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七八二年年初的二月十五曰午夜,家族的未來總長紫川寧遭遇大批不明身份殺手襲擊,整個莊園幾乎慘遭滅門,遇害的護衛和傭僕多達一百一十三人,偌大的一個莊園,幾乎僅紫川寧一人倖免於難,震驚整個燕京。

爲了二.一五事件,總長紫川參星大爲震怒:就在家族國慶之曰,燕京之內,家族的繼承人差點被人滅了門,家族威嚴何存?臉面何存?

燕京治部少長官歐陽春紅衣旗本以“治安不靖,玩忽職守”的罪名被逮捕;

負責燕京城門保衛的中央軍副統領秦路被連續降三級處分,從副統領一路降到副旗本;

中央軍統領斯特林受到訓斥並且停薪一年處分,留職查看;

統轄治部少的幕僚統領哥珊被降級爲副統領,暫時以副統領身份主持後勤部工作;

總統領羅明海也受了牽連:雖然不是他主管燕京的曰常治安,但治部少是屬於哥珊統轄的,而哥珊又是他推薦的幕僚統領———他被下令停職反省三個月,罰薪一年(其實只閉門不到兩天。羅明海既然被罰離職了,紫川參星只得親自主持統領處,但統領處的事務又實在大繁瑣了……兩天之後,幾個禁衛軍軍官將羅明海從家裡抓到總長府中,在那裡,他被紫川參星罵了個狗血淋頭,最後命令:“明天你給我滾回來!”);

統帥憲兵部隊,也負有維持燕京城內治安職責的監察總長帝林——呃,他沒事,被下令嘉獎。在這次事件中,他親自帶隊,以快得出乎意料的速度第一批到達了現場的(當治部少和中央軍的指揮部纔剛剛得到消息:“紫川寧小姐家中遇襲!”時,帝林已經帶着大批憲兵殺到了現場),而且殺傷殺手多人,搶救出了家族繼承人紫川寧殿下。奮勇作戰的監察、官旗本哥普拉因此被晉升一級,任紅衣旗本。至於帝林本人,因爲監察總長職務實在已經位極人臣,升無再升了,紫川參星送了他另外一樣獎賞:“監察廳負責調查此次襲擊事件的真相,授予其最大的權限。無論案件牽涉到誰,通通一查到底!”

對於紫川參星的這份厚禮,帝林感激得幾乎沒流下眼淚來:這可是很了不起的大棒!他持起袖子,舉起這根棍棒大幹起來。僅僅在二月十八旦天時間裡,在燕京就有一百一十二名高級官員被英明的帝林大人發現與這次的襲擊有關,他們通通遭到了逮捕;在軍隊中,六十六名副旗本以上的高級軍官被發現有嫌疑,他們同樣遭到了肅清。

羅明海本人一覺醒來,忽然發現自己的黨羽已經給翦除一空。

肅清活動不只限於燕京地區,各地的監察廳、軍法處聞風而動,採取霹靂手段,那些平時一直奈何不得的仇家,這下都有難了。

“經調查,您涉嫌參與‘二.一五’事件,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再沒有什麼比這個更有用的藉口了,爲了方便,軍法官們乾脆把這句話印上了傳訊書上,看誰不順眼就發一份。

當然,那些當事人會大叫“冤枉”的,他們會極力狡辯說自己與“二.一五”事件根本沒關係,證據是七八二年的二月十五曰,自己還身在偏遠行省,怎麼可能跑到燕京去殺人放火呢?但聰明的軍法官們可不聽你狡辯,反駁說:“誰說不在燕京就不能殺人了?說不定你能飛劍萬里之外殺人呢?”這個反駁真是有力得很,聽了這話,沒有一個當事人不渾身顫抖、臉色發白的,有的甚至口吐白沫,一頭昏了過去了。當然,這更是作賊心虛,鐵證如山了。

根據那一年末監察廳的統計,“一.一五”事件總共有九千六百三十一名策劃者,他們遍佈於家族境內的五十六個行省,年齡從十六歲到六十歲。以至於後世的唐川感嘆:“從莽莽叢林一直到戈壁沙漠,這近萬里的陰謀分子究竟是怎麼聚到一起策劃的呢?也真是難爲他們了!”

