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翌提着一根手腕粗的烏黑哨棒,腋下夾着頭碩大的野豬,從蔫嗒嗒的荊棘叢裡擠出來。
他不禁微微鬆了口氣。
爲了獵到野物,嬴翌昨天進山,到現在纔出來。即便他體魄強大,也累得夠嗆。
站在林邊山崗眺望,山下乾涸的小溪好像一條破破爛爛的麻布帶子,在荒涼的大地上蜿蜒到盡頭。幾個山包外,一片枯黃的樹林間,有個村落若隱若現。
嬴翌吸了口氣,把野豬放在腳下,拄着哨棒歇息。
嬴翌八尺之軀,生的高大魁梧。面孔硬朗,眉毛粗重,尤其眼睛極爲有神,隱隱透射出刺人的光。嘴角頜下貼肉的短鬚好像鋼針一樣,洋溢着極重的男子漢氣息。
他穿着一件麻布短褂,腳下是一雙幾乎已經快要散開的草鞋。
擡腳甩掉草鞋,嬴翌略微有些可惜。這可是張家嫂子特意爲他編制的。昨天進山的時候還是嶄新的。
“這頭野豬給張大哥家半片,要不是他兩口子心善,我早就餓死了。”
心裡這樣想着,嬴翌耳畔好似聽到了小丫的歡呼和清脆的笑聲。
想到那小丫頭,嬴翌不禁露出一個笑容。
歇息幾分鐘,嬴翌抓起三四百斤的野豬夾在腋下,把哨棒往肩膀上一扛,甩開大步就往山下走。
“這次進山收穫不大,攝取到的真靈數不過百,根性就更不用提了。欸...根性,這根性到底是什麼玩意?”
他眼角顯現出一塊旁人決然看不到的光幕,上面有極爲簡單的幾行數據。
嬴翌:凡人
體魄:3
真靈:1
根性:0
真靈數:129
根性數:0
這幾行數據,體魄、真靈、根性三個數據後面,都有個加號。除了體魄後面的加號,其他兩項都是灰色的。真靈數可以爲體魄和真靈兩項加點,但要加根性,必須要根性數。
而從去年來到這個時空,至今已經大半年時間,根性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嬴翌都還不知道,見都沒見過。
這是個金手指。
穿越者的必備。
雖然這個金手指看起來寒磣了些,但其厲害之處,嬴翌已經深有體會。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嬴翌的體魄和真靈屬性,都是1。半年多下來,體魄經過兩次加點,增長到3。已經遠遠超出普通人的層次。別看只增加了2點,實際上他的體魄強度、體力、反應等等相關身體的方方面面,都翻了兩番。
也就是說,每增加一點屬性,實際效果翻倍。看似三點,實際上是翻了一倍之後再翻一倍。
如果說最初的時候,有一百公斤的力氣,如今就是四百。
嬴翌本身就是條大漢,不止一百公斤的力氣,如今恐怕已接近一噸。也就是一千公斤。如果不是有這底氣,嬴翌也不敢一個人進山。就好像初來乍到的時候,他連山下的小王莊都不敢遠離一樣。
這半年多以來,嬴翌逐漸適應了穿越者的生活。對這個金手指單一卻強大的功能,除了根性這種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東西,其他都已經瞭然於心。
這個金手指,來源於深藏在嬴翌腦海中,只有睡死的時候才能看的見的一個字符。
字符歪歪扭扭的,好像一條扭曲的龍盤繞在一起,形成的一個極其立體的存在。金手指就是字符的一種延申。說起來,這個金手指,也並非字符主動造就,而是根據嬴翌自己的想法衍生出來的。
這就是嬴翌爲什麼知道金手指來源於字符的原因。
穿越者嘛,一經穿越,首先想到的,就是金手指。他想着如果有個升級什麼的金手指,那就完美了。於是...
雖然衍生出來的金手指不是經驗升級的那種,但也差不多。反正加點嘛。
加點用的真靈數就是通過‘打怪’攝取到的。
殺死一個生靈,就可以主動攝取其真靈。越是強大的生靈,攝取到的真靈數越多。比如最初的時候,嬴翌打死一隻老鼠,得到真靈數零點一。而後來加點一次,進山殺了只鹿,就得到了一點真靈數。
就他腋下夾着的這頭野豬,應該能攝取到一點五甚至更多一些的真靈數。但是一旦攝取了真靈數,後果就是屍骨無存。直接化作一捧灰。所有的精華,被一下子吸乾。
所以他這頭野豬,是沒有攝取真靈數的。
當然,如果現在攝取,也不行了。生靈死亡超過一個小時,就再也不能攝取真靈數了。這是嬴翌經過實驗得出的結論。
第一次加點,還是在一個月前。沒辦法,穿越之初沒有安全感,也遠遠不及現在強大,真靈數的獲取顯得有些困難。只有從老鼠、鳥這類小動物身上獲取。零點一零點一的積累,幾個月才積累到第一次加點。
在積累真靈數到10點的時候,體魄後面灰色的加號才亮起來。而第二次,要了20點真靈數。現在如果要加點,就是40點。這次進山收穫雖然沒有想象的大,但也累積了129點,按照規律,應該可以連續加兩次。但嬴翌沒有急躁,按捺住了。
加點令嬴翌又是期待又是懼憚。期待的是加點過後,自己會變得更加強大,在這個時空有更多的生存本錢。但每次加點都痛不欲生,就好像有人用大鐵錘把自己打成肉泥,再重塑一遍。
那種痛苦,比女人生孩子還要兇殘的多。
加點的時候,必定是嬴翌最虛弱的時候。而在山裡,他不敢。
這個時代的山林,可不比他穿越之前。連老虎都有。
嬴翌看了看天色:“已經過了中午了,回家後大吃一頓,然後關門加點。”
他早有定計。
望山跑死馬,之前在山崗上眺望,村子只隔着幾個山包。但等嬴翌翻過這幾個山包,已經是半個小時過後了。
村子依山面南,村前有一片樹林遮擋,小路通幽,穿過樹林,纔是村子。
這個時代氣候殘酷,已是四月,但因爲氣候和雨水的緣故,這片樹林顯得極其頹敗。嬴翌已經司空見慣,他輕巧的跳下山包,嘴裡哼着不知名的曲兒,正要朝樹林走去,忽然他停住了腳步。
“這麼多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