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霜進了碩王府已經兩個月, 她被碩王福晉要求只能待在碩王福晉的院子裡,哪也不許去,也不準和旁人多說半句話, 她的工作就是負責擦拭小廳裡的傢俱。
“皓禎, 你爲什麼不來看我?我好想你…。”白吟霜想着一進王府後就沒出現的皓禎, 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着, 她不知道皓禎被碩王福晉用了其他藉口轉移了對她的注意力, 纔會好些天沒有過來。
白吟霜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剛被擦亮的桌面,凝滯不散,她無意識地在桌面一遍又一遍的擦着, 那些淚滴沒一會兒就被擦掉,然後很快又有新的。
“吟霜, 妳在做什麼?擦個桌子也要擦半天?哭?整日就是哭, 我是打妳還是罵妳了?”倩柔和秦嬤嬤一踏進門就看到雙眼紅腫的白吟霜, 氣憤地道。
“福晉,吟霜不是故意, 只是…福晉,爲什麼皓禎不來看我呢?”白吟霜慌忙地胡亂擦掉臉上的淚痕,小心翼翼地問道。
“皓禎現在也該多學學一些怎麼跟人家處世,這些天都跟着王爺四處走動着,哪有空來見妳?”倩柔不耐煩地說。
“是嗎?我的皓禎果然是很有能力的人呢, 讓吟霜好佩服。”白吟霜像沒看到福晉的表情, 只是一臉崇拜的神色, 雙手合十地看着門外。
“好了, 好了, 什麼妳的皓禎?連邊都還沒沾上呢,等公主進門了, 她肯點頭讓皓禎納了妳纔算數,不然我也幫不了妳。”倩柔雖然有時不免對白吟霜有些隱隱不明的情緒,可是看到她那樣子就覺得來氣,也不知道自己同意她住進王府是對是錯。
“妳還是下去吧,別在這裡惹福晉生氣了。”秦嬤嬤看倩柔的臉色不怎麼好,只得叫白吟霜出去,免得礙了主子的眼。
嶽禮從來不怎麼在意他的嫡福晉怎麼打理家裡事務,那日看到白吟霜也只以爲是家裡新買的丫鬟,完全沒有過問半句,不過看着白吟霜一副眼若秋水、身似柳絮的模樣,心裡免不了微微一動,要不是倩柔盯得緊,這府裡那些個水靈靈的丫頭早成了他的囊中物,如今又多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嶽禮心下大嘆可惜了。
於是接連好幾日,嶽禮都跑到八大胡同去一泄心頭之火,心想家裡的丫鬟動不了,這花樓裡的也不錯啊。
皓禎當然知道他的阿瑪好幾日都去了花樓,心裡對這樣的行徑很是不屑,覺得阿瑪都已經有了額娘,還有側福晉,爲什麼還要去花樓裡呢?那些姑娘看起來就非常的骯髒,比起他心中高潔的梅花仙子還要差上好幾倍,只是好幾天沒看到他的梅花仙子了,不曉得她過得好不好。
趁着夜裡,皓禎偷偷溜進了碩王福晉的院子裡,摸到了白吟霜所住的房間來,他貪婪地看着白吟霜的睡顏,忍不住地伸手在她臉上摸了摸,白吟霜被突如其來的溫熱觸感驚醒。
“是誰?!”白吟霜看不清楚對方的臉,輕叫了一聲,正打算放聲大叫時,就被摀住了嘴巴。
“吟霜,是我,別叫了。”皓禎驚慌地低聲道。
“皓禎?你怎麼這時候跑來了?福晉說你每天都很忙的,不會都忙到這時候纔回來吧?也都不來看我,我想你想到快發瘋了。”白吟霜大膽靠近了幾分細看,果然是她朝思暮想的皓禎,忍不住上前抱住了皓禎,低聲控訴着他的冷落。
“對不起,吟霜,額娘一直不願我來看妳,派給我好多事情做,阿瑪又整天帶着我去見那些我不想見的達官貴人,妳知道的,我堂堂一個王府世子,哪需每天跟那些人打交道,可是阿瑪卻說這是必要的,弄得我每天一點閒暇的工夫都沒有,今晚要不是阿瑪有事去了別的地方,我還不一定能早些回來呢。”皓禎急切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你真是辛苦了,我還以爲你是不是又遇到更好的姑娘家,所以把我給忘了。”白吟霜貼着皓禎的肩膀,黯然地輕訴着思念。
“當然不會,妳可是我的梅花仙子,我怎麼可能忘了妳?”皓禎說完又是愧疚又是憐惜地親了親白吟霜的臉頰,兩個人久別相聚,思念之深,情意之切,很快地就用了行動來表達了對彼此的思念之情。
倩柔一早醒來看到兒子從白吟霜的房間裡出來,冷不勝防地被嚇了一跳,皓禎卻是一點異色都沒有的向倩柔問安。
“兒子向額娘請安。”皓禎的精神顯得相當不錯,比較起來,後面跟着出現的白吟霜就有些怪異,走起路來不怎麼正常不說,臉色還極爲紅潤。
“吟霜向福晉請安。”白吟霜有些膽怯地向倩柔行禮。
