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寶船駛出元元星暴亂星海進入元和仙域,羅還等羅仙門弟子,不禁齊齊鬆了口氣。
雖說神屍教從得知元元星之事,到反應過來,並調遣修士,須得不少時日。但這世間事,就怕一個萬一。萬一有個變故,在這條唯一安全的星路上被神屍教堵住,也許趙昱這尊元神真人可以輕易脫身,但他們這些法象、煉炁境的修士,就不好說了。
如今終於走完這條唯一星路,進入元和仙域,便是此時遇到神屍教大批修士,也能從容遁走。至少不會被堵住了。
羅還道:“元和廣陸自成空間界限,周遭暴亂空間與暴烈元炁交雜,形成三十六重胎膜。安全的出入口,只十餘之數。南端不計,其他三個方向,有十二個進出之處。星空寶船須得有牽引,才能安然進出。”
他打了個稽首:“還請前輩准許晚輩釋放引信。”
趙昱聞言微微頷首。
他本就打算去羅仙門盤桓一陣,看看能否有機會插手真仙大墓,於此自無不可。
於是羅還從袖中取出一口玉劍,不過巴掌大小。他清叱一聲,一道印法打下,玉劍騰空而起,繞轉青木寶船一週,隨即化作一道光,瞬息往元和廣陸遁去。
趙昱分明感到,玉劍繞轉之時之中,一道隱隱聯繫,與寶船勾連在一起。
打出引信,羅還道:“有引信牽引,星空寶船勿須操控,只沿引信牽引的方向前進,到時自安然入廣陸。”
趙昱點了點頭,念頭一動,青木寶船新生的法靈便拿住這道聯繫,隨其而走。
“這便是天圓地方。”
趙昱看那廣陸,默然無語。
凡宇宙的認知,在法宇宙並不通行。這一點,趙昱早有心理準備。這裡是高層宇宙,是仙道的宇宙,自不與凡宇宙類同。
瀾雲等立在趙昱身後,此時交換眼神。
從與趙昱對話之中,畢竟有些察覺。
似乎這位元神真人,並非元和仙域的修士。
否則以其修爲,怎能不知元和廣陸的情況?
趙昱也有所察覺,但這畢竟不可避免。他初來乍到,許多事稍稍問的詳細一些,便會露出破綻。除非一早便逮住一人搜魂,不問便知。趙昱有些後悔,早知該拿住一個神屍教的弟子,用來搜魂,便不必向羅還等人問詢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他不說,人家猜測又有何妨?
正如他當初所言,與人鬥法,驟遇空間裂縫,跌落元元星。不是元和仙域的土著,便也同樣解釋的通。
他不說,任憑人腦補,反而省心省力。
當然,趙昱也知道,自己一時間不曾想過搜魂,大概是受凡宇宙二千年生活的影響。雖然在天衍鏡幻境中,冥冥朦朦幾多久,早是心如鐵石,但迴歸真實之後,自與虛幻不同,加之兩千年凡宇宙生活,不曾遇到敵手,不曾與人鬥法,許多手段,都沒用過,一時疏忽,也在情理之中。
便則沉默。
若說元元星的星路千億遙遠,那這元和仙域的星空,便更浩瀚了十倍不止。青木寶船行了近一年,眼中的元和廣陸只大了幾分。廣陸體量太大,這片星空之中,雖然也有許多星系存在,但皆被引到廣陸外緣,在胎膜外繞廣陸運轉。因此大片大片都是星空,甚至不見半點塵埃,乾淨無比。
越是接近元和廣陸,星空中的溫度,便愈高。
那十多顆繞轉廣陸運轉的巨大恆星,散發的光熱,遠非凡宇宙的恆星所能比擬。
到一年半時,廣陸愈發看似龐大,但星空中則如沸騰,少說有數千度高溫。
凡宇宙的材料,拿到這裡來,瞬息之間,就要融成岩漿。
趙昱自無所謂,以他的修爲,當初還未煉成元神,便在太陽外靜修,溫度這等火屬外相,元炁表象,對他沒有什麼影響,連法力護持也不需,只肉身便已免疫。羅還等法象境的修士,也不曾懼憚。只那些煉炁境的小修士,才最是難過。
若非趙昱令寶船護持,怕是一時三刻,就要灼成人幹。
愈是接近元和廣陸,許多光怪陸離的異象,便映入眼簾。
十餘昊陽迸發的火炁,引動天地元炁燃燒,七彩繽紛,異常耀眼。此前在遠處尚不覺察,只道是元和廣陸外的胎膜。到了這裡才知道,非是胎膜,而是元炁燃燒。
實則距離廣陸胎膜,還有極其遙遠的距離。
趙昱負手遙望,心念轉動,推算之中,業已明瞭。
十餘顆碩然恆星火炁強盛,真火暴烈,因此在其直照之下,尋常生靈難以生存。而元和廣陸外的三十六重胎膜,則是削弱恆星火炁的屏障。就好比地球的大氣,可以削弱宇宙輻射,太陽光照,使得其環境適應生靈生存。
這元和廣陸,也是一般無二。
其三十六重胎膜,雖是凶地,等閒修士不敢亂闖,卻也是生命繁衍的保障。
立在船頭,羅還等修士,偶爾還收取一朵陽火。這等強盛昊陽迸發的火炁,對尋常修士,雖是威脅,卻也是寶物。無論用來煉法,還是用來煉器,都很不錯。
當然,對趙昱而言,便又不算什麼了。
若是恆星核心處的太陽真火,趙昱還會動心。但只這迸射的光熱形成的陽火,還遠遠比不上他的三昧真火,要來也是無用。
至於太陽真火,以趙昱如今的修爲,怕是還不能入手。其品質之高,恐怕要地仙,才能安然攝取。
七彩斑斕,滾滾雲霞,火炁燃燒,端是色彩繽紛。
寶船正行間,突然側裡火雲翻滾,一縷氣機被趙昱抓住。
他擡頭一看,神色爲之一動。
問羅還道:“這火炁斑斕之中,也有星空兇獸?”
此言一出,正在收取陽火的羅還手中一滯,隨即失色道:“星空兇獸!”
衆修士皆驚,齊齊四顧,各自取出法器,作防備狀。
趙昱見之,笑道:“看來還真有。”
羅還道:“好教前輩知曉,廣陸外火雲層中,確確有星空兇獸。這些兇獸要麼強橫無比,要麼純屬火性,兇殘暴虐,非同等閒。仙門每每進出,穿過火雲層,最忌憚的便是兇獸!”
“哦。”
趙昱擡手一指:“便是這般模樣的兇獸麼?”
火雲剖開,一頭如牛似虎,身大千丈的兇獸,暴露在衆人眼前。六目雙角,目中兇殘之色溢於言表,涎水滴滴,如岩漿一般,看着船上之人,如同在看食物,貪婪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