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爭持,直直鬥了半個時辰。
楊戩憑藉九轉元功及護身寶甲,雖吃了幾計狠的,卻無大礙。反倒那廣成子四仙頗爲狼狽,有的頭冠打落披頭散髮,有的衣衫破敗猶如乞丐,有的渾身染血面色蒼白。
端是那殺生劍太過凌厲,鋒芒無邊,等閒抵之不住。
而此時,下方早已罷戰。見皆無可奈何,廣成子四仙聯手迫退楊戩,抽身杳無蹤跡。
楊戩嘆了口氣,收了法天象地神通,舉目一看,連岐山都已碎了一半。
他轉身落下營寨,去見鄧九公,問道:“孔宣道友等人何在?!”
廣成子四人回到西岐城,見只俱留孫一人,正看守羽翼仙、虯首仙、靈牙仙三人,不免問他:“其餘師兄弟哪裡去了?”
慈航道人抱怨:“若來一二人相助,我等也不會如此狼狽。”
俱留孫面露無奈:“那孔宣極是厲害,未免他逞兇,赤精師兄和太乙師兄一齊追他去也。另有一人,也極是厲害,有一把小錘,偉力兇悍,若非已佔上風,怕是不好相與。普賢師弟與慈航師兄逐他去也。”
廣成子聞言無奈。
確也如此。
畢竟不是等閒之輩,俱留孫的捆仙繩也不是萬能。能拿住羽翼仙三人,已是大功。若不將孔宣逐走,任其逞兇,怕是今日還有反轉。畢竟那五色神光實在厲害,一個不慎被刷了法寶,如去一臂,又打擊人心。
至於那另外一人,既然俱留孫說他厲害,想必的確厲害。分出兩人去逐也是應有之理。
玉鼎真人道:“如今雖勝了一場,卻非大勝。那楊戩實在厲害,他還在,殷商大營便穩如泰山。”
廣成子皺眉,此番也是吃了楊戩的虧,四人合戰,都戰他不下。想來也是棘手。
不禁問燃燈:“燃燈老師以爲如何?”
燃燈笑了笑:“楊戩小兒確也厲害,但他只一人,又有何能爲?你我明日搦戰,一擁而上,害怕拿他不住?”
“也唯有如此了。”廣成子微微點了點頭。
...
“唉...”
聽了鄧九公所言,楊戩嘆息連連:“不曾料到闡教之人如此厲害,法寶運用出神入化,令我措手不及。如今羽翼仙三位道友被擒,孔宣、烏雲仙兩位道友奔走,一場大敗,實是心痛。”
“如今敗北,如何是好?”鄧九公憂心忡忡:“朝中援兵未至,又遭逢大敗,不妙啊。”
楊戩點了點頭:“確是不妙。羽翼仙三位道友來援,卻被擒拿,我須得將他們救出來才能全了義氣。待入夜之時,我往城中一趟...”頓了頓,謂寅護道:“寅護兄弟速回天台山,求見師父。”
寅護哪裡敢怠慢,忙往西遁走。
正此時,就聽兵卒來報:“城上掛起三顆頭顱!”
楊戩心中一跳,眉心三目神光一掃,不禁大怒:“闡教衆仙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鄧九公疑惑道:“何事大怒?”
楊戩喝道:“羽翼仙三位道友已魂歸渺渺矣!”
“啊!”
鄧九公哀嘆:“怎就殺了?!”
楊戩站起身來:“來人,把那黃毛小兒押上來!”
不多時,哪吒被人推推搡搡押到帳中,罵罵咧咧道:“賊子,速速放我離去,否則我師必取你性命!”
楊戩面無表情:“推出去,取下人頭,掛在轅門,讓闡教的賊道也嚐嚐滋味!”
哪吒一聽,不禁大驚失色,連連掙扎怒喝:“賊子!賊子!”
畢竟也有心氣,不曾告饒。
便聽營外罵罵咧咧,好一會兒,有兵卒來報:“小賊硬如鐵石,頭顱斬之不下。”
楊戩更惱,信步走出大帳,來到帳外,見那黃毛小兒洋洋得意模樣,反手便拔出殺生劍,劍光閃爍,一顆頭顱咕嚕嚕滾落塵埃:“掛上轅門!”
...
太乙真人與赤精道人去追孔宣,憑了太極圖,去也終被孔宣逃走。
說來他二人去追孔宣,也是那岐山被打碎一半的原因。若太極圖在,鎮住天地消磨餘波,岐山畢竟完好。
沒能拿住孔宣,還是有些遺憾。但無可奈何。待回到西岐城,落在城頭正見三顆頭顱血淋淋懸掛,太乙真人還要大喜,卻喜色尚未上臉,便大驚失色,叫道:“怎把人殺了?!”
那懸掛頭顱的兵丁道:“卻是燃燈上仙有言:楊戩蠻固,須得予以震懾。由是下令斬殺三人,懸顱以宣威。”
“糊塗啊!”
太乙真人暴怒:“我那徒兒還在敵營,如今殺了此三人,豈有性命在?”
便怒氣衝衝往城中而走。
赤精道人嘆息一聲忙跟上,就聽太乙真人正與燃燈道人發怒。
周遭人等手忙腳亂的勸阻。
玉鼎真人在一旁默默,見赤精道人來,嘆道:“畢竟來的急,不曾告知此間事,大師兄他們不知哪吒被俘。我...我也是一時痛快,竟是忘了。”
赤精道人很是理解:“這些天來被壓抑的狠了,如之奈何?”
便是他,見羽翼仙三人被殺,也心中出了口惡氣,一時間也沒想到還有哪吒。
果然不多久,便聽兵卒來報:“殷商轅門懸了一顆頭顱。”
太乙真人哀怒一聲,忙上城頭一看,正是哪吒之頭,大喝一聲,轉身不知所蹤。
廣成子面色陰沉:“原以誅殺三人,取了大勝。如今才知,先折了殷弘,又折了哪吒...”
當初初戰,殷弘先至,雖以陰陽鏡擋了楊戩一記,卻畢竟修爲不高,最後爲餘波所化,死的飛灰湮滅。如今又折了哪吒,他闡教人本不多,一下子死了倆,便則只是三代弟子,作代劫之用,廣成子也不甚歡樂。
況乎已下殺手,便是不死不休之局,怕是日後鬥起來,更見艱難啊。
“唉,卻是怒過了頭,逞一時之快呀。”
又振奮精神:“待明日誅了楊戩,一切便好。”
卻說楊家殺了哪吒,心中怒氣稍散,對鄧九公道:“如今去了孔宣等道友,須得謹守門戶,不給那闡教賊子可趁之機。寅護擅風,遁法了得,只需得求來師父,這些土雞瓦溝皆要去死。”
鄧九公道:“若天一上仙前來,自然無虞。不過以我之見,還是再撤十里爲妙。”
楊戩自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