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繳獲弗朗機炮兩門,虎蹲炮等各種小型炮種十二門,火銃擡槍等火器一千一百件,刀槍兵器計三萬一千件,甲具六千三百套。糧草八萬石,馬四千七百匹。”
“並繳獲金一千五百兩,銀三萬四千兩,玉一百二十斤,各類貴重珠寶計二百一十斤。婦女四千五百人。”
婦女單獨列出來,並非後勤輔官刻意爲之。而是這四千五百面容姣好的婦女是流賊用來發泄獸慾的工具,在城破之後,於城中一處營地發現。
聽完彙報朱炳琨擺了擺手:“備案後下去將各類收繳整理妥當,金銀珠寶等財物立即封存。將士們用壞的兵器甲具先換了,留下一部分完好的,餘下的也封存起來。並派人將一干繳獲文案送到裕州,請孫大人處置。”
頓了頓,朱炳琨道:“傳令全軍將士,休整一日,飽食之。整戈待旦,聽候號令。”
後勤輔官作揖離去。
雖說有人道榜完美的統計軍功,但軍中的後勤輔官仍然不能少。無論是兵器甲具配發、糧草的配給、各項數據的備案,都少不得輔官用命。只是被剝奪了軍功統計的職權罷了。
輔官離去之後,朱炳琨道:“禹州戰罷,接下來還有更多的大戰,幾位,都鬆懈不得呀。”
鄭五笑道:“這裡誰敢鬆懈?”
然後便道:“俘虜中窮兇極惡的老賊皆已授首,誅殺之前從一老賊口中問出袁宗第已遣人向闖賊求援,說不定下一刻闖賊就來了。”
張石笑道:“諒闖賊也沒那個能耐逃脫我麾下夜不收的眼睛。”
朱炳琨道:“禹州之賊逃散者數萬,說不定闖賊已經得到了這裡的消息。此賊欺軟怕硬,我認爲他不敢直接殺過來。老張的夜不收要着緊關注,免得讓這賊子逃了纔是。”
鄭五等都明白朱炳琨話裡的意思,鄭五於是笑道:“他逃不了。”
這時候,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孫傳庭開口了。
他黑着一張臉道:“闖賊的確逃不了,他定會順着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的想法去攻打開封。他除非能下南陽,否則只有打開封一路可走。哼,潼關處本官留了五千人,他便是想過去也不容易,何況關中如今貧瘠,他也看不上。”
孫傳庭瞪着眼睛,切齒道:“闖賊再打開封,城中危在旦夕,於是你們揮兵攻闖賊,解開封於倒懸之危,盡收民心,老夫說的對不對?”
朱炳琨微微一笑,對鄭嘉棟道:“孫督師累了,鄭總兵帶督師下去休息吧。”
便有兵卒入內,半強迫半推搡,將孫傳庭和鄭嘉棟帶走。
等兩人離開,鄭九才大着嗓門道:“這老東西陰陽怪氣的嘴巴太賤,依我看不如殺了他一了百了。老朱就是心眼多,還把他叫來聽什麼總結,有必要嘛?!”
朱炳琨幾人都笑了起來。
朱炳琨道:“鄭九兄弟腰間有刀,要殺就去殺,咱們也攔不住不是。”
鄭九眼睛一瞪:“這不是主公沒讓殺嘛!我就不明白了,這老東西有什麼用?”
鄭五呵斥道:“口無遮攔!主公怎麼想,哪裡容得你去質疑?”
鄭九脖子一縮,不敢說話了。
鄭五才道:“依我看還是把孫傳庭送到裕州去的好。孫秀才有的是辦法炮製,你我這裡還要打仗,沒太多心思跟他打馬虎眼。”
朱炳琨點了點頭:“等孫秀才派人來的時候,一併送過去就是。”
正此時,廳中幾人齊齊一怔,鄭九忽然發出一聲嚎叫,其他幾人也攥緊拳頭,臉上青筋暴跳,渾身顫抖着汗流浹背。
好半晌,才幾聲長氣相繼呼出。
朱炳琨捏了捏拳頭,似哭似笑道:“這軍功反饋哪裡都好,就是這痛的受不了。”
鄭九試了試拳頭,一拳把張結實的案桌打的粉碎,滿頭大汗的笑道:“痛就痛,老資又變強了!”
而麾下此間,一片嚎叫,有軍功高者,一次性反饋過多,痛的嚎叫。有反饋不多的,只一身熱流流過,舒爽的嚎叫。
滿城猶如狼窩,此起彼伏。
“現在闖賊敢到我面前來,我一拳打死他!”鄭九狂笑。
...
卻說李闖聚兵,本欲發兵禹州,不料果然遇到潰兵,一問之下才知道禹州已失,袁宗第大軍崩潰的消息。一時間不禁渾身冰涼。
到了這樣的境地,李闖再無法可想,只好轉道繞過禹州,奔開封而去。
開封此時,業已知曉孫傳庭戰敗的消息,陳永福也不見歸來,城中於是惶恐一片。
虧得高名衡和周王彈壓,又以重金緊急招募更多青壯,嚴守城牆。一邊往對岸侯恂處連發數道公文求援。
大雨連天,黑雲壓城。李闖拋卻附從,只帶了四萬可用的兵馬,在雨中艱難跋涉。及至於天黑,尚未至開封,只好找了個靠山的高地紮下營寨休整。
李闖的動靜沒能逃脫張石麾下夜不收的眼睛,天黑之前,屯駐在禹州的朱炳琨等人,就已知道了闖賊的去向。
而這時候,林根也到了禹州。
“諸位大人,我在魯陽關見到主公,主公得知獻賊進犯舞陽業已南下。令我告知諸位大人:李闖必不敢下南陽,定會回身攻打開封以取得物資。令諸位大人逐步逼迫,並嚴防李闖決堤放水淹灌開封!主公一兩日以內,必定北上。”
朱炳琨等人得了命令,當下不敢怠慢。
結合夜不收的信報,朱炳琨與其他幾位部將迅速定下策略——兵分兩路,以鄭五、鄭九爲一路,北至滎陽,轉東往鄭州方向迫近開封。朱炳琨及本屬嬴翌所部的兩部兵馬直逼朱仙鎮,從南邊迫近開封。
同時將錢嶽從鄭五麾下調撥出來,令其自俘虜之中甄選青壯,暫時坐鎮禹州,彈壓數千俘虜並看守繳獲,等孫秀才遣來押送之人,錢嶽再引兵跟進。
再令夜不收張石所部急進開封,探查、防備李闖提前決堤放水。
命令一下,夜不收先走。隨後四部兵馬行動起來,再不耽擱分毫,天黑時於夜雨中開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