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嘴皮子功夫是動搖不了天皇的地位的,也觸動不了天皇的根基。田沼意次這是要讓陳鳴付出實際行動。
陳亮退下去之後,陳鳴整個人在偏殿裡待了一夜。
深夜裡的寧靜和黑暗讓他心底某種思考有種超然解脫的興奮,日本天皇掛了,皇族近支絕嗣了,寧靜和黑暗之中的思考,亂草叢一樣的思緒可以在濃重的黑暗裡自由的滋長和搖擺,一些想法甚至讓他禁不住渾身顫抖,那股子發自靈魂的殺戮血腥浸透過他的每個細胞,心中激盪的興奮讓他的大腦都要窒息。
但是yy終究只是yy。
以日本現在的局勢看,中國對日的‘處置意見’已經早早的被德川幕府宣揚的是人盡皆知,日本國內對此當然很有股子憤慨的情緒。雖然日本天皇變成日本神道教的‘天主’,不僅每年的收益會被增加一倍,從現在的整體十萬石的收入增長爲二十萬石的中等大名級的,而且他們還能享受中國皇室賜予的一年25萬華元的福利。【日本一石在三百斤朝上吧】
可以說是收入大增。
不但手底下那些搽脂抹粉黑齒白麪十二單的公家能真正的有錢搽脂抹粉起來,天皇的那些親戚們也能兜裡多少一塊餘錢。
但日本的整體情緒還是很敵對的。很多日本武士乃至大名都認爲這是中國對於日本的侮辱,雖然他們並不怎麼尊敬日本天皇,也不怎麼尊敬神道教,但作爲一種本土宗教,最最基本的影響力還是在的,甚至日本過都有發生過武士針對華人華商的搶劫和打砸。只不過日本的各地大名還有德川幕府的腦袋是很清醒,一旦發生這種事情了,立刻就嚴厲鎮壓,不給中國留下半點口舌。總算是剎住了這股風氣。
日本社會的貧富差距比較大,這兩年中國最多隻在套取日本黃金,目送日本現實開辦銀行,然後一頭扎進了證券市場當中,還有發行紙幣等等做法,不聞不顧。零碎的小動作就是向日本輸送了一些福壽膏,但效果遠沒有陳鳴想象的好,難道是價錢太貴了?
那價錢確實不便宜。是當初廣東一帶的阿片價格的五倍左右。因爲中國的阿片多是從英國人、法國人手中以藥品的定義購買的。洋人沒有了大規模輸出阿片的機會,自然就只能提高阿片的價格了。中國產的阿片價格也就高了起來。更何況中國本身也對此進行了一些加工,還有精美的瓷瓶、金屬瓶盛放,價錢高的已經不是一般平民可以承受的了。陳鳴已經讓人種植那個啥了。畢竟中國自身也很需要這個東西!
兩年的時間當中,手術可已經在民間醫館、醫院擴散開了。而且阿片這東西還能治痢疾,還有嘔逆、腹痛、咳嗽等疾病,並且有養胃、調肺、便口利喉等功效。
所以他這福壽膏計劃還不能說是失敗。等到中國自家種植的阿片產業做起來之後,那出口到日本的福壽膏價格自然就降低了。再說了,荷蘭人也向日本輸入阿片的,只是數量不多,並且都當做是藥物的。荷蘭人可並不在日本賠錢,歷史上當阿片這項業務在遠東盛行起來的時候,中國又做了日本的擋箭牌,日本本身就不跟英法等國家通商。然而現在一切都在改變中……
兩年的時間,陳鳴就一直看着日本在自我發酵,中國的華元已經在日本市場有一定比例的流通,雖然這份額很小,但華元的價值日本人是承認的,可日本的日圓在中國卻根本得不到承認。只有諸多在日本有生意的華商纔會收入日本紙幣。雖然作爲一種國家貨幣,日本發行的紙幣水準還是有一定保證的。這是日本國的一次在印刷和防僞技術上的突飛猛進,陳鳴本來準備印刷日圓假鈔的算盤根本就沒能打響。因爲荷蘭人對着日本伸出了援手。作爲與日本一百多年裡唯一能夠正式交流的西方國家,荷蘭人在日本的影響力也不容小覷。而日本又被中國的一系列決斷近乎堆到了‘對立面’!
