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面對富豪的時候,多豔羨嫉妒者。文盲面對文豪的時候,多自慚形穢者。平民面對官員的時候,多低眉順目者。
就算生命層次沒有差別。
那麼,低等文明的低等生命層次的人,在面對高等文明高等生命層次的人的時候,羨慕、極度、自慚形穢、低眉順目,便也理所當然了。
只需要一照面,那種源自於生命本源中的高低之別,那種源自於更高層次文明薰陶的氣度,自然而然的形成對比。
每一個新的層面宇宙融入帝國之初,那裡的人的感受,往往無外如是。
不需要盛氣凌人,不需要呵斥謾罵,往哪兒一站,便是中心。
個體的基本素質的提升,往往促進文明內核的提升,促進文明外殼的提升。更聰明、精力更充沛的人,無論在任何一個方面,其發展潛力都不是低等生命層次的人可以相提並論的。
體魄強大,於是精力充沛。神魂強大,於是聰慧敏捷。在一個良好的環境裡,他們的智慧和精力,得以有序的開發,無論在文化、德行還是技藝等方方面面,可以達到的層次,是低層次文明的人無法想象的。
低層次文明的人創造獨孤九劍,可高層次文明的人創造的是誅仙劍陣。
而如獨孤九劍這樣的貨色,高層次文明的兒童都是信手拈來。
這纔是文明的差距,整體的巨大差距。
託尼史塔克最初憤恨,家鄉遭到侵略嘛,憤恨是必然的。而且他一直認爲,如果怎樣怎樣,未必怎樣怎樣。
是,他是一個資本家,可那有怎樣?他自認是個有良心的資本家。他保護地星,保護人民,他以此爲豪。
找一個藉口,叫做非戰之罪。
他認爲,可以消滅他的軀殼,但不能消滅他的精神。
不過終於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
被釋放之後,他因爲個體素質的緣故無法在太夏星辰生存,於是被遷至一處元炁活躍度剛剛達標的中千世界。
這個中千世界早被帝國納入治下,一應統御秩序與太夏星辰無異。
與託尼史塔克一道被釋放至該世界的,有他的隊長,有黑寡婦和鷹眼等一批個人素質弱小的人。
當然,如今他們都應帝國律法而改名。史塔克就叫史塔克,姓史,名塔克。
其他的也都一樣。
在被遷至該世界的時候,史塔克對史蒂夫——這下算是五百年前一家人了,都姓史。
他對史蒂夫道:“他們釋放我,是最大的錯誤。”
他們被安置在該世界某星某域某州某縣某鎮的某個村子裡,辦理好人道卡,分配了土地,落腳於此。
他們的到來,受到了當地百姓的歡迎——在帝國的發展歷程當中,世界之間的人口流動頻繁,這個村子裡的丁口,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另外的層面宇宙安置過來的。
所以人們並不對此抱有任何陌生的態度,因爲他們大多數也都一樣。
這樣一個村子,可以說是邊緣中的邊緣,然而無論是生活水平還是道德水平,都是合格的。
人們並不太過流連於人道法界,人道法界對於所有的帝國子民而言,只是一種消遣,跟多的還是着眼於對自身的提升。
無論是修習《武經》、學**國的文化知識,還是鑽研元符的奧秘。
即便這樣的邊緣村落,都如此。
秉持帝國的文化特性,無論是大城市還是小村落,天人合一是主流。村落雖小,但人與自然的和諧,卻找不出瑕疵。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更是體現出了高層次文明的優點。
仁義禮智信勇,發自內心。
再頑固不化的人,在這樣的環境裡,都要被融化。就算是最固執的史塔克,也在屢屢失敗之中,漸漸融於其中。
最初的時候,史蒂夫等人還都支援他。漸漸的,便減少了行動上的支援,轉爲精神上的支援,再漸漸的,精神上的支援也沒有了。
史塔克絕望了,他覺得自己的智慧一下子降低了幾個水平。腦子裡再也沒有當初那種屢屢閃現的靈光。
三十年,他都鬚髮斑白垂垂老朽了,但對鋼鐵裝甲的改良卻還停留在紙面上。
而且關鍵的地方一直沒有突破。
在這三十年裡,起初的十年,他專注於自己的固有認知,覺得什麼元符,什麼易經,都是鳥蛋。他覺得他的科技纔是通天大道。然後無所得。
中間十年,他轉變思想,強迫自己去學習元符,鑽研元炁的奧秘,但幾十年形成的固有認知阻礙着他,腦子裡沒有靈光,好象一顆頑石,雖然有所得,但所得的東西,只是基礎中的基礎,與村子裡其他人並沒有本質上的差別。
他滿心冰涼,但不願意放棄。將後面十年打水漂一樣的投入進去。
等到他絕望中回過神來,已經過去了三十年。
他成了一個頹廢虛弱的老頭,而他史塔克家是這個村子最‘窮困’的,曾經的資本家,意氣風發的花花公子超級英雄落到這樣的下場。
回過頭來一看,院子裡還是一如既往的整潔,那是鄰居一直以來的幫助。當他與老朋友們再次相會的時候,看看自己,一個糟老頭子,再看看老朋友們,分明不見歲月流逝,一種悲涼涌上心頭。
他用三十年做無用功,而其他人用三十年修習《武經》,積極參與人道建設,個人素質與個人財富齊頭並進,如今已是徹頭徹尾的大夏子民。
一種陌生感涌上心頭,他說不出話來。
一場聚會潦草結束,史蒂夫拍了拍史塔克的肩膀,與其他人離開了這幢精緻的小院。
“三十年,史塔克老了。”史蒂夫一行人行走在鵝卵石的小徑上,皆是歎息。
“我不知勸過他多少次...可惜...”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沉浸在往日不值一提的榮耀裡不可自拔。”美麗更見優雅,氣質更見溫潤的娜塔莎,也就是現在的李莎攏了攏金色的髮絲:“實際上我們都知道,他失去了人道的眷顧,不再是那個被知識詛咒的天才了。”
“他快要死了。”巴頓低頭道:“他總是認爲他自己是對的,不屑於修行《武經》,不屑於服用丹藥。可能很快我們就要失去這個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