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很快就過去了一半,就連蘇厚林都買到了一對瓷瓶,聽說昨天的預展陳巍事先幫看過,所以很放心的拍了下來。
看着別人一個個拍下東西,叫價聲一浪高過一浪,特別容易讓人有種心血澎湃的感覺。梁山也忍不住有些心癢,手裡抓着牌子始終沒能舉過一次。
“哥,啥毛東西才叫好,你幹麼都不讓我舉次牌。”
曲文斜望梁山,要和他說清楚古玩的好壞不比讓牛上樹容易,乾脆就不再解釋,拍了下他的腦袋:“急什麼,好東西都在後頭,前邊只是餐前開味菜,這會就大口大口的吃飽了,晚些拿什麼裝正餐。”
梁山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我的胃好不怕撐。”
曲文知道和這傢伙說得再多都是白搭,他不是那種擅於學習思考的類型,只喜歡用簡單的方法解決問題,是天生的執行者。
“再等等吧,一會我讓你舉你就舉,放開了嗓子喊。”
“哎!”梁山高興的答道,相信曲文一定會給他次露臉的機會。
聽曲文這麼說,熊五的心又稍稍放寬,看來曲文確實是有心想買東西,只是時機未到而以。
“下面即將推出的是第十九號拍賣品,一對清乾隆時期的黃花梨木鑲銅交椅……”
主持人洪亮的聲音喊過,隨即由四個體貌具佳的旗袍美女同時搬了兩張木製的椅子上來。從展臺上的大屏幕可以清楚的看到,兩張椅子的背板呈弧線狀,上邊雕有螭龍、麒麟和祥雲圖紋。後腿彎處有雕花牙子填充其間,座面爲絲繩編制軟屜,下有踏牀(墊腳的臺子),整張椅子的構件交接處及踏牀均用銅飾加固並施以琉金色彩。古樸中透着幾分奢華,輕便中帶着幾分大氣。
主持人將這對黃花梨木鑲銅交椅大至介紹了便,然後大聲的說出底價:“這對黃花梨鑲銅交椅的底價爲五十萬rmb,每次叫價一萬元起,現在可以開始出價了。”
和先前的瓷器書畫類火爆競拍熱潮相比。這對黃花梨鑲銅交椅明顯不被看好,等了好一會纔有人叫出了最低的五十萬底價。
“阿山叫價五十九萬。”見四下無聲曲文小聲的跟梁山說了句。
“嗯!?”梁山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雖然不懂古玩但知道一個道理,大家都喜歡的必然是好東西,沒人喜歡的鐵定有問題。這個道理和開酒店差不多。飯菜味道好的酒店客人就多。飯菜味道少的酒店客人就少。“哥,就兩張椅子用得着花這麼多錢嗎,你看大家都不怎麼中意。”
曲文白了梁山一眼,壓低了聲音:“你懂個屁。除了我們一定還有喜歡這對椅子的同行,大家都在試探,看別人的購買願望和開價是多少。別以爲這是兩張普通的椅子,做工先不說,光是上邊的材料就值不少錢。知道什麼是黃花梨木不。黃花梨木主要產於我國海[南]省,在木材中的名貴成度僅次於紫檀木,因爲黃花梨木的木性極爲穩定,不管寒暑都不會變形,甚至不開裂,不彎曲,極具韌性,所以適合做各種異形傢俱,比如彎腿類。因爲彎曲度很大,惟有黃花梨木才能製作。”
“在明清兩代黃花梨木是硬木傢俱的主要用材,由於色澤黃潤、材質細密、紋理柔美、香氣泌人而備受明清匠人寵愛。到了現在做小型傢俱的黃花梨木短材都要五到十萬一噸,如果是大件原木則要十五到五十萬一噸,你說說值不值錢!”
梁山在老家不光殺豬。偶爾也拉些木頭出去賣,像普通原木大多在六百到一千元每立方,也就是說一棵成年大樹不過幾千塊錢的而已,要和黃花梨木相比簡直有如雲泥之別。禁不住又咋起舌:“我的娘啊!這是木頭還是黃金!”