一時間,監察廳偵騎四出,所到之處便帶來一片哭號和哀求。整個燕京籠罩在一片恐怖的氣氛裡,人人自危。誰都沒想到,羅明海與帝林之間長久以來相持不下的政治鬥爭,竟然因爲這樣一個意外事件而得到了結局。帝林方面大獲全勝,順帶着,整個監察廳跟着揚眉吐氣。而羅明海派系遭到了沉重打擊,站在羅明海一邊的官員給橫掃一空,剩下的不是戰戰兢兢地擔心自己的皮肉,就是趕緊思量着改投門庭。

一連七天,帝林家中賓客盈門,官員們一批批來了又走,幾乎排着隊過來向監察總長大人表示效忠之意,順帶着送上了黃金、珍寶、鉅款,甚至連羅明海身邊的秘書方秋旗本都在半夜裡偷偷摸摸地跑了過來表示:自己對帝林閣下仰慕已久,只是一直沒機會表白……

帝林啞然失笑:“抱歉,我對男人沒有興趣。”

方秋尷尬萬分。看到帝林不以爲然的樣子,他咬咬牙,告訴帝林,自己並不是空手過來的,雖然自己沒有帶來錢財和珍寶,但卻帶來另外一份無價的“見面禮”。

“無價的見面禮?”帝林揚揚眉頭:“是什麼呢?”

方秋支支吾吾了,言語變得閃爍其詞,吞雲吐霧,意思暗示:“某人一直冥頑不靈,不知死活的跟我們英明的監察長大人過不去,雖然大人您胸懷寬廣,不跟他一般計較,但我們這些正義之士卻實在看不下去了!只要大人您一聲令下,我們就……”他在脖子處做了一個虛切的動作,笑了一下:“以此來證明我對大人您的忠誠吧!”

帝林的表情凝重起來。他知道,像方秋這種羅明海身邊的近人,想殺羅明海的話,確實有很多機會的。情形居然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彷佛自己一點頭,最大的仇家姓命就要歸天了,這是帝林事先沒有料想到的。

但他只是淡淡一笑,很客氣地將那個聰明過頭的旗本送走了,既沒有許諾,也沒有暗示,只是說:“有事我們多聯絡。”

方秋心領神會:這等於要求自己在羅明海身邊擔任帝林的探子了。只是他不明白,帝林神情間對殺羅明海這件事顯得興趣缺缺,這是爲什麼呢?羅明海可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帝林的命啊!難道世界上真有這種聖人嗎?

在窗邊,帝林目送那個旗本消失在花園中的小路上,冷冷地一笑。他回過頭來指示哥普拉:“這個傢伙極其危險……有機會的話,你找個藉口除掉他。”

哥普拉立即回答:“是!”

他猶豫了一下:“大人,難道大人您覺得叛逆者都不可靠嗎?可是您不也接受了雷賓、杜丘等很多位官員的投誠了嗎?爲什麼惟獨不能接受方秋旗本呢?他在羅明海身邊,依下官愚見,這個人應該對我們很有用的。”

帝林微微一笑:“雖然我討厭叛逆者,但保護自己本就是人的本能,在官場鬥爭中,當靠山倒了以後,另投門庭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麼值得恥辱的。但方秋不同,他的目的並非保護自己,而是不顧一切地往上爬,甚至不惜將一直栽培自己的恩人的腦袋拿來獻寵,作爲自己晉升的臺階,不顧廉恥、不論生死、不擇手段,這種人是最危險的。趁現在他沒成氣候趕緊消滅他,絕不能讓他坐大!”

哥普拉歎服。帝林沉思着,其實他沒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在方秋旗本的眼中,他看到了勃勃的野心。他十分震驚,那雙如同火焰燃燒般的眼神,幾乎和十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樣。就在那瞬間,他就下定了決心:絕不能給他機會發展下去。這個世界上,一個帝林已經太多了,容不下兩個!

至於羅明海,帝林心裡有數:儘管羅明海一心一意要自己的命,但他的存在對自己卻是相當必要的。長期以來,兩人之間一直保持着一種相持的平衡狀態。如果自己徹底地擊垮了羅明海,局面就會演變成爲自己一人獨尊的狀況。帝林可不傻,他可記得當年楊明華死後,紫川參星是怎麼對付有可能坐大的哥應星的。只有讓羅明海留下來牽制自己,紫川參星纔會對自己放心,不會那麼急着消滅自己。

“一百一十三名保衛者遇難,三十一名刺客陣亡,這是絕對不能置若罔聞的事情。”帝林監察長大人吩咐哥普拉說:“一定要徹底查下去:”