本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荷蘭人在日本成立銀行、證券交易所和印刷紙幣的時候都提供了大力援助。雖然荷蘭人現在用的也是金屬貨幣,但荷蘭人印刷債券和銀行券的水準絕對是歐洲頂尖一流的。這是陳鳴之前沒有想到的,也是日本人沒有預料到的,後者就像踩了一泡狗屎,愉快的接受了荷蘭人的援助。
現在日圓的官方定價是一日圓兌0.2匁黃金,而在日本的重量單位中1匁大概跟中國的一錢是差不多的,其含銀量等值一荷蘭盾。而荷蘭盾在中國與華元的兌換率是一荷蘭盾比3.2華元。
所以在日本,日圓與華元的官方兌換率就是一日圓比3.2華元。
日本這樣的比率在中國是根本不予承認的,荷蘭人也不承認。因爲到現在日本的金銀比價還徘徊在1:8這個數值,比之中國、荷蘭的金銀比價足足少了一倍。雖然中國、荷蘭、日本從本質上說行的都是複本位制。也就是指以金、銀兩種特定鑄幣同時充作本位幣,並規定其幣值對比的一種貨幣制度。
假鈔這個法子作廢了,但這並不是說陳鳴對日本就沒有別的法子了。中國跺一跺腳,日本就要晃三晃。田沼意次現在很明顯就是要中國拿出一點真真厲害的動作來,震一震皇室和公家,讓整個日本知道天皇和京都的那些搽脂抹粉的玩意兒,根本就不能保護日本的利益與安全。
這一點對於陳漢來說很容易做到。比如說他可以派出使臣打着給後桃園天皇弔孝的名義進到京都,跟京都的那些公家還有親王們好好地談一談“天皇”這個名號的更改問題,談一談九州島的改名問題。同時他還可以派出艦隊訪問長崎、九州、橫濱、大阪,然後直入江戶灣。
在陳鳴最初的計劃中,在日本的紙幣鋪滿整個東瀛列島的時候,就是他動手摘果子的時候。先發布‘恐嚇言論’,再派出使臣,然後大批的假鈔運入日本,最後是水師艦隊的‘友好訪問’,絕對能把日本搞得半身不遂。
可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德川家治明顯對‘日本國王’的頭銜動心了。雖然田沼意次這兩年一系列與中國溝通的事情上他一點沾染都沒有,可要說田沼意次是私下裡行動,誰會相信?
加上假鈔這條路被斷絕,陳鳴之前的打算也就泡湯了。
他不能再‘光明正大’的來整治日本了,這會讓德川幕府心生不滿。要整治日本,他必須換一種更加隱蔽的手法。
現在後桃園死了,有點突然,陳鳴的一些手段還沒有安排好。比如說王平北,他現在名下的蒸汽紡紗廠和水力織布機廠,規模在整個日本是絕對第一的,但剛剛建好廠子投入運營,織工剛進行培訓,距離產生出讓所有人都矚目的利潤還有一點距離。
“現在看是要用一點手段對這兩樣果子進行催熟了。”
把王北平下屬的這紡織公司操作成明星企業,立刻此刻日本對中國的敵對意識,將王北平的紡織公司‘變成’日本本土紡織業抵抗中國棉布傾銷的中流砥柱。然後就王平北與三井家族的關係,這家公司只要願意‘上市’,不出所料,必然能引起整個日本的瘋狂追捧。然後中日之間就拉起棉布大戰!
中間有的是機會煽風點火。
由王北平下屬的紡織公司掀起的熱潮,運作運作,保不準就能掀起整個股市的熱潮。只要三井家族願意配合。
而偌大的日本除了德川幕府發行的日圓外,薩摩、長門、仙台、加賀、肥前、土佐等外樣大名,關西強藩,也各自發行的都有藩幣。當然他們不會說是貨幣紙幣了,而只會說是銀行券。這些外樣大名也紛紛成立了自家的銀行。這就給了中國很大的可乘之機。
“如此陛下當敲山震虎。一邊派出使臣問罪京都,另一邊調派大批戰艦雲集北海與琉球。”陳聰捋着自己的山羊鬍,他認爲大部隊都不需要怎麼表現自己,就停靠在北海和琉球,就足以讓整個日本彷徨。
這個時候只要王北平這樣的棋子能活躍起來,對着‘陰晴不定’的證券市場出手,兩邊聯繫配合,根本不需要真的開槍打炮,就夠日本喝一壺的了。
“老夫就不信這日本的股市聞到這硝煙味兒,它能半點也不波動。”這怎麼可能。
要是戰爭打到了東海,現在的國朝百姓對於朝廷再有信心,也會禁不住升起一股恐慌,繼而各大公司的股票都會出現浮動。
股市就是人心。日本的武士階層要說有拼命之心的話,他們的商人呢?陳聰家中現在自己也經商,所以他特別不信任商人這一階層。
“告訴老二,讓他把手裡的日圓全都換成金小判。”回到府上的陳聰立刻就招來了大兒子。
而陳繼卿一聽這話就知道中日之間要起風浪了,“我立刻寫信。”信鴿從南京到上海也用不了多久。“爹,這會陛下要打了嗎?”
