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李愔對這個名字十分陌生,仔細想想也沒有任何的印象,“這個人很有名嗎,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呵呵,這個人本身並不是很有名,關鍵的是他的身份以及在清河崔氏中的影響力。”武媚娘對那個崔玉十分重視,她父親以前雖然位居國公,但以前卻只是個商人,因此就算爵位再高,也還是會被那些世家大族瞧不起,她小時候就受到過這種待遇,也正因爲如此,讓她心中對於那些傳統的世家大族有些憤恨,現在終於有機會插手世家大族的爭鬥,這讓她有種報復的快感,而那個崔玉就是她插手的藉口之一。
看到武媚孃的樣子,李愔也對那個崔玉有了幾分興趣,而武媚娘也不再打啞謎,將對方的身份講了一遍。原來這個崔玉出自清河崔氏的長房,他的父親崔玄就是清河崔氏上一任的族長。
五姓七望這些世家大族的族長之位雖然不是世襲的,不過也差不多,一般老族長在世時,都會在自己的兒子當中挑選一個,加以悉心培養,並且將原來手中掌握的族中勢力傳給他,只要這個兒子不是太膿包,在下一次推選族長時,一般都是由老族長的兒子擔任,當然世家大族中人才輩出,不時有一些傑出的人才涌現,那時就會出現激烈的競爭,輸贏就要看雙方各自的實力了。
崔玉的祖父和父親都是清河崔氏的族長,若是不出意外。他本來也應該擔任族長之位,但可惜的是,崔玉的父親崔玄卻是個短命之人,三十多歲就早早的病逝了,當時崔玉纔不過十歲,是家中的長子,也是崔玄唯一的兒子。另外還有幾個女兒,都比崔玉要小。
雖然崔玉這一系在清河崔氏有着深厚的人脈,但族長之位事關族中興衰。自然不可能讓一個十歲的孩子擔任,於是清河崔氏現任族長崔言也就脫穎而出,成爲新一任的族長。不過支持崔玉這一系的人實在太多了。都在等着崔玉長大成才之後,就將崔言趕下去。
但可能是缺少父親的管教,崔玉慢慢的表現出自己浪蕩公子的一面,經常和一幫族中不成器的子弟玩耍,十幾歲就夜宿青樓,他母親和族中長輩雖然多方管教,但根本沒有任何作用。讀書就更不用說了,二十多歲了連個秀才也沒能考上,雖然有人猜測是崔言在暗中搞鬼,但崔玉本身才學不行也是不爭的事實。
本來所有人都以爲崔玉這一輩子就只是個浪蕩公子了。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崔玉在幾年前成婚之後,卻像是變了個人一般,以前的惡習一掃而光,開始用心向學。而且慢慢的也對族中的事務上起心來。開始人們還很奇怪,後來才慢慢知道,原來這一切變化,都是因爲崔玉娶了一個好妻子。
“夫君,說起崔玉的妻子,你可能不認識。不過對於她的孃家,卻是再熟悉不過!”武媚娘講到崔玉的妻子時,也是一臉的敬佩,畢竟同爲女子,她可知道想要徹底改變一個男人,那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
“噢,我很熟悉,難道對方的孃家是出自我們隴西李氏?”李愔之所以立刻猜到隴西李氏,這主要是在五姓七望這些世家大族中,一般是不屑與外人通婚的,其中清河崔氏一般只與隴西李氏和范陽盧氏相互通婚,范陽盧氏那裡他沒有熟人,剩下的自然只有他們大唐皇族出身的隴西李氏了。
“這你可就猜錯了,那位崔夫人並不是五姓七望出身,而是姓程,她的父親就是那位盧國公程知節,也是你那個狐朋狗友程懷亮的親姐姐!”武媚娘笑嘻嘻的說道。
“什麼,程咬金的女兒?”李愔聽後嚇了一跳,腦子中立刻跳出程懷亮塗脂抹粉一身女裝的形像,結果一下子被噁心到了,乾嘔幾聲沒吐出來,心中對那位崔玉深表同情。
武媚娘一看李愔的樣子,立刻就猜到他心中在想什麼,不由得點着李愔的額頭,嬌媚的笑道:“咯咯咯~,就知道你會想歪,人家那位程小姐長的像她的母親,是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而且知書達理十分賢惠,當初不知道有多少人求親,可最後還是因爲程夫人是那位崔玉的親姑姑,這才做主給兩人成婚。”
說起崔玉的婚事,其中涉及到程家,這讓武媚娘打聽到更多的隱情。因爲崔玉以前的所作所爲,讓不少本來支持他這一系的族中勢力都倒向了現在任族長崔言那裡,使得他這一系在清河崔氏在族中的勢力大減,隴右李氏和范陽盧氏自然也都看到這一點,對崔玉的聯姻也都不是很重視,提出的聯姻的女子都不是什麼太過重要的人物。