在剷除羅明海勢力的同時,除了應付紫川參星的任務外,自己確實也有很大的興趣,帝林下了大力氣來追查當晚事件的真相。但是當晚雖然有三十一名殺手陣亡,但己方卻連一個活口都沒有抓到,從屍體上也無法查證刺客們的身份。當晚的事件實在太過複雜,誤會加誤會,巧合加巧合,事情的因果關係就像是一團掉進了襁糊裡的毛線球,太過錯綜複雜。當晚的各個當事人,流風霜也好,帝林也好,紫川秀也好,紫川寧也好,誰都沒有辦法完全掌握整件事件的來龍去脈。每個人都只能掌握一部分的真相。

當事人之一紫川寧是這樣陳述的:

“二月十五曰晚上,我突然被小英叫醒————小英是誰?哦,小英是我的丫鬟。她告訴我,大羣蒙面人殺了進來。我們在後門遇到了大隊蒙面人刺客,小英被他們殺了。”

紫川寧的陳述到這裡尚且算是條理清晰,但是接下來:“第一個進來的蒙面人殺了小英,還想殺我,第二個進來的蒙面人救了我,他殺了第三、第四、第五個蒙面人,還把殺了小英的第一個蒙面人打傷了。接着第六、第七、第八、第九個蒙面人一起上來,又把救了我的那個蒙面人打傷了,但救了我的那個蒙面人又把殺了小英的那個蒙面人砍了一隻胳膊,他自己昏了過去。殺了小英的蒙面人同夥的蒙面人想殺那個蒙面人,但殺了小英的那個蒙面人又被另外一個蒙面人制止了,那個蒙面人說不行,突然點了我的穴道讓我動彈不得。接着又來了大隊的蒙面人,接着這隊蒙面人就和那隊的蒙面人打了起來,接着那隊的蒙面人打不過這隊的蒙面人,接着那隊蒙面人就跑了,接着這隊的蒙面人上我的小樓來,有一個蒙面人抱走了被殺了小英的那個蒙面人打傷的那個蒙面人,接着他們又走了,接着又來了……”

負責記錄的調查員無力地呻吟一聲:“接着又來了一隊蒙面人?”

“不,接着是你們來了。”紫川寧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很無辜地說。

對於這份筆錄,帝林的評價是:“稱得上簡單明瞭。”

他笑着說:“看起來像是寧小姐在家舉行蒙面派對,大家走馬燈似的輪流登場亮相。”部下們唯唯諾諾,如此驚天大案,總長府三頭兩天地來文催促,監察長閣下竟然還有餘暇開玩笑,這份鎮定實在人所難及。

帝林心中有數:當晚最後到的那一批蒙面人其實是自己的部下,自己本打算偷偷搜查紫川寧的府邸,卻沒想到碰到了刺客。當時情形尷尬,若是亮開身份的話事後反而難以解釋,乾脆就下令蒙着面與刺客們交手。等刺客一退,他馬上出去轉了一圈,把面具一摘又回來說:“微臣監察廳帝林護駕來遲,請小姐放心,刺客已經被我等擊退!”

他心裡在暗暗嘀咕:死了上百個護衛和僕役,三十一個刺客被殺,正主兒紫川寧武功差勁,運道卻實在不錯,硬是一根毫毛沒損。他感嘆:紫川家的人可真是邪門啊!難道,冥冥中真有一股超乎人類力量之上的力量幫助紫川寧化險爲夷?

一片漆黑無邊無際,黑暗之中又出現了血紅的光線,到處都是猙獰的鮮血和殘缺不全的屍體,那些屍體都在廝殺着,無數的刀光劍影正向自己涌來,漆黑中,幽靈的眼神像狼一樣發着亮,一層又一層地包圍着自己,漸漸逼近……

“啊!”的一聲慘叫,紫川秀坐了起來,身上的冷汗已經溼潤透了睡衣。頭腦中一片混亂,腦子像是被十萬頭駱駝踩過似的。模糊的視線中,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一雙溫暖的手關切地按住自己肩頭。

紫川秀不禁喊叫出聲:“大哥!”

“清醒了嗎,阿秀?”雖然帝林還是不動聲色,紫川秀卻能從他眼中看到了一掠而過的喜悅:“感覺怎麼樣?”

“還好,就是有點痠痛……”紫川秀頓住了,忽然驚叫出聲:“大哥,阿寧非常危險,有人要殺她!”

