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蕭劍無意間發現紅花會在京城的據點似乎被朝廷發覺了, 最近常看到有不少陌生的人在那附近出沒,而且看起來顯然都是練家子,這讓蕭劍心中隱隱地感到心焦如焚, 只是他還沒找到機會讓永琪帶他入宮, 實在有些不甘心。

而蒙丹自住進永琪府裡後, 最常說出口的一句就是:“永琪, 什麼時候能夠讓含香跟我一起離開?”

永琪剛開始還很有耐心地安撫幾句, 可是沒幾日也煩了,心想自己好歹是個皇子啊,你一個外族人在我府裡, 給你吃給你住的,結果你還整天肖想我的嫡福晉?!就算這個嫡福晉我不是很想娶的, 但是名份上就是如此擺着滴, 你又當如何?

“蒙丹, 你也注意點說話,就不怕隔牆有耳嗎?含香如今是五阿哥的妻子, 即使她要跟你走,也得好好安排纔是。”蕭劍大概也看出了永琪的不耐煩,拉着蒙丹勸道。

“可是…。”蒙丹擔憂地看了看永琪,然後道:“我是擔心日久生變,何況一直待在京城裡也不是好事。”

“阿里和卓要三日後纔會離開京城, 總得等他們離開後, 我才能安排送你們離開的事, 若你真的有心就不要老是嚷嚷的, 要知道這府裡的奴才也不完全都是對我忠心的。”永琪煩躁地低聲回道。

蒙丹聽永琪這麼一說, 也只能按下心中的不安,點頭答應再等上幾日, 蕭劍見蒙丹被安撫住了,又轉頭看向永琪。

“五阿哥這幾日可有打算進宮,我想着當初出門前,跟我家妹子再三保證要回去跟她說說京城裡的風景,可是這些日子雖然看了不少地方,卻是差了紫禁城這個地方始終無緣一探其貌,爲了我家妹子的心願,只好厚顏向五阿哥求個機會,讓我進宮裡去看一看,回去纔好跟妹子顯擺幾句。”蕭劍斟酌一番後纔開口道。

“這…,恐怕不行,如今我已然出宮建府,又無實職在身,若沒有皇阿瑪的召見是不能輕易入宮的,就算求見也得等皇阿瑪有空才能進宮覲見,而且按我現在的身份,即使入宮也不能帶着旁人,你的要求只怕是不能答應了。”永琪搖頭惋惜道。

“是嗎??”蕭劍以爲依永琪的身份帶個人進宮是很容易的,哪知道竟有這麼些規矩。

“之前的福家兄弟還是因爲當時的令母妃頗受聖寵,纔有進宮的機會,現在令母妃已經瘋了,後宮自然也沒有能幫襯的人。”永琪說着,深深地嘆了口氣。

“那就當我沒提過這事吧,本也是我強求了。”蕭劍心裡有些失望,但臉上還是一派雲淡風輕的笑容。

自從令妃發瘋、福家全被流放寧古塔之後,永琪覺得自己離那個位子已經是越來越遠了,只是他有些不甘心,爲什麼皇阿瑪要如此輕易就捨棄了他?是因爲他愛上了小燕子嗎?可是小燕子那麼善良,當初在宮裡時,皇阿瑪他們也是很喜歡她的,不是嗎?既然喜歡她,怎麼就不願自己娶她爲妻呢?

阿里和卓離開京城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永琪府裡就傳了嫡福晉含香病重的消息,那拉皇后還很關切地派了太醫院裡醫術很好的太醫前去診治,但是太醫們去看過後回來都說此病太過棘手,他們對此只能說無能爲力,又問起是什麼病症時,卻也沒有人能說出個明白來。

“皇上,我聽太醫說,五福晉怕是拖不了幾日了,您說這孩子是不是福薄了點?怎麼阿里和卓才離京,她就生起病來?是不是太想念父親和族人的緣故?”那拉皇后這天趁着乾隆來看永琰時,提起了這件事。

“景嫺不用擔心,這件事就順其自然吧,永琪已經長大了,自己府裡的事也該懂得自己打理,至於那個五福晉,要真的沒了就沒了,反正永琪身邊還有兩個侍妾,那麼丁點大的府邸,還有內務府的人幫襯着,能有多少事好打理?”乾隆不在意地道。

“但是…府裡也不能都沒有女主人管家啊。”那拉皇后嘆道。

“那有什麼?!明瑞家裡自從和韻去了之後,不也是他們父子倆自己頂着嗎?朕看着也沒出過什麼錯,倒是永琮那孩子也該早些讓他定下來,這應當辦的雜事都解決完了,更要收收心替朕辦些差事纔好。”乾隆點點頭道。

“皇上可有物色到什麼好的對象了?”那拉皇后立刻會意地問道。

“朕記得介福家有個女兒,年歲和永琮一樣大,去年選秀留了牌子的,妳不曉得還有沒有印象?朕聽說介福家的把她教養得很好,妳找一天召他的夫人進宮問問,若可以的話,也不必等下回選秀了,過了年直接指婚,明年就替永琮把婚事辦一辦,不然的話…,總是不能讓他這麼一直鑽牛角尖下去。”乾隆嘆道。

