他們高估了國內藏家的眼光,應該說是這片地域收藏家的眼光,很多人還侷限於瓷器、書畫、玉石等常見收藏品,很少注意那些冷門或是有一定升值空間的東西。
曲文近些時間常跑往香港。不敢說對國際市場有多大的瞭解,最少有一定的感觸,似乎國際上流行的東西往往要半年到一年,甚至於兩三年才能在華夏流行。對此可能會有人懷疑曲文的想法有錯,那麼換個事物,近些年華夏掀起一陣哈日哈韓風,以那邊的着裝美容方法爲時尚,其實不知韓日多多少少也是受了歐美那邊的影響。中間的過程是,歐美—韓日—華夏等亞太地區。在經歷了這麼一個過程之後。華夏的流行風潮在別人眼中已經開始落伍。所以要想引領國內的潮流,其實多關注一下歐美市場往往不會有錯,當中有很多事物可以證明和借見。
“六十九萬!”
曲文再次舉牌,他記得夏鈞亮曾經跟他說過,想在古玩界賺大錢。冷門市場永遠不能忽視,尤其是國際收藏家開始關注的東西,更要重點注意,所以撇開這對椅子的材質不說。當中的升值潛力也很令曲文期待。
從陳巍那得知曲文的身份,蘇厚林很詫異的望着他。身爲南方收藏界泰斗的關門弟子,眼光會差?如此積極參與這對黃花梨木椅的競價,當中一定有問題。
雖然蘇厚林沒有競拍的打算,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小聲問了句:“阿文,這些年傢俱類是漲了些,可漲幅並不大,而且坐椅類以官帽椅爲主,很少有人收別的坐具,你給蘇叔叔交個底,這對椅子有什麼特別之處?”
曲文聞言淡淡一笑:“這對椅子現在我還說不出來,只是覺得這類東西的升值潛力不差,要說特別……”曲文想了想:“可能是它的靠背是圓的吧。”
“圓的,圓的又有什麼特別?”蘇厚林追問道。
“交椅,因其下身椅足呈交叉狀而得名,據資料考證,最早起源於古代的馬紮,而漢人的馬紮又源至於北方少數民族的‘胡牀’。後爲胡牀轉入中原,在唐代漸而分支演變成了交椅。交椅在五代時國和宋朝大量涌現,如金交椅,銀交椅等。這交椅看似簡單不起眼,但在古代貴族中卻有着較明顯的分類,如果是皇族或諸侯使用的交椅大多以圓形靠背爲主,並雕龍畫雲,多設在中堂顯著位置,有凌駕四座之勢。如果只是圓靠背一般多爲特殊身份的官吏大臣使用。若是直背靠椅則多出現於民間富貴家庭,有相當的文人雅士也非常的喜愛。”
“很長一段時期,人們對黃花梨傢俱的認識進入誤區,以爲黃花梨傢俱大都是明朝生產。而事實上黃花梨傢俱生產的黃金時代是清前期至乾隆這一百多年,嘉慶以後就幾乎不再生產。我昨天沒能來參加預展,只能從展臺上的大屏幕推斷,這對交椅上有螭龍、麒麟和祥雲圖紋,加有華麗的琉金銅飾配件和圓背靠肩,我想應該是清中期某位皇室貴族或親王府上的傢俱。”
曲文的聲音很低,僅限於蘇厚林和陳巍、梁山三人能聽見,坐得稍遠一些的熊五跟楊富就有些隱隱約約的感覺。
之前在預展上確實沒有見到曲文,蘇厚林感到更加的驚訝,就算做工和紋飾都被他說中,但沒有細瞧上邊的材質,萬一不是黃花梨木做的,豈不是虧大了。不過還是爲曲文深厚的古玩知識所折服。
“阿文,你既然沒有參加預展,不怕這對椅子是別的材料做的嗎?”
曲文知道他的意思,因其黃花梨木本身就非常的昂貴,所以做出的傢俱價格都不菲,反之如果是別的材料做成,那價格就會減半甚至連十分之一都不到。不過曲文有自信,非常的自信,透過靈覺可以察覺到稀有材料上的濃郁靈氣。這一點他曾在奇石城和國際珠寶會展裡多次得到證明。
和古玩的年代一樣,稀有寶石、木料、石材上都聚含着一股靈氣,但和古玩相近卻不相同,有種與生俱來然後歷經歲月凝練成爲精粹的感覺。這種靈氣更精純,更濃郁,就算做出的器物上沒有精光閃現,其凝聚的靈氣也要比普通古玩強上很多。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是皇族權貴所使用的器物又怎麼可能使用一般的材質,而且你們昨天不是參加過預展嗎,相信陳巍一定看過,她應該不會騙我。”曲文微笑着把目光躍過蘇厚林,落到他身後的陳巍身上。“能不能告訴我,這對椅子是用什麼材質做的?”
在預展上陳巍確實仔細看過這對交椅,可以證明是用上好的黃花梨木做成,點了點頭:“確實是上好的黃花梨木,保存也相當的好。”
陳巍點着頭,同樣爲曲文深厚的古玩知識折服。華夏文明博大精深,古玩雖然只是其中的一環,但種類也是多不可數,歷朝歷代所留下的文明證據全體現在古玩上面,反過來也可以說歷史文明成了古玩年代背景的最佳證據。只是一件椅子上的做工紋飾,曲文就能看出這麼多問題,難怪父親會稱他爲鬼才。
在曲文三人說話的當口,主持人幾次詢價,但最終都沒有人再出價,只好無奈的倒數着,最後重錘落定,以六十九萬的價格成交給了曲文。很多年後,曲文買下的這對清黃花梨木鑲銅交椅被確定爲康熙大帝的第十七位皇子允禮所有。允禮是少有經歷了康熙、雍正和乾隆三代帝皇時期的親王。最後這對交椅在在國內最大的拍賣會上拍出了兩百零五萬的超高價格。
曲文如願買下對這交椅,最高興的莫過於熊五,按提成他可以拿到近一萬塊錢,最後曲文後邊什麼都沒買,他也小賺了一筆。楊富則有些悔恨,如此輕易就讓曲文買到了喜歡的東西,可是在拍賣過程中從中做梗就顯得他真的非常小氣,沒有上流子弟該有的修養,有失了身份。卻也是這樣讓曲文撿了個不小的漏。
隨後推出的十多件拍賣仍是以書畫瓷器類爲主,青銅器也有兩件,前來參拍的嘉賓又變得積極起來,會場氣氛變得異常的熱烈。曲文最後又讓熊五驚喜了一把,以四十六萬的價格拍下了件清中期仿汝釉貫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