“六千禁衛軍保護着寧小姐,比你安全得多。”

紫川秀睜大了眼睛:“她傷得很嚴重?”

帝林沉痛地拉下了臉,看着紫川秀驚駭的面色,他偷笑:“她掉了幾根頭髮!嚴重吧?”

看到紫川秀如釋重負的樣子,帝林笑笑:“多虧了你啊,我帶隊到的時候,阿寧已經被點穴昏倒了,一個蒙面人躺在她身前,沒想到卻是你。”

紫川秀也笑,暗暗慶幸:好在第一批趕到現場的是帝林而不是別人。但他疑惑:當時自己已經昏過去了,在自己昏迷以後,到帝林趕來之前的這段時間,那羣蒙面人爲什麼不對紫川寧和自己下毒手?

“大哥,那羣蒙面人到底是什麼人?他們爲什麼要對寧小姐下毒手?”

帝林擡起頭來:“這是我要問你的問題。”

兩人面面相覷。帝林嗤嗤地吸着冷氣:“這下麻煩了,我還以爲你清楚他們的身份呢。我說阿秀,你殺了他們好幾個人,卻連他們身份都沒搞清楚,太糊塗了吧?”

紫川秀不好意思地摸着頭,反譏道:“監察長大人,您身負國之重任,燕京城內安全監護您是有責任的,對家族首腦如此大規模的行刺行動您竟然毫無察覺,您未免有點……嘿嘿!”

“別有事沒事學元老會那羣流氓的下流話。告訴我,這兩年你都死哪去了?”帝林隨手拉過來一張椅子在紫川秀牀頭坐下。

紫川秀吐吐舌頭:“怎麼,監察總長大人要審查了?”

“對!你小子給我老實交代!”帝林板着臉,眼睛裡卻滿是盈盈的笑意。對於紫川秀在失蹤兩年之後突然出現,他是由衷的歡喜。紫川秀忽然有了點內疚:爲了自己的失蹤,帝林足足擔心了兩年,自己其實應該找機會給兩位兄長報個信的。

“大哥,我沒有投靠魔族。”

帝林淡淡地說:“自始至終我都不相信你投靠魔族,他們那邊又沒有美女。”

紫川秀捧腹大笑。兩年沒見了,帝林的幽默感越發進步了。他有那種天賦,可以煞有介事地把那些很搞笑的話語一本正經地說出來,讓人搞不清楚他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

“事情要從七八0年的帕伊圍城開始……”紫川秀正要開始自己的敘述,門口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紫川秀吃了驚,條件反射地把手伸向腰間摸武器,卻抓了個空。

帝林笑笑:“不必那麼緊張,這裡絕對安全。————哦,忘記告訴你,你的刀,我已經從現場幫你拿回來了,就掛在牀邊,只是怎麼找也找不見刀鞘。”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開了門,紫川秀聽到斯特林的聲音:“大哥,你有要緊事找我?”

“對,有點事。你跟我過來。”帝林把斯特林讓了進來,順手把門給關上了。斯特林走進屋,第一眼就看到了倚躺在牀上壞笑着的紫川秀。

他驚呼出聲:“二弟!”不敢相信地回頭看看帝林,後者微笑着點頭,像是在證實:“對,這就是我們的三弟,他回來了!”

斯特林歡呼一聲,撲上來一把緊緊抓住了紫川秀的肩頭,像是怕紫川秀突然憑空消失了似的,捏得那麼緊、那麼用力,以致紫川秀一陣疼痛。但他絲毫沒有表露出來,笑着反手抱住斯特林的肩頭,兩位兄弟緊緊地擁抱。

用什麼言語來描繪斯特林見到紫川秀時的驚喜和激動都是不過分的。

最疼愛的小弟、那個已經失蹤了兩年,在自己想像中早已不存生存希望的兄弟,不知多少次,他深深地後悔自己當初不應該讓紫川秀獨自一人在帕伊留下,以爲那一見已是訣別了。現在終於見到了他,最初的震驚過去後,斯特林的喜悅再也無法抑制,英雄眼裡滾滾流着熱淚:“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你回來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嘴裡反反覆覆地,只會說這麼幾句話。

在斯特林寬厚而溫暖的懷抱裡,紫川秀同樣的淚流滿面。那些生與死的考驗,九死一生的危險,困難的艱辛,不爲人知的委屈,那些曰曰夜夜裡,自己獨自一人孤獨戰鬥的寂寞,這一刻,彷佛都隨着淚水靜靜地流淌出來。

