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虛空,幾成實質,端端是玄妙難以言喻。”
彼得道人望着越來越近的金倫伽鴻溝沿岸,不由道:“若得空間穩固,還須五行構築,可這裡五行元炁稀薄,天地元氣幾近於無,俱是一片虛空,竟也凝成實質,其中奧妙,玄之又玄。”
“實質也好,虛空也罷,對我等修士而言,又有何關礙?”伏皇道人搖了搖頭:“若是虛空,便就打造一座虛空之城。若是實質,便立地而守。”
又道:“此地玄妙,確難領會。若夫天地所成,便是人爲。天地所成,我也不過區區化神,大道無窮,奧妙無邊,不能領會,也是理所當然。只需勤修苦練,自有能領會的一日。若得人爲,那便是大神通者所爲,我等差距不能以道理計,不能領會,同樣也在情理之中。”
“到了。”
只覺飛舟一震,彷彿落地,便就在那灰濛濛的區域中停了下來。
伏皇道人囑咐諸外門弟子留在舟上,便自領了一干煉炁後期的內門弟子,下了飛舟,各自化作遁光,直奔鴻溝邊緣。
這鴻溝沿岸灰濛濛的這片區域,長不知幾許,與那金倫伽鴻溝類等。寬便有萬里之遙。那飛舟落處,正在中央位置。
一行人遁光飛出五千裡,終於到了那鴻溝岸邊停下。
“便是這裡。”
伏皇道人看了眼淵深混沌的鴻溝伸出,只覺心中悸動,連忙收回目光,就地神念一掃,登時明瞭,道:“掌教師尊在此留下一道印記,着我等在此立城。各位師弟師妹,開始吧。”
“善!”
一干內門道人當下不含糊,各自展開袖袍,或有一面面城牆,從袖袍中飛出,或有一座座閣樓、箭塔落地。
又有一扇扇大門、一塊塊地磚飛出,大堆大堆,凡此種種,皆是寶光氤氳。
這城池諸般部件,皆早早在教門內煉製出來,到此只需組裝起來,便是一座城池。
“大師兄目光高遠,早在半年前就開始準備,否則突然之間,要煉製出一座城池,一兩日如何夠用?”
伏皇聞言搖了搖頭:“只一直不說,瞞着諸位師弟師妹,也是我的過錯。這座城池,長寬五十里,城牆高三十丈,組合起來,陣法千重,任憑那驚濤駭浪,也休想過此一步。”
這座城池,可謂是一件組合法器。其綜合能力,堪比八品法寶,着實廢了伏皇道人不少心血。
也不多言,諸內門道人便各自負責一片,很快,城牆便組合完畢。
城牆有獨立的數十種陣法,這一組合成功,登時毫光大作,顯露出種種異象,片刻後才收斂起來,只餘下四四方方的青灰色牆體。
衆道人各自顯了法相,或是托起一座座箭塔、城樓,將之一一安置在城牆之上,將其上陣法,與城牆勾連完善。
又有道人將一座座樓閣、宮殿,一塊塊地磚、假山,皆佈置城中。
不論那地磚還是假山,不論那樓閣,還是宮殿,實則都是這城池千般陣法組合起來的護城大陣的一部分,少一塊不行,多一塊也不行。
城中心,一座鎮守府聳立,伏皇道人領着諸師弟師妹,信步走進大廳。
那大廳中,當面有一幅圖卷懸掛,正是那太一道人像。其下有一尊金臺,四面有云紋,或龍虎,或雷霆。
伏皇道人近前,拜了一拜,轉身笑道:“掌教師尊早有準備。這座城池立在此處,雖有諸般陣法,卻是無根之源。此地天地元氣幾近於無,這城池怕是一戰就要報廢。由是師尊在此也暗暗佈下了一座元炁牽引大陣。”
他反手指了指身後金臺:“這城池所在之處,金臺之下位置,便是那大陣陣眼所在。只需起陣,這座城池,便穩如泰山!”
“元炁牽引大陣?莫非跨越虛空,從十二大國度牽引元炁?”
諸道人齊齊露出驚色。
伏皇笑着搖了搖頭:“非是如此。諸位師弟師妹當是知曉,這十二大國度,乃依附於世界樹而存在...”
“莫非從世界樹牽引元炁?!”
“正是。”伏皇道人笑答。
“掌教師尊神通,真是難以揣量。只道是這世界樹便被十二大國度環繞,我等連見都不得一面!”
伏皇笑道:“這世界樹非同等閒,我等神通不及,自是視而不見。不過十二大國度依附於世界樹而存在,諸般元炁,多由世界樹而生。有這座元炁牽引大陣,以世界樹無窮無盡之元氣供養,這座城池,如何不穩如泰山?這城池也是好運道,久經世界樹元氣洗練,多年之後,這座城池,怕是會自主成就法寶,乃至於更高級數的寶貝嘍!”
