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時候了, 韓芯的思路還能這麼清楚,看她一副鎮定到沒心肝的樣子,白葭弱弱的低了頭, 微微皺了眉頭, 這完全是處於下風的感覺啊, 沉默了一剎那還是爲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吶吶地站在門對面盤腿坐了起來, 一回首間韓芯便看到白葭的眉頭長出一朵黑蓮花的印記,眉宇間都是邪氣。
“你跟着我,只能硬闖了。”白葭說話的語氣較平時有些陰冷, 韓芯平靜地跟了上來,白葭強行撐開結界, 四周的守衛立刻圍剿了過來, 韓芯站在白葭身後半分力氣也沒有使, 便闖出了宮殿。
正當韓芯覺得這事情進行的太過順利,因而對白葭起疑的時候, 緋靈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韓芯一個激靈,還來不及反應,白葭便被緋靈偷襲,生生跌落在地上。白葭感覺她的五臟都碎了,但是仍舊頑強地站了起來護住韓芯, 詫異地盯着緋靈, 一言不發。
緋靈笑的十分邪氣, 嘴角的蠍子尾就像是會動似的, 在左右搖擺, 韓芯見勢不妙,這纔出手。白葭感覺身後一股強大的靈力, 透過一面看似粗糙破舊的鏡子竟然折射出巨大的力量,兩隻陰陽雙戟迅速變成千百支利刃朝着緋靈追了過去。
緋靈閃躲之間,韓芯拉起白葭趕緊離開這裡,剛跑出幾百米突然感覺地脈有異象,站穩再看便看到白禎和胡晶晶,旁邊還跟着三個道士打扮的年輕人,其中一個便是古良春。
白禎看到韓芯正欲帶她下山,卻看到白葭與韓芯一起,頓了頓不無警惕地看向了對方。白葭閃躲了幾下,擦去嘴角的血漬不服氣地說道:“要不是我,韓芯怎麼可能從裡面逃出來?”
華清山的弟子看到兩個白禎站在面前,面面相覷這才肯定白禎說的是真話,其中一位眉目清秀的姑娘闔上眼感應了一下四周,見衆人僵持在這裡,連忙說道:“魔界高手就在附近,我們離開再說。”說罷,也不管衆人如何,便施法重新遁地離開。
回到紫丘山下,殘骸依舊。韓芯拍了拍身上的土奇怪道:“爲什麼剛剛遁地過來的時候,紫丘山脈近乎枯竭?那爲什麼漫山遍野都是妖靈怪樹?”話音剛落,那位不知名的姑娘便接話說:“半個月前,魔界佔領了紫丘山早已將這裡變成了他們的血窟,紫丘山上的妖原本靠吸食天地靈氣修行,如今被魔界衆人強迫以人肉爲生,只有這些妖類散發的陰鷙之氣和山脈靈氣供魔道之人修行。”
韓芯將目光投過去,只見是眼前的姑娘打扮十分利落,身上服飾紋路頗有苗疆風格,一雙杏眼水汪汪地看過來,探尋良久,才微笑道:“我是華清山第三代弟子,我是琅月,這位是我大師兄琅邁。”
琅邁道:“我們收到師叔的消息立刻下山,諸事俱已瞭解。緋靈之事,我們也瞭然盡知。既然各位是身負天命,在下自然不敢冒犯。”
韓芯重新審視了眼前的三個人,古良春是琅月和琅邁的師叔,但是他們年紀看起來都差不多的樣子,小姑娘能再小一點。額,韓芯有點忍俊不禁,爲啥古良春一個做師叔的功力卻還不讓小師侄呢?
“哦,我是韓芯。”韓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後回過頭看到白葭漫不經心地四處亂瞄,便拉了一把道:“這位是白葭。禎姐姐的妹妹。”
白禎奇怪地看了韓芯一眼,眉頭不由地擰在了一起,她什麼時候和白葭這麼好了?居然還替她原話,白禎再想了想卻也覺得沒錯。這一批人不知脾性,善惡未分,總不能教他們將自己人的底數都一清二楚。於是,也點了點頭。白葭見白禎表態,表示十分喜悅。
“這位白葭姑娘,是魔道中人?”琅月一雙眼睛彷彿洞察一切,圍着白葭疑惑地轉了幾圈,慢吞吞的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古良春也警惕地退開一步。
白禎道:“是。”
“魔道怎麼了?人有好壞,妖魔也有善惡。”白葭鄙夷地說,“華清山的老道沒跟你們說過衆生平等麼?”