對於這一點,崔玉的母親十分憤怒,而剛好崔玉的親姑姑,也就是程懷亮的母親,有個女兒也到了適嫁的年齡,而且容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再加上她父親程咬金是個武將,性格也很剛烈,如此女子若是能嫁給崔玉,說不定能幫她管教一下兒子。正是抱着這種想法,崔玉的母親力排衆議,將程咬金的女兒娶做兒媳。
而事後也證明了她這一舉動的英明,那位程小姐果然非同凡響,幾天就把崔玉製的服服帖帖,很快從一個浪蕩子,變成勤奮好學之人,被傳爲一時之奇聞,崔玉也憑藉着此事,一舉恢復了不少實力,成爲清河崔氏中舉足輕重的人物,雖然還受到崔言的壓制,但他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可以等。
聽完對崔玉的介紹後,李愔對他倒是有了幾分興趣,從一個浪蕩子轉變成五好青年,這種人可不多見,而且這倒是和他有點相似,只是李愔和之前的李愔完全是兩個人,而對方卻是因爲娶了個好老婆。
另外對於崔玉和王況兩人結伴而來的原因,李愔也很好奇,只可惜武媚娘對這件事也知之甚少,只知道好像是五姓七望這些傳統大世家內部出現了問題,而他們兩人來找李愔的原因,也應該與此有關。
商談完正事後,李愔又陪武媚娘溫存半晌,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至於崔玉和王況在登州城的一舉一動,都在武媚孃的監視之下,並且隨時向李愔稟報。
李愔也趁着這幾天時間,將登州的事情做一個安排,他這次回長安,估計要到明年才能回來,如此一來,登州城的大小事宜,都要由趙復來處理,不過李愔來登州時帶來的官員中,大部分也都會留下來,比如深受趙復讚賞的劉仁軌,現在燕北只是掛了個長史的名義,除了商業之外,其它事都交給了劉仁軌去做,雖然這個脾氣耿直的年青官員不是很招人喜歡,但因其處事公正鐵面無私,在登州也聚攏了很大的人望。
因爲只是在長安住一段時間,並不是不回來了,因此李愔決定一切從簡,府中只將一些必要的僕人廚子等帶回去,剩下的大部分都留在登州。只是惜君那裡卻有些麻煩,因爲這次回去,李愔要處理很多商業上的事,所以她要帶的人實在有點多。
另外李愔還要準備禮品,畢竟回長安一趟,給各位親朋好友帶點禮物是必須的,不過這時李愔就覺得自己的親朋好友實在有點多了,光準備的禮物就裝滿了幾條大船,想從簡都從不了。剛把所有的事情準備完畢,李愔一直等着的王況和崔玉兩人,也終於上門拜訪。
“年餘不見,殿下風采更勝往昔,又將登州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條,真是讓王某敬佩之至!”王況攜崔玉來到王府,立刻得到李愔的熱情招待,並且設下酒宴,招待兩位貴賓,而王況剛一進來,立刻就對李愔一頓吹捧。
“哈哈,王兄太客氣了,不知旁邊這位如何稱呼?”李愔謙虛了一下,故意問道。
“在下清河崔玉,拜見齊王殿下!”不等王況介紹,崔玉自己站起來,一躬到地說道。
“哦,原來是崔兄,快快請起,你我年歲相當,別叫什麼殿下不殿下的,還是叫我六郎好了。”李愔故做驚喜,上前將崔玉攙扶起來,極力做出一副禮賢下士樣子。
李愔和崔玉初次見面,自然免不了相互吹捧一番,而王況不是笨人,在一旁幫着兩邊吹捧,等酒宴準備完畢,三人分賓主落座,李愔絕口不問兩人此番來的目的,而是東拉西扯亂說一通。
王況在上次吃虧之後,特意對李愔的脾氣進行過研究,知道對方是在等他們將此行的目的講出來,於是應付了幾句之後,和崔玉對視了一眼,趁着李愔說話的間隙,忽然站起來說道:“殿下,我和崔兄此來,是有要事相稟!”
“哦?”李愔漫不經心的挾了塊魚肉放入口中,瞟了兩人一眼,這才問道,“王兄,不知是何要事,竟然要兩位親自跑一趟?”
看到李愔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王況有些着急,轉過桌子上前一步,再次躬身說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因爲一些原因,連同我和崔兄背後的家族在內,天下五姓七望已經聯合起來,要對殿下及大唐的整個工商業進行打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