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翌提一口單刀從葉縣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四更天接近五更時分。
滿城上下八千餘賊兵,除了後來察覺到動靜慌亂往城外奔逃被炮堵着打死在城頭的,其他的被殺了乾乾淨淨。端是心停手不停,好一番狠殺。
而且殺的詭異——大部分的賊兵,都是在茫然無知的情況下,被嬴翌殺人奪靈,悄無聲息化成飛灰。
本當是一個藏身的縣城,卻成了死命的絕地。也是嗚呼哀哉了。
這一夜殺來,連手中的刀,都換了十幾口。可見嬴翌心狠手辣——實則嬴翌並不把這些流賊當人看,只把當作畜牲,殺人如殺雞。
倒是好大收穫——近萬真靈入手,到如今,真靈數的總數,已經達到12553點。
前一夜殺一通,幾千入手,將幾個沒有開啓的選項全部開啓之後,剩下3133,眼下卻暴增到12553,這行數據的背後,就是八千多條流賊的性命。
嬴翌出來的時候,淡淡的道了一個字:“燒。”
張石等人看着嬴翌,似乎能看到他周圍縈繞的濃重殺氣,竟都不敢直視,一時間戰戰兢兢。
殺氣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並非不存在。便是殺豬殺狗的匠人,殺的多了,也有一種不同於常人的氣質,更遑論嬴翌?
他如今看人一眼,目光就好似刀子刮過,森冷森冷的。
夜不收們縮了縮脖子,輕手輕腳的,好像生怕驚動了嬴翌一樣,小心翼翼的把火把投入城中,不一會兒,大火就燃燒起來。
早前嬴翌就吩咐過他們,叫他們蒐集乾柴。說到底,還是爲了掩蓋奪人真靈這回事。
看似葉縣城中死了八千多人,但實際上,只有最後逃到城邊被炮堵死的還有屍體在。其他的都作了飛灰。
放一把火,也算是掩耳盜鈴了。
葉縣之前經過一場大火,房屋都燒成了殘垣斷壁,這些天又不曾下雨,這第二把火下去,燒的更歡快了。
大抵這回過後,白地就名副其實了。
“回小王莊。”
嬴翌也察覺到自己殺氣太重,深深的吸了口氣,冷漠的面孔上擠出一些笑容,擡步當先走進了黑暗中。
後面張石等人不敢怠慢,連忙趕着車馬跟了上去。
說來這一回收穫之大,對嬴翌來說,不單單只是真靈。真靈固然珍貴,但需要時間釋放其中的潛力。而如火銃、炮、糧草、馬匹等種種物資,也是急需的。
糧草、炮等各種軍備物資,幾乎全部被賊人落在城外,除了糧草,如槍炮甚至兵器盔甲,都收拾了一些。
至於馬匹,嬴翌雖然在城中殺的痛快,卻也沒有忘記那三千老賊的馬匹,都收攏起來,被城外接應出來。
十個混入賊兵之中的夜不收,早早出來,皆無事。
這一夜是大獲全勝的。殺光了賊兵,收穫了大量的物資,自身還沒有什麼損傷,這種事,幾乎聞所未聞。
也使得這些夜不收看嬴翌的目光,更加熱切。如果說以前是親敬,現在則有種看神明的意味。
這樣的事。不是神明,誰又能做得到?
回到小王莊,嬴翌讓張石安置各種繳獲的物資,自己則登上小王莊後的山崗,靜靜的盤坐下來。
山下小王莊燈火點點,嬴翌眺望四野,沐浴靜夜,俄而一聲長嘯,纔將一股殺氣瀉去。
“殺人的時候心中冷寂,殺人之後就需要一些調整。”嬴翌暗暗思忖:“只希望我想要的方案早些醞釀出來,這樣的事,可一不可再。不是對我自己有多大影響,只要神魂強大,我感覺殺氣無法影響到自身。只是殺的人多了,未免叫人害怕,敬畏是需要的,但不能太過,否則就與人割裂,也不是好事。”
又亂打了一通拳腳,大約一個時辰,眼看天都亮了,嬴翌才走下山崗。
張石立刻來報:“大人,繳獲的物資已經統計出來了。”
嬴翌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比一個時辰之前柔和了太多。
張石道:“有弗朗機炮七門,虎蹲炮二十門,其他各類火銃有三百三十杆,各種甲具有一百五十套。糧食只運回來不到一萬斤,馬匹三千四百六十匹,馬車八十七架...”
說到最後,張石建議道:“大人,葉縣附近還有大量物資沒有收攏,我們的人太少了。”
這個情況嬴翌自然是知道的。
眼下這裡加上回來的張石,只有九十七人。而全部應該繳獲的物資則是一萬多賊人的家當。
“不急。我稍後回月牙谷一趟,這些事我會交給孫秀才去辦。”嬴翌道:“南邊現在怎麼樣了?”
嬴翌這纔算是問起正事。
張石精神一振,忙把這一行發生的事,各種細節,原原本本的道來。
最後道:“周千戶和朱千戶已經做好準備。如果不出意外,左良玉今日就會發兵。”
嬴翌剛毅的臉上露出一抹思索,點頭到:“這事你們做得很好,計一大功。”
“謝大人!”張石神色歡喜無比。
嬴翌頷首笑道:“你再跑一趟。告訴周力和朱炳琨,我稍後就去。把虎蹲炮全部帶上,用得着。告訴弟兄們,再堅持一下。最多兩三日,就見分曉。”
“喏!”張石大喝一聲,捶胸轉身就走。
看着張石離去的背影,嬴翌不禁笑了。人,要經歷許多東西,纔會成長。如果沒有經歷,成長就無從談起。除非那種生而知之的天才,但這樣的人幾千年又有幾個?
張石以前也不過只是個獵戶,如今已有幾分氣魄。將來未必不能有所建樹。
眼下帶回小王莊的物資,虎蹲炮及藥子都要立刻運到白河谷去。好在虎蹲炮輕便,馬匹也多的是,倒不虞無法運走。
至於其他的東西,暫時放在這裡。稍後嬴翌回月牙谷,會叫孫秀才組織人手來處理。
嬴翌看着張石一行人趕着車馬運走虎蹲炮,最後跟留在小王莊看守剩下的物資的幾個夜不收叮囑了幾句,這才進山,望月牙谷而去。
“眼下形勢逐漸明朗,左良玉也好,郝搖旗、劉宗敏也罷,都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我需要爲這之後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