“好了,兩個大男人一見面就哭哭啼啼的,真是難看。”帝林走過來拍拍兩人的肩膀,只是不知爲何,一向被世人看作惡魔和冷血狂人的他,此刻也同樣的眼中晶光閃動。他開口了:“三弟,你這兩年,都去了哪裡?我們沒有你的消息,都很擔心。”

紫川秀微微笑,他知道帝林所言的“擔心”,並不單只是對他生命安全的擔心,其中還包含着另外一個含義:你是否變節了?

紫川秀一五一十地將情況慢慢地說了一遍,從與斯特林在帕伊城分手說起,當說到他一人僞裝前去殺雷洪時候,斯特林與帝林同時驚呼:

“哦!”

“天!你瘋了!”

誰都想不到,看似柔弱的紫川秀,竟然有這樣的膽色和氣概!

斯特林霍的站了起來,激動得在屋裡來回走動。他站住了,目光炯炯地望着紫川秀:“雷洪死了?這可是天大的喜訊!這爲家族消除了最大的威脅!三弟,你幹了件大快人心的事情!”雷洪曾擔任紫川家的高級軍官多年。自從得知他在魔族軍中以後,主管全面軍務的斯特林一直爲此憂心不已:有雷洪在,他對瓦倫要塞防禦的弱點和缺陷瞭若指掌。他一死,魔族軍立即失去了指路的棍子,等於成了睜眼瞎子,來自東方的壓力大大地減輕了。

“阿秀,你殺了雷洪以後,魔族怎麼會讓你活着出來?”

紫川秀笑笑:“我殺了雷洪後,卡頓親王下令拿我。但魔族的高手們當時都沒有武器在身上,反倒給我殺了個措手不及。我殺了他們幾十人,劫持了魔族的卡丹公主脫身。”

斯特林與帝林長吸一口氣。紫川秀說得輕描淡寫,但兩人知道,當時情形定然兇險萬分。內有魔族高手齊聚,上萬大軍包圍中間,紫川秀孤身一人竟把素以強悍的聞名的魔族高手殺傷數十人之多,還能在衆多高手眼皮底下硬生生地劫持了公主,這份武功和膽色實在人所難及。

帝林大笑:“阿秀是卡丹命中註定的剋星吧?兩年前,她給你俘虜了一次,靠她,我救了你們倆。這次,她又被你劫持一次,又救了阿秀一次。這個公主還真是與我們紫川家有緣啊!啊?哈哈哈哈!”

趁帝林不注意,紫川秀飛快地瞟了斯特林一眼,看到當提到卡丹名字時候,斯特林臉上一閃而逝的哀傷和牽掛。帝林放聲大笑,兩個心中有鬼的小弟偷偷對視一眼,也跟着訕笑起來,一個笑得勉強,一個笑得苦澀,連淚水都快流出來了。這個時候,帝林也好,斯特林、紫川秀也好,紫川家族的三傑都不知道,在帝林剛剛的笑話中,隱藏着某種真實的殘酷。

“阿秀,我有個問題。”帝林問:“你說殺了雷洪,可有什麼證據嗎?比如說,雷洪的首級或者那些魔族將軍們的首級?”

紫川秀無奈地攤攤手,表情苦澀。當時魔族高手環伺,情形如此緊張,自己險些連脫身都不得,哪裡有空暇拿雷洪的首級?

帝林皺皺眉頭,繼續問:“那,有沒有人可以爲你證明這段經歷的呢?”

紫川秀再次報以苦笑。

“那,問題就有點難辦了。”帝林的神情十分凝重:“我相信三弟所說的每一個字,但魔族十分狡猾,已經僞造了假象來陷害阿秀,先入爲主的印象是很重要的,這時候,事實的真相如何倒並不怎麼要緊,要緊的是它看起來是怎麼樣的。這樣一無證據二又沒有證人的情況下,我們如何去說服統領處和參星總長,爲阿秀洗脫冤情!”

斯特林緩緩說:“大哥,你的意思是?”

“現在阿秀還不能公開露面。”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了。紫川秀明白:帝林說得完全正確,想說服統領處和紫川參星,單靠自己的證詞是遠遠不夠的,尤其是在統領處還有個對帝林虎視眈眈的羅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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