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樹聳天立地,搖曳生姿。有無窮造化生炁,是綠瑩瑩,有霞光萬丈,瑞氣千條。
也不知是這株靈根到了這本源秘境的緣故還的怎的,模樣大變之下,顯現出無窮無盡的奧妙,哪裡還是當初那一株不甚起眼,連太一道人都不甚在意,永恆道人都近乎忘卻的先天靈根?
時也命也,永恆道人得到這株靈根,也不知幾多年成,也不知曾帶着這株靈根在這本源秘境之中來回多少次,偏偏這靈根,在此時才綻放出它那無人見過的輝煌光彩。
隨着世界樹展現出造化一切的風采,及至於如來老佛追拿宇宙之心,直到天一真君與鎮元子突然出現,最後到宇宙之心花落真君之手,也不過眨眼之間。
真君與鎮元子的出現,對在場好些位人物而言,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此間事鬧的如此之大,以天一真君的神通法力,不可能察覺不到。原以爲大熊座之亂,好歹暫時能稍稍拖住天一真君的腳步,卻不料這麼快就到了。
然則卻不知曉,真君實則比他們,還要更早一步,若非被超越隔空運使法寶所阻,定是隨無上之後第一個抵達此處的。
宇宙之心便就如此落入了真君手中。
然則那即將完滿的命運輪盤,只稍稍吸引了衆人的目光,便且被放在了一邊。
因爲世界樹下,那個巨大的無法以任何概念形容的窟窿裡,陌生的氣息之中,一股絕強的氣機,彷彿要一衝而出!
真君遙望世界樹,與鎮元子微微頷首,也不理那如來老佛,徑自兩人,奔世界樹而走。
如來老佛心中鬱郁,望着二人背影,甚至一度忍不住想要出手,但終歸按捺下來。
如來老佛根腳非凡,原是那上清聖人通天教主座下大弟子,後入西方教,成佛做祖,只在西方二聖之下。地位且高,神通且廣,法力且大,聖人不出之時,那一方宇宙,如來老佛幾乎是最頂尖的幾個人物之一,能與他相提並論的,一個巴掌都數不出來。
那時佛門廣大,度盡衆生,佛祖威名,鎮壓諸天。
然則自轉世而來,不料佛門教義,在此方世界,竟不能廣爲接受。端端一方大教,發展卻不盡如人意。這其中,有太一教門等一步先的存在壓制,也有此方世界意識形態稍稍不同的緣故。但更重要的,還是此方世界沒有西方二聖。
想當初盤古力宇,西方二聖把個佛門西方教發展壯大到能與玄門道教抗衡的地步,付出了多少努力?耗費了多少時光?把個聖人的麪皮都不要,也要到幾個量劫之後,佛門才能大興。而如今,此方宇宙佛門,沒有西方二聖威震天地,又有三大聖地霸凌其上,還有諸多教門互相競爭,區區幾十萬年,佛門能大興纔怪。
但時不我待,如今大勢已至,定天數之大劫就在眼前,若不能取得優勢,他如來老佛還有怎個念想?
於是此間事一發,如來老佛一改原本行事,變得激進了許多。
宇宙之心的重要,別人能看出來,他也能看出來,而且還能更早的看出來。但別人有顧忌,更重視世界樹下的窟窿,可他更在意那宇宙之心。
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若能奪得宇宙之心,此間事就算再是變數頻頻,他也能穩坐釣魚臺,怎麼也不算輸。
卻哪裡想到天一真君突然就出現了?而且恰恰出現在宇宙之心飛射的半道上,恰恰在他將要拿住那寶物的時候,率先一步截住宇宙之心?
老佛心性穩固,但此時也忍不住心中火燒。
但卻終歸不曾出手——若那宇宙之心尚未落入真君手中,還算有個接口,有德者居之嘛。但既已入了真君之手,那便不好動手了,怎的說,他能轉世重來,畢竟欠了真君一份大因果。
何況真君並非等閒,以他如來老佛的眼力,看那真君,也似蒙在一層迷霧當中,看不透徹。何況還有個鎮元大仙?
那鎮元子的底蘊,可不比他如來老佛差呀。
只好鬱郁跟上,也自奔世界樹而回。
在天一真君出現的一瞬間,遠處正與超越和原始超越鬥法的太一道人,此時心裡不禁暗暗鬆了口氣。他攔住超越,任憑宇宙之心飛走,爲的就是給真君創造條件。
太一道人不知道天一真君是否到了,因爲他與真君之間的潛在關聯,早就刻意的斷掉了。但他寧願相信真君一定到了。那宇宙之心的根腳,在他悟道的時候,就已然明瞭,那是命運石板或者說命運輪盤的核心,是天一真君一直以來尋找的最重要的東西。
宇宙之心飛走,如果落到旁側那些太乙金仙的手中,要奪回來,比落到超越手中奪回來,付出的代價,要小的多。
兩害相權取其輕,太一道人是怎的也要攔住超越。
這其中,原始超越是個好幫手。單打獨鬥,以太一道人如今半步大羅金仙的修爲境界,憑着鴻蒙太一至聖真經的無上法門,與這二人倒也能鬥個旗鼓相當。但相同境界,鬥個旗鼓相當,不代表能攔住超越的去路。
也虧得原始超越也在攔截,否則那宇宙之心最後的歸屬,還真說不得。
裡面的奧妙,太一是心知肚明。
他自來此,乃是系統所迫,爲的是令太一襄助原始超越。至於如何襄助,非常明顯,就是避免超越得到世界樹。至於超越得到世界樹之後,會產生怎樣的變化,如今太一也大略猜到了。
只看那世界樹下,原本宇宙之心所在位置出現一個巨大的無法形容概念的窟窿,只要不是蠢貨,都該知道一些奧妙。
超越說宇宙之心必須歸位,否則大禍臨頭,至於怎樣的大禍,太一不知道,但那窟窿中的氣息,卻表明了一切。那股氣息,太一都感到顫慄。
超越努力了許多年,終歸是失敗了。他千算萬算,不曾算到,他竟敗在了無上手中。無上原來是他棋子,是爲他在關鍵時候取來世界樹的重要棋子,卻正是這個人,在身死前夕,拉着超越的計劃,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