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車到徐顯慧所住小區附近一家飯館去吃飯。大約七點半左右,兩人點的飯菜剛送上桌,正準備動筷子吃飯,常信的手機忽然響了,掏出來一看,是宋雲麗打來的,於是就接了起來,還沒搭話,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宋雲麗嚎啕大哭的聲音。
“宋小姐,怎麼了?”常信急忙問道。
宋雲麗在電話那頭哭着說了一句什麼,但是含糊不清的,常信根本聽不明白,又說道:“宋小姐,你先別哭,我聽不清楚,你慢慢說,到底怎麼了?”
宋雲麗在電話那頭稍微克制了一下,才又哽咽說道:“我弟……嗚嗚……弟弟也……也死了,嗚嗚……”
斷斷續續的,常信想了一下才明白,她好像是說她弟弟宋天浩也死了,頓時心頭一緊,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弟弟他……他怎麼了?”
“他……他自殺了……嗚嗚……”
常信暗自嘆了一口氣,說道:“宋小姐,你在哪裡,我馬上趕過去。”
宋雲麗說她在家裡,哽咽着告訴了常信一個地址,常信又覈實了兩遍才聽清楚,聽名字應該是個城中村,急忙說道:“宋小姐,你現在什麼都別幹,就在家裡等着,我馬上就趕過去。”
掛了電話,常信就對對面的徐顯慧說道:“小慧,宋雲麗打電話來說她弟弟自殺死了,她現在就一個人,我擔心她沒準也會做什麼傻事,得趕緊過去看看,你先吃吧。”他說着就起身準備離開,徐顯慧也急忙站了起來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常信點點頭,就掏出二百塊錢放在飯桌上,指了一下告訴旁邊的服務員買單,就帶着徐顯慧匆匆出了飯館,在門口路邊打了輛車,直奔宋雲麗說的那個地方。
在出租車上,徐顯慧才顧得上問常信:“到底怎麼回事啊?”
常信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她哭的一塌糊塗,只是依稀聽明白她說她弟弟也自殺死了,就問了個地址,別的也沒顧得上問了,反正咱們到那兒一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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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顯慧撇了撇嘴,又說道:“那她……她爲什麼打電話給你啊?”
常信愣了一下,又搖了搖頭:“我哪知道,其實這種情況,如果人真的已經死了的話,她打電話給誰都沒用,也就是說她其實也不知道該找誰。但是人在極度慌張的時候,肯定想有個認識的人陪在身邊,剛剛在客運站我跟她互相留了電話,可能現在她手機裡第一個電話就是我的,拿起手機第一個就看到我的電話,就給我打過來了。”
“唉……這……這事啊……”徐顯慧一聲長嘆,就轉頭看着車窗外發起呆來。
八點出頭,出租車來到目的地,一看果然是個城中村,司機說不能進去,因爲他也不認識裡邊的路,而且裡頭有些路太窄,有些還是斷頭路,沒法行車,於是兩人就在村口下了車,一路看着門牌、打聽着找進村裡去。大約十多分鐘後,終於在一條漆黑的巷子裡找到了宋雲麗的說的那個門牌號,只見是一幢大約六七層高的村民自建房,一道兩扇的紅漆鐵門緊閉着,裡頭傳出喧譁的人聲和麻將的聲音,好像有很多人在裡頭打麻將。
常信上前重重的敲了兩下門,緊接着就聽到裡頭傳出了腳步聲,過了片刻,“哐當”一聲響,一扇門開了一條縫,一個看起來約莫六十多歲的瘦小老太太探出頭來看着兩人,用方言說了句什麼,常信也聽不懂,就說道:“你好,我們來找一下五樓住的宋雲麗。”
老太太一臉不情願的將一整扇門打開,讓朝一邊,嘴裡絮絮叨叨的說着什麼,常信雖然聽不懂,但看她的神情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不過這時候也沒心思跟她計較,就徑直邁步進了大門,一進門是一條黑黢黢
的過道,兩旁擺着幾輛自行車、三輪車,把中間擠得很窄,堪堪夠一個人通過。過道大約四五米長,那頭是一個小天井,天井那邊一個房間亮着燈光,裡頭認同攢動,麻將聲和喧譁聲就是從那裡頭傳出來的。
常信和徐顯慧通過過道,面前就是天井,左手邊有上樓的樓梯,常信就拐上了樓梯,樓道里沒燈,拐過一樓的拐角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兩人只好各自掏出手機來照明。上到二樓,徐顯慧就輕聲說道:“常哥,會不會是……會不會是宋雲麗也出事了啊?”
常信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沒有哭聲。這房子四面圍起來,中間一個狹小的天井,最是攏聲,按照自己先前在電話裡聽到的宋雲麗那種大哭的狀態,一進門肯定就能聽到哭聲了,但是現在卻只有一樓打麻將的喧譁聲。
“唉,盡人事聽天命吧。”常信說着,腳下就加快了速度。
徐顯慧又在他身後說道:“剛纔那老太太說,先那會兒還聽見號喪,剛剛纔清靜下來。”
又上了兩層樓,在樓道里就隱約聞到了一股臭味,不同於一般人多、空氣流通不好的地方的那種鞋子、垃圾散發出來的酸臭氣味,而是一種腐爛的惡臭,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宋雲麗她媽已經死了整整三天,屍體還在家裡,心裡不禁都有些打鼓,徐顯慧急忙從後面緊緊抓住常信的手,常信感覺她手心裡已經微微冒汗了。
片刻功夫上到五樓,那股氣味愈發的濃重起來,常信站在樓梯口喊了一聲:“宋小姐。”等了片刻去卻沒有任何迴應。擡眼一看,這層樓圍着天井一圈的大約有六七個房間,房門都是一樣的黃漆木門,有兩個房間裡透出燈光,其中右手邊走廊拐角處的那個房間門虛掩着,估計就是這個吧,即便不是,肯定也有人在裡頭,可以打聽一下,於是就邁步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