“是木頭也是黃金。還不給我報價。”
曲文解釋完催促道,可是在他說話的當口。已有人報出了五十二萬和五十五萬的價格。
梁山聽見急忙站了起來,喊出的聲音像震天驚雷。
“五十九萬,我,這裡,我出五十九萬!”梁山等了老半天難得舉一次牌,興奮的站了起來,還生怕主持人不知道是他報出的價格,不斷的揮着手指着自己。
會場衆人看見一陣好笑,敢情是個暴發富,否則怎麼會這樣顯擺,說不定還是中了彩票大獎變得忘乎所以的一夜型暴發富。
曲文急忙又把頭壓了下去,這臉給丟到家了。等梁山很得意的樂呵呵坐下,低聲埋怨了句:“我讓你舉牌報價,你站起來大喊大叫幹嘛。”
“你不是說參加拍賣除了學識和錢還要講究氣勢嗎。我沒有學識,錢是你的,所以只剩下氣勢,怎麼樣這氣勢還行吧。”
“行……,下回光舉牌報價就好,不用站起來了。”
倆人低聲說着,旁邊又傳來楊富那令人厭惡的譏諷聲:“農村人就是農村人,有點小錢就想顯擺,不就是一對黃花梨椅子嗎,我家多的去了,你要是願意我可以按五十萬批發給你。”
因爲陳巍的關係,曲文沒在理會楊富,沒想到這小子給臉不要臉,老是找自己的茬。把頭轉了過去,怒望着楊富:“在華夏所有人往上數三代都是農民,身爲農民的子孫我覺得很光榮,很自豪。我們勤勞誠懇,自足自立,雖然過得清苦可是我們不擔心明天會不會有金融危機,股市崩盤。全世界倒退一萬步,只要有塊地農民就餓不死。你家有錢那是你家的事,你願意賣東西給我,我還不願意買呢,誰知道是不是用昧良的錢買來的。”
曲文說完沒等楊富開口,又轉向陳巍用不屑的口吻問道:“這就是你的男朋友?”
陳巍沒想到曲文怎麼會這樣想,她今天來參加拍賣會完全是受蘇厚林的邀請,至於楊富是他自己死皮賴臉要跟着來的,包括昨天的預展一路像蒼蠅似的跟着,讓人不勝其煩。要不是看着蘇厚林的面子早就甩包走人了。
“他不是我朋友。”陳巍皺了下眉頭直截了當的回道,按她的意思別說是男朋友,楊富連她的朋友都不是。
“不是你男朋友?”曲文愣了下:“那他死皮賴臉的跟着你幹嘛!”
既然不是陳巍的男朋友,剛纔曲文看了下陳巍那關他毛事,這傢伙該不會把看上的美女都當成自己的私有品了吧。像這種人就是一塊狗皮膏藥,又臭又粘。
“你……,我們是不是男女朋友關你什麼事!”楊富和陳巍只見過幾次面,覺得對方既漂亮又有才學,家境也好,似乎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便自以爲是的把陳巍劃定爲他的新女朋友。就算現在不是,以他的條件將來也一定是。
“她是我未婚妻的好姐妹,所以我必須幫忙看着,免得受到像你這樣的蒼蠅侵擾。”
因爲顧全和陳奇富的關係,蘇雅馨和陳巍從小就認識,曾在同一個小學同一個中學讀書,私底下是很要好的閨蜜。陳巍到貧困山區支援教育的事,就是蘇雅馨告訴他的。
陳巍呆呆的望了下曲文,常常在電話中聽雅馨丫頭提起這個男人,不由的越來越好奇,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能讓她的好姐妹死心踏地的愛者。
之前聽楊富說曲文曾偷看過自己的屁股,不由的有些失望,心想終究是個好色之徒,說不定是用花言巧語騙到了蘇雅馨,要知道那丫頭的性格既單純又天真,到了社會很容易受騙上當。爲此陳巍還時時提醒她,不要輕易的把自己交給對方,那怕是她外公的關門弟子。
湊巧今天的拍賣會雙方坐得並不遠,時不時會聽到曲文和梁山的談話,雖然覺得不着邊際,甚至有些荒唐,卻又覺得有些好笑,誰會想到在滿是金錢銅臭的拍賣會場上,有人會把古玩和豬做對比,大談其中的價值。
然後當梁山問起黃花梨木的價值時,曲文又表現出頗具才學的一面,把黃花梨木的特性,材質,價格一點不差的說出來。
最後當楊富說出的損於農民的話,曲文又能義正詞嚴的反駁,一副自然隨心的感覺,彷彿他就是勤勞誠懇的典故代表。
她越來越弄不清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聽到曲文的話,楊富忍不住勃然大怒,大聲叫了出來:“你說誰是蒼蠅!”
曲文將手一攤:“剛纔是誰說話就是誰。”
倆人的爭吵打斷了拍賣會場中叫價聲,氣氛一下由火熱變得凝重起來,望着倆個年輕人站在嘉賓席中怒目相對,會場的保安急忙走了過來,很客氣說道:“請倆位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如果你們要繼續鬧下去,我們會採取必要的手段。”
保安的話很明顯,再鬧就趕你們出場。
熊五一聽首先急了,曲文這會還什麼都沒買呢,剛看中了對黃花梨木椅子,難道就這樣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