“皓禎,額娘不是說過了,在你還沒娶到公主過門之前,不準跟吟霜接近嗎?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還有,吟霜,我讓妳進府可不是讓妳來勾引皓禎的,妳如果還不能安份點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倩柔心裡有些光火,明明再三交代的事,這兩個人全沒放在心上。
“額娘,您別怪吟霜,昨晚是兒子自己跑來的,跟吟霜沒關係。”皓禎看倩柔責罵吟霜,自然是要挺身爲吟霜說話。
“怎麼沒關係?難道她就不能拒絕嗎?更何況三更半夜的,你跑到姑娘家的房裡,像什麼樣子?傳了出去讓外人怎麼想?”倩柔越看就越覺得白吟霜跟當年那個差點搶走她丈夫的側福晉翩翩一樣的惹人厭。
“額娘~,吟霜不是別的姑娘家,她是兒子心中所愛的人,我以爲額娘帶她回來是已經接受了她,沒想到您還是當她是外人,您就不能寬容點的對待吟霜嗎?”皓禎有些心寒地看着倩柔,一雙滿含失望的眼神像在控訴倩柔的無情冷漠。
“皓禎,額娘都是爲了你好,你居然這麼不領情?”倩柔悻悻地指着皓禎,沒想到她真的就養了這隻白眼狼,眼看着差那麼一點就能尚主,他竟然不配合了。
皓禎看倩柔是真的生氣了,他不肯再回話,只是把白吟霜抱在懷裡,哄着因倩柔的話而傷心哭泣的佳人。
倩柔坐在一旁,等着氣稍平後,心想看來是不能逼兒子聽從她的意思了,那隻好能防多久便防多久,兒子喜歡這個歌女,那她一時半刻間也不能對白吟霜如何,那就忍吧!只要等到公主進門就沒事了,於是倩柔也沒再強求兩個不準見面,改爲暗地裡讓秦嬤嬤買些防子湯給白吟霜喝下。
皓禎被逼着跟着阿瑪四處走訪友人,不過才幾日的功夫就覺得煩躁不已,這天又因爲前一日和白吟霜的一夜糾纏,早上便起得有些遲了,小寇子得了王爺的命令來叫他起身時,他便裝作自己身子不舒服,起不了身,讓小寇子去回了嶽禮的話,小寇子看不出真假,只好依言回前廳和嶽禮回覆。
“身子不舒服?怎麼會呢?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小寇子,你快去請太醫過府看看,不會這兩日累着了吧。”倩柔擔心地道。
小寇子聽了倩柔的吩咐,連忙應聲出門去請太醫去了。
“哼!身子不舒服?我看是不想出門吧?這個不知長進的東西,福晉,妳也不要太寵他了,都多大年紀了還一點想法都沒有,本王可是聽說皓祥如今在回部那裡掙了不少軍功,等他回來的時候,只怕封官賞爵也是免不了的,但是妳看看皓祥那樣子,連基本的交際都做不來,以後怎麼繼續這個王府?當初看他還是不錯,這兩三年倒是比皓祥還差得多了,也不知道他學的那些文治武功都學到哪裡去了,跟妳說讓他進軍營去磨鍊,妳也不肯,咱們祖先哪個不是在馬上掙天下的?他倒是嬌貴了?”嶽禮在一旁氣呼呼地道。
“王爺,皓禎哪兒不好了?他本來就是要繼承您爵位的,哪需要像皓祥那樣去掙軍功來換取封賞的,再說也不過去了兩三年的時日,真要說到封爵也太遠了,那軍營裡的人都是些大老粗,妾身怎麼捨得讓皓禎去跟那些人爲伍,不是沒幾日就被帶壞了嗎?”倩柔哪捨得讓兒子去那種雜亂的地方?而且皓禎又不是像庶子皓祥那樣愛逞兇鬥勇的性情,去到軍營裡也只有被欺負的份兒。
“本王懶得跟妳多說,總之,就是不許妳再如此縱容他行事,本王估計明後年若是出征的大軍回京,怕是宮裡幾位公主的婚事也要定下來了,他總要有能讓皇上看得上的地方,不然那軍隊裡還是有不少世家子弟任皇上挑選,妳想讓皓禎尚主,怕是難得很。”嶽禮恨子不爭,又氣妻子的溺愛,不由得警告了幾句。
“纔不會呢,皇上肯定會選皓禎的,現在不想下旨,怕也是皇后娘娘的阻撓,妾身有空再進宮去見見令妃娘娘,讓她幫着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幾句就是了。”倩柔不怎麼擔心皓禎不會被皇上看中,在她心裡,皓禎比任何人都優秀多了。
嶽禮只是嘆了口氣,若是幾年前,他說不定也會這麼想,不過隨着皓祥進了軍營,又不斷地受上司重視,而皓禎在京城裡卻是一事無成,就算要繼承爵位也不能毫無建樹啊?!看着那傅恆家裡的富靈安也進宮任職了,明瑞更是早年便以軍功襲了承恩公的爵位,再看看哈達哈家,雖然因罪奪爵,可是獨子也有軍功在身,還不是順利襲了爵位?
嶽禮對於福晉的自以爲是已經有些不滿了,果然是婦人之見,皓禎若沒有點功勞,將來和皓祥一比,只怕是一點也落不到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