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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鐵礦場。
這個關押着上千清軍、鄉勇戰俘的地方,在外人想來或許是一個大大的火藥堆,實際上這裡卻很平靜。不僅因爲這裡有裝備一流的護礦隊,還因爲那些隱藏在戰俘和勞工人羣中的密探。
後者陳家軍表面上是堅決不承認的,但鐵礦場裡的戰俘也好,勞工也好,卻全都心知肚明。所以這些說話都小心翼翼的戰俘與勞工丁點風浪也沒法在鐵礦場裡掀起。
更不要說陳家還公開表彰+重賞那些告密的‘反叛分子’。如果告密者是清軍戰俘,那他立刻就能變成勞工的待遇——伙食會好上很多,每三天改善一次生活,住宿條件也好上很多,並且有工錢可,還相當豐厚,雖然還有一定的人身限制;而告密者要是鄉勇民兵,待遇就會更上一層,直接成爲陳家軍自己人——成爲礦上的監工,整體待遇更好。兩者視告密情況輕重,還能得到一筆價值不一的賞錢。
陳家的這種手段配合着打亂、分拆羣體,讓不同鄉鎮縣城的民兵鄉勇待在一塊,讓不同營頭的綠營兵編在一塊,那些有威望和官職的人全部‘另外勞改’,真的把煤鐵兩礦的戰俘和勞工們管理的服服帖帖。
淨空和尚已經在山裡頭待小一個月了,每日裡起早貪黑的幹活,頭髮長出了茬子也沒法剃,現在的淨空除了頭髮明顯與留着豬尾巴辮的戰俘、民勇、勞工不一樣外,肉眼已經分辨不出這個滿臉漆黑的壯漢與其他戰俘勞工有任何的不同了。
他身上的月白中衣早就跟外頭的衣服一樣,黑的跟碳一樣。淨空學會了在大小不一的礦石堆裡睡覺,學會了一屁股坐在地方吃飯,學會了張口罵人,揮手打人,學會了用拳頭保護自己挖採的礦石,甚至是用拳頭去‘開採’鐵礦石。他已經成爲了鐵礦場裡無數個小霸之一。
當初北汝河邊一心求死的淨空和尚已經‘死’去了,來到礦上,二十多天的時間已經讓這個少林寺的淨字輩大和尚改變了太多太多。
——嘴巴里說的全是虛的,拳頭硬朗纔是真的。
鐵礦場的生涯與他人生之前三十五年的生活完全不同。
中午吃完飯,警鐘聲突然響了。戰俘也好,勞工也好,全都反射性的站起來,然後一隊一隊的匯聚到吃飯的那個大操場上。就看到一隊披着鐵甲握着寒光凜凜的刀槍的護礦隊士兵押着百十人進入了操場。
“你,你……,還有你。這邊,快點……”
“你們倆,到這邊,這邊……”
嚴厲的喝聲中,護礦隊只用片刻就爲這百十人分好了隊伍,淨空所在組中就多了四個人。
四個人裡兩個一看就知道是本本分分的農民,滿臉愁容的,但到了這陌生地方一句話都不敢說,下午幹活時甚是賣力。另外兩個都不是本分人,五大三粗的,精神頭跟霜打的老母雞一樣。
到了晚上,淨空纔算搞清楚這批人的來歷,弄明白了他們的來龍去脈。他們都是魯山本地人,在陳家賊主力外出郾城與官軍大戰的時候,他們精神振奮的跳反了,卻連隊伍都還沒有拉起來,就被陳惠一勺燴了。首領者全斬,餘下的佃戶、打手等等,送入煤鐵礦勞動改造。
淨空眼睛裡閃現過一抹迷茫,外頭陳家賊,外頭的官軍,才二十多天的礦場生涯,就已經那他忘記了外面的日子了。腦袋裡想的唸的全是礦場,全是礦石。
現今一遭聽聞,恍如隔世,恍如隔世……
……
“轟……”
陳二寶眼睜睜的看着兩枚炮彈中的一枚在了自家營旗上面,打出了一個大洞,接着另外一枚炮彈從他的頭頂兩三尺高度飛過去。兩枚鐵彈砸進了陳二寶的親兵隊列裡,慘叫聲中,先一名親兵被砸爛了腦袋,炮彈接着又把後面的一名親兵的胸口給砸塌了。陳二寶親眼看到,那親兵的名字他都曉得,穿戴的胸甲根本就擋不住鐵彈,直接被砸透,然後小孩拳頭大的鐵彈整個沒入了那親兵的胸膛。人像是被飛舞的百斤重錘當胸砸下了一樣,整個胸口都塌了。還有一名親兵被看着慢悠悠的炮彈直接撕裂了手臂,後頭的親兵又被砸掉了小腿。
兩個直接死去的親兵還算好些,受傷的親兵扯着喉嚨慘叫起來。這倆人傷的這麼重,就是能活下來,人也廢了。
陳二寶營的中軍突然遭到炮擊,還是如此準確的炮擊。即便是膽氣豪裝,陳二百也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方纔那一枚炮彈從他頭頂兩三尺的正上方經過,陳二寶很清楚,若是這枚炮彈再低一些,最先捱打的就不是被撕下了手臂的親兵,而是腦袋像西瓜般炸開的陳二寶他本人了。
可是陳二寶不能退,他是陳家軍第一大將,也是陳家軍第一猛將,現在戰場上的前沿總指揮,他絕對不能動。身家性命與一世英名比來,與今後自己的地位比來,陳二寶甘願冒險。
他部營旗繼續招展,命令親兵散開,只留下幾個真正的心腹,陪他繼續立在大旗前。
陳家軍的後陣,高臺上陳鳴放下了望遠鏡。陳二寶沒退,這叫他鬆了口氣。前線陳二寶營、盧龍營、高靖輝營,三個營頭正跟清軍纏鬥在一起,陳二寶身爲前線的主將,他要突然後退了,就太影響士氣了。
清軍前線後頭的一座軍寨裡,也高高的築起一座高臺,佛德、馬文傑等人站在高臺上,一樣在拿着望遠鏡看着陳家軍的變化。
榮華調集了幾門火炮轟擊陳二寶大旗所在地,竟然沒讓陳家軍的陣腳動搖上一分一毫。佛德這些日子裡與陳家軍頻頻交手,內心裡已經不敢小覷陳家軍,此刻依舊爲之讚歎。
對面的陳家軍將,好膽氣!
作爲正規軍,綠營兵講究的是列陣而戰。可陳家軍火槍兵犀利他們是知道的,榮華也不會傻傻的把手下的兵馬排成排的來吃陳家軍的槍子。清軍鳥槍兵配合着火炮,擺在胸牆、柵欄之後,這防禦力上升了不知多少個臺階。
陳家軍的法子卻是堆盾車陣,他們的法寶是飛雷炮。這種大角度的投射器性質的火炮,完全可以躲在盾車陣裡開火。所以敲掉清兵的這層外殼,並沒讓陳家軍感到困難。激戰真正爆發在陳家軍衝過溝壕、柵欄、胸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