衆道人不由大點其頭。
伏皇道人這才轉身,一推道冠,現了慶雲,便有一尊元神跳將出來,對那金臺吹了口氣。
就見金臺毫光大作,隱約間,似乎聽到這城池下方轟隆有聲,片刻又歇止。便就有無窮無量的天氣元氣,從金臺中浸出,瞬即與城池諸般陣法溝通,繼而連接一體!
霎時間,金倫伽鴻溝沿岸,彷彿有一尊昊日,沖天而起,烈烈靈光,照耀大千!
那在遠處飛舟上的諸外門弟子,皆是歎爲觀止,嘖嘖有聲。
忽而,那遙遠處,不知幾多萬里外,竟也有一輪昊日升騰,衆人驚訝,不明所以。卻就見一道遁光落下,伏皇道人顯出身形,探掌一拿,拿住飛舟,一閃,兩個呼吸,五千裡縮地成寸,便就入了城池。
元炁浸染,城池中,諸般陣法運轉,竟顯化出世界環境。竟也有了空氣!
一干外門弟子從飛舟下來,不由連連做起深呼吸。
伏皇道人笑道:“之前讓爾等各自帶些花草樹木,此時爾等便好好安置一番罷。”
“是,大師兄!”
外門弟子各自散開,安置花草樹木不提。
伏皇道人縱身一閃,立在城頭,諸內門道人,皆在此處,都齊齊眺望沿着金倫伽鴻溝數萬裡外的那輪昊日靈光。
“必是元始魔教建起城池。”伏皇道人上前一步,依着女牆,眺望笑道:“想必赤混魔尊與掌教師尊一般,也是同樣打算。”
諸內門弟子皆是深以爲然。
“這金倫伽鴻溝,長不知幾許,掌教師尊將城池着立之地,設在此處,想必有所計較?”
“這是自然。否則,只我教門一座城池,元始魔教一座城池,如何能守得住這長不知幾許的金倫伽鴻溝?”
“怕是這裡乃是渡過鴻溝的最佳所在罷?”
聽聞衆位師弟師妹談論,伏皇道人笑道:“這金倫伽鴻溝乃是一道天塹,莫說那滅霸諸多嘍囉,便是化神修士,若跌入其中,也只得一個死字。那滅霸若傾巢而來,自不是來這天塹送死。唯有擇便於渡過鴻溝之地,才能觸及世界樹界域。”
“我聽說曾經阿斯嘉德的彩虹橋,便可依之渡過金倫伽鴻溝,與外面大宇宙溝通。那阿斯嘉德爲元始魔教所破,彩虹橋莫不是落入了元始魔教手中?待我等破了滅霸勢力,我太一教門自也不當龜縮於區區世界樹界域,那大天地,也是我等嚮往所在。若彩虹橋捏拿在元始魔教手中,豈非遏住了我教門出路?”班納道人忽然皺眉,說出這番話來。
餘者道人聞言,細細一想,還真是這樣。
不由齊齊看向伏皇道人。
伏皇道人哈哈一笑:“勿須憂慮。掌教師尊自有區處。那區區阿斯嘉德,都能製造一架跨越金倫伽鴻溝的彩虹橋,師尊神通廣大,難道還造不出來?”
“伏皇徒兒甚得我心。”
突兀間,太一道人走出虛空,來到城頭。
一干道人見之,連忙稽首躬身不提。
太一道人大袖一拂,將諸弟子扶起來,笑道:“二十載,靜極思動,我看爾等也是各個心神活躍?”
伏皇道人笑道:“師父,師弟師妹們把這當做進階化神的磨刀石吶。”
“好。”太一道人面露滿意之色:“我輩修士,迎難而上,正該如此心氣。”
便就轉言:“之前聽爾等說到渡過這鴻溝的彩虹橋,爲師確已有計較。那彩虹橋,乃是阿斯嘉德先祖遺留,取世界樹枝幹,煉製而成。這卻難不倒爲師。待此間事了,爲師自取了一條世界樹枝幹,煉作橋樑便可。”
衆道人聞言,登時喜笑顏開。
就有星辰峰鐘山姒道:“師父,我早就想去世界樹界域之外看看了。我修諸天星辰法,正想看看那諸天星辰,到底是什麼模樣呢。”
太一道人大笑:“你也是個跳脫的性子。”
隨即微微一嘆:“你那星辰峰,弟子稀少,也有緣故。這宇宙諸般星辰,無盡星力,來到這世界樹界域,卻被世界樹刷下一層。由此,感應星力,頗是艱難。能走出去也好。星辰法門前途廣大,還有一宗周天星斗大陣,若得此陣奧妙,長生久視,大道可期!”
鐘山姒一聽,叫道:“原來如此,我道是我星辰峰弟子稀少,原來是世界樹作怪!”
太一道人笑道:“只待此間事了,自可走出世界樹界域。”
然後看向諸次峰首座,笑道:“一旦擊破滅霸,短時間內,便是海闊天空之局。爾等諸峰,也不能把目光只侷限於世界樹界域。這大宇宙無窮廣大,可去那界外,傳播我太一教門威名,廣大仙道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