“呵呵,不大打。”頂多拿薩摩藩開一下刀。薩摩藩的藩主島津重豪一直持着很強烈的*傾向,在丟失了琉球之後沒有半點服軟不說,還跟荷蘭人走得越來越近,勃朗特都派出過特使前往過鹿兒島。只不過英國人一直覺得他做的很隱蔽罷了。
薩摩藩現在還有一艘荷蘭人贈與的西式帆船,雖然只是七八百噸的噸位,但他們自己也建造了一艘西式帆船,雖然這一艘的排水量更小。
陳鳴很認同陳聰的觀點,王北平與水師相互配合,所獲利益絕對巨大,而且跟日本不徹底撕破臉面。所以這一回還是嚇唬爲主。
“轟轟轟……”
上海碼頭,一艘飄揚着中國旗幟的海船緩緩駛離了港口。在離炮聲中,在國歌聲中。
“赳赳武夫,共赴國難,
赳赳武夫,復我河山。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東有華夏,如日方升,
百年國恨,滄桑難平!
天下紛擾,何得康寧!
漢有猛士,誰與爭鋒!……”
這是去年時候朝廷欽定的國歌,不再是軍歌了,而是國歌。陳鳴是想了很久,才決定把這首被網傳是秦時軍歌的歌曲推了出來。當然他是改了幾個字的。國歌沒有選《紅巾軍戰歌》和《大漢軍歌》這些最受官兵喜歡的歌曲,而是最終定下了這一首。到現在來看,接受度還是可以的。
似乎還在埃克達爾耳邊飄蕩的歌聲是剛纔上海港口爲送別使船所舉行的儀式。這是中國政府的一項規定。
中國人很重視外交權利,他們被派去歐洲的駐歐洲辦事處,在每一個地方落腳時,不僅全資購買土地,還要與所在國家的政府簽訂協議,他們視駐歐辦事處所在地爲自己國家的‘土地’,有關國家(主要是指駐在國)的官員、貴族和平民未經許可不得進入館舍,且有關國家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在必要的時候採取適當的步驟保護駐歐辦館舍免受侵入或損害。
這樣的要求很另類,整個歐洲認同這份協議的國家只有英法普魯士三個,所以中國的駐歐洲辦事處也一共只建立起了三個。
在中國的解釋裡,國歌就是代表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精神鬥志、戰鬥歷程或宏偉目標,代表人民的心聲,也可以是一個國家或民族歷史的縮影。
國歌在許多場合被使用。國定假日常演奏,體育競賽也有用,各級別學校都會在沒旬升國旗的時候組織全體學生唱國歌。送使船也是規定!
埃克達爾已經取得了特級中文考試的證書,他是一個語言上的天才,不僅會說了南京官話,還自學了吳語。唱中國國歌這種小case根本難不住他。雖然他剛纔並沒有開口唱。
中國政府在這方面也有要求,不是持有中國國籍證書的,不需要在羣體大合唱的時候張嘴。
這真的是一個很傲慢的定義。
埃克達爾又看了一眼大海,剛纔的使船還能清晰地看到,但是他要等待的船隻卻還依舊遙遙無蹤。埃克達爾知道這個時代的大航海有着很多很多的不確定性,或許瑞典東印度公司的那艘船今年都達到不了中國了。
現在都是中國的九月份了,海洋上的季風已經轉變了。很多回歐洲的遠洋商船都已經要起航了。很難想象這個時候還會有歐洲的船隻抵到上海來。
埃克達爾嘆息了一聲。他已經爲自己的弟弟一家租好了房屋,購買了事物、衣服,和一切的日用品,還有整整二百塊華元。但是,“可憐的倫德貝里……”在船上渡過一個冬季,哪裡有在溫暖的家中渡過冬季來的舒服。
自從七月份開始,埃克達爾就隔三差五的來到黃埔港,期待着哪一次自己來到這裡,正好碰到載着自己弟弟一家人的船隻正好靠入碼頭。
埃克達爾把自己的弟弟一家人接到了中國來了。瑞典這幾年的環境和局勢變得更加糟糕了。富有雄心壯志的國王古斯塔夫三世與支配着瑞典權利的便帽派貴族的爭鬥越來越激烈了。這位國王利用派系鬥爭加強王權,他夢想重振王室雄風,恢復瑞典昔日大國地位,在剛剛即位半年後就通過政變獲得了對局勢的控制。他推行經濟改革,土地改革(農民可以買賣土地)、廢除苛刑、提倡新聞自由並實行宗教寬容政策。他還努力建設着一支比過去強大了許多的瑞典海軍……
上層人物的爭鬥,國王的意志與貴族們的意志的碰撞,讓瑞典國內的局勢並不樂觀。埃克達爾的弟弟是一個挺不錯的鐘表匠,埃克達爾認爲,在越來越多的家庭中出現鐘錶和懷錶的中國,倫德貝里並不難討生活!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還有自己這個哥哥的幫助。(未完待續。)公告:筆趣閣app上線了,支持安卓,蘋果。請關注微信公衆號進入下載安裝appxsyd(按住三秒複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