琅邁摁了摁琅月的胳膊,示意她不要生事,琅月悶哼一聲不無生氣地扭過頭去。
“只要你不作惡,就是我妹妹。不然,我的乾坤袋有的是地方關你。”白禎的目光劃過韓芯,似乎已經從她的眼神裡讀出了什麼,對着外人,即使是以往最想丟棄的白葭,也表現出一種打狗也要看主人的不滿來。
白葭果然老實地點了點頭。
話題很快就回到了正題上來,琅邁道:“如今當務之急是救方圓百里的村民,他們被變成了焦冥,日復一日地被驅使着來到這裡成爲妖物的食物,實在可憐。妖魔橫行,蒼生何辜?”
這席話聽似很在理,但是白禎衆人怎麼聽怎麼不得勁,胡晶晶冷笑一聲,當即有種弄死琅邁的衝動,但是華清山的人她惹不起,兩撥人能在短短的半日間達成同盟已經是極其不易了,她還是暫時忍忍。殊不知,琅邁琅月心裡也不屑與妖爲伍,也腹誹的緊呢。
“請閣下說重點。”白禎的耐心快被這羣自以爲要拯救蒼生的道士磨光了。
琅邁正色道:“根據古籍記載,湯離草,火骨,陰陽盅,由至陽至陰女合情合心煉製成丹藥,即可有重生塑心的功能。師叔已經查過,陰陽盅就在無心谷鬼醫扶笙的手中。”
“那什麼是至陽至陰女?”胡晶晶急忙詢問。
琅月笑道:“就是像白姑娘和韓姑娘這樣的。”兩個人一個乃純陽之火爲真身,一個是冰淵銀蓮,千百年來靠天地靈氣修煉成妖,真是應了至陰至陽的例子。
“這麼巧?”白葭思忖道,該不會白禎得將自己合入體內才能算是至陰吧?她不要。
白禎也正好向她投來一記目光,掃過白葭卻發現韓芯悶悶不樂的樣子,於是便問道:“阿芯,你怎麼了?”
韓芯便將雲陣被緋靈奪舍之事跟白禎細說了一遍,想到雲陣還被關在九陰瓶中,韓芯就覺得不忍,“能不能先將師兄救出來,再……”
“不可。”琅邁毫不猶豫地打斷了韓芯的假設,“緋靈乃是魔道聖君,深不可測。蒼生逢難,如何能因一人而舍蒼生於不顧?”
韓芯氣道:“冠冕堂皇!蒼生是命,難道我二師兄的命就不是命了麼?”
胡晶晶感覺韓芯是真氣着了,連忙上前安慰道:“他們那種人滿口仁義道德,只怕有一天他的師弟師妹要死了,也會棄之如敝履。哪裡顧得上師門情誼?哼。”
這種明顯火上澆油的做法,胡晶晶果然是做慣了。白禎面上一緊,眼神沉了沉便道:“雲陣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們強闖紫丘,與緋靈正面交鋒勝算不大。不如先想辦法救了焦冥,然後釋放了紫丘山上的同類,到時候緋靈孤立無援,我們再救出雲陣,豈不容易?”
韓芯見白禎跟她講道理,心裡也清楚許多。她怎麼會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因爲做什麼,不應做什麼,只不過雲陣就被困在眼前,她卻救不了他,心裡難免有愧疚。
“好。”
琅邁見韓芯鬆了口才放下心來,可不能因爲一個雲陣耽擱了時間,趁着魔界衆使者還未集結紫丘,必須先將紫丘山解救出來。還有,趁此機會除掉紫丘山上的妖孽。紫丘向來是妖孽有恃無恐的地方,各道中人早就有意除之而後快,這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於是琅邁趕緊道:“那我們趕緊出發,去無心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