那拉皇后大約明白乾隆的意思,永琮那個孩子心裡仍舊沒放下對和韻的感情,相反地,他已經把這份感情藏得太深,那拉皇后總覺得永琮指不定哪日又會因爲什麼事而把情緒暴發出來,甚至讓自己陷入困境,若是成了婚,將來永琮也許能看着嫡福晉的面子上多少有些收斂和顧忌。

臘月中旬,永琪上報嫡福晉因病亡故,乾隆只批個按例發喪的旨意就不管不顧了。

又過了不久,在某一個飄着細雪的深夜裡,一輛不起眼的小驢車駛離了某座府邸的後門,從此失去蹤跡。

“少爺,上次您讓屬下們盯梢的那家棋社,裡面的人今早突然搬離京城,屬下已經讓人跟了上去,就等主子您下一步的指示。”一個黑衣打扮的人突然落跪在茂倫的書房裡,拱手道。

“哦?那蕭劍呢?還在五阿哥府裡嗎?”茂倫心想這蕭劍果然心思細密,居然讓他發現有人盯上他們了。

“目前還在,但是似乎也有向五阿哥辭行的打算。”黑衣人回道。

“繼續盯着就好,他們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切不能鬆散了心思。”茂倫吩咐道。

“喳。”黑衣人應聲後就退出了院子,立時又消失無蹤。

在永琪府裡,永琪正苦勸着欲向他辭行的蕭劍留在他身邊。

“蕭劍,如今我身邊沒有個得力的人可以幫我做事,我一直很欣賞你的才華,爲什麼你偏偏也要離開呢?就不能留下幫我嗎?”永琪努力地勸說着。

“五阿哥謬讚了,蕭某來京城也只是爲了探訪此地的風土民情,如今事情已經了了,自然要早些回去。”蕭劍客氣地回道。

“你是不是覺得跟着我沒前途,所以纔要離開的?我只是時運不濟罷了,若不是皇阿瑪讓一些小人矇蔽了心思,怎麼會看不見我這個兒子的能力?”永琪憤憤不平地道。

“五阿哥誤會了,我本就無心於仕途,只嚮往于山水之間,能夠與你相識一場已是種福份,蕭某豈敢多求?”蕭劍心裡不屑,嘴上卻仍辯解道。

“是嗎?只是男子漢頂立於天地之間,怎麼可能不想有一番作爲呢?我看着你也不像那種心無抱負之人,爲什麼要拒絕我呢?”永琪一直以爲像蕭劍這樣的大俠肯定要是做大事的人,怎麼可能只想着自由不受約束?

“或許哪日蕭某也會想要闖一番事業,可惜現在確實無這番心思,先前只是爲了陪伴蒙丹纔在京城逗留,如今蒙丹也已經得償所願,攜同佳人離去,蕭某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必要。”蕭某又解釋道。

“好吧,如果哪日你想要闖一番事業時,別忘了我這個朋友就好。”永琪雖然很想把蕭劍留下來,只是想了半天卻發現自己連一點可以許諾的資本也沒有,只好無奈地讓蕭劍離開。

蕭劍自然有他不能不離開的理由,經過數日來的留意,他可以很肯定紅花會在京城裡用來掩飾落腳處的棋社已經被人盯上,日日都有人在那裡守着,也不曉得對方知道了多少秘密。

思考了多日之後,蕭劍決定先撤出京城,等待另一個時機的來臨,於是在蒙丹與含香離開後,他也準備好了離開京城回到南方去。

而在蕭劍離開永琪府邸後,路經某個店鋪時,卻被一個聲音嬌柔的女子吸引住眼光,他停下腳步望向店內,店家正殷切地招呼着一對年輕夫婦,他所聽到的聲音正是那位年輕少婦所有。

蕭劍看着那位年輕少婦,顯然是有些出神了,直到有個淘氣的孩子跑過去,小身子不心裡地撞到蕭劍時,他才猛然回過神來,略帶失落的嘆息了一聲,便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城門走去。

慶桂雖然不似多隆、皓祥一般從軍打仗過,但是畢竟也是有習武的,他在陪着妻子挑選飾品的時候,眼角不經意地看到有人站在門口,既沒有離去也沒有走進店裡,他趁着對方沒注意時看了一眼,發現一個男子盯着妻子不放,似乎有些失神,他忍不住皺起眉頭,想着要看看那個人有什麼企圖時,對方卻被個孩子驚擾到,已經回過神踏步離開。

慶桂此時即使不知道蕭劍的身份,卻是牢牢記住了他的模樣,直覺認定這個男子對晴兒有企圖,他對於這類的人向來是極爲防備的,只不過他沒有告訴晴兒這個偶發的意外,免得晴兒又要笑他在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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