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沽名釣譽的傢伙!”邱柏氣憤地將一張報紙扔在茶几上。紫蘇拿起來看,正版一個大標題:神農架又見野人!照片是剛碰到紫蘇時拍的兩張遠景,只有模糊的身影,黑白照片上只能看得出長及腰際的頭髮和光着的兩條‘腿’。
新聞報導的內容倒也基本屬實,只不過誇大了紫蘇奇異的地方,卻故意不提她正常的一面。也不知道同行中的哪一位將照片提供給了報社。
邱如海將紫蘇帶到中科院進行了全面的檢查,除了‘毛’發顏‘色’奇異之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最後專家給了個結論:紫蘇在溶‘洞’裡,受了某種特殊礦物質的影響或者是吃了某種特殊的野果,造成了‘毛’發變‘色’。紫蘇也不辨解。人們覺得怎麼正常就讓它事實是怎麼樣的吧,無須自尋煩惱。
紫蘇雖然對中科院裡稀奇古怪的儀器很好奇,但那畢竟是嚴肅的科研單位。中科院本來安排人送她回湖南,但暗卻要求她回邱如海的家。竹葉青早已被槍斃正法,湖南已經沒有回去的必要了。
儘管紫蘇不知道暗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卻對長的極象鐵蛋的邱柏莫名地有種好感。更重要的是,紫蘇發現邱家的書房簡直就是個寶庫!裡面各式各樣的書都有。
邱如海和妻子冼麗都在上班,邱柏在念大學住校。平常他們都不在家。紫蘇就將邱家當成了練功場。前幾年,她在‘洞’裡和大山裡可沒閒着。控物水平已經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她就象傳說中的田螺姑娘一樣,每當邱如海夫‘婦’回到家,家裡一切都乾淨整齊,飯菜飄香了。
而且她提出不要任何工資報酬,只要能讓她一有空就在書房看書。
邱家世代都是書香‘門’弟,在北京有獨立的四合院。特殊時期特殊時期,他們將所有的書藏在了隔牆裡,躲過了一場浩劫。
紫蘇躲在邱家的書房裡,就象螞蟻掉進了糖罐,海綿重回了大海。因爲暗一直說,紫蘇的知識面決定了她接收暗感應的內容。只有她懂的越多,接收的內容也才能更深層次。就如你跟一個一年級小學生說幾何函數一樣,他是不可能聽得懂的。
她一開始有很多字不認識,邱柏教她學會了查字典。
當她知道儒家修身過程: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時,她發現竟然跟紫星族進階過程如此相近!
治國,平天下……這也是紫星族修煉的終極意義?可現在天下很太平,從前爲了打走日本鬼子,爲了對付竹葉青,現在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她的超能力也只能偷偷‘摸’‘摸’地用在做家務上,實在有些不倫不類。爲了怕邱家人發現,她每天派小紅守在‘門’口,一有人來就報警。
在這幾年相處中,紫蘇終於練成了用意念控制它們,而且要不是那幾年一直對着它們自言自語,估計二十多年的孤獨生活,自己早不會說話,變成瘋子了。不出意料的是,只有紫蘇能看見它們。而且隨着紫蘇自身知識面的增廣,暗告訴她之所以盅蟲王能被人所控制,是因爲它體內有種帶電粒子,能跟人用意念發出的腦電‘波’(實際上也是種生物帶電粒子)產生感應。就有如夏天我們聽着知了的叫聲,會容易舌頭髮麻,昏昏‘欲’睡一樣,昆蟲發生的聲‘波’與次聲‘波’被人腦接收,也會產生不同的反應。基於這個道理,只要加以馴養。盅蟲王就能接收主人的命令,並轉換成相應的次聲‘波’,影響常人的腦電‘波’,從而達到間接控制人的效果。在看不見盅蟲王的人們看來,就如同被施盅的人讓人煉製成了失去自主意識的傀儡。通過實驗,紫蘇發現,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嚴重與明顯。如果只傳一道昏睡意念時,對象只會正常昏睡,醒來仍然正常。就如常人被催眠師催眠一樣,會暫時失去自主意識。但若要對象做出完全違背自主意志的事卻是不行。因爲會受到很強大的阻礙。而且效果視乎對象的意志強度,效果也會有所不同。
紫蘇除了沒事帶着小紅它們上馬路上找各種人等做看似惡作劇的實驗訓練外,就是躲在家裡看書。
“哎,小藍,你看,《神仙傳》裡也說老子是紫蘇呢:或雲其母無夫,老子是母家之姓。……還有,還有:其母感大流星而有娠,雖受氣天然,見於李家,猶以李爲姓!”
“哎,小黃,你有沒有覺得西方的哲學,其實跟老子說的道是一碼事啊?只不過說法不一樣罷了嘛,你說呢?”
“小藍,《史記》上說老子西出化胡,轉世爲釋迦牟尼建立了佛教。佛經上又說老子是受釋迦牟尼教化纔有了道教呢,其實呀,暗說他們倆都是計劃紫蘇呢。都是紫星族安排到人類中來教化人類的。你說到底誰說的是真的呀……”
“小黃,西方還有個耶和華也是計劃紫蘇呢,他創建了基督教。怎麼計劃紫蘇這麼喜歡教化人呢?那我們以後也創個什麼教吧,你說叫什麼教好呢?自然教,紫蘇教?……”
“小紅,唐僧的三個徒弟你最喜歡哪個呀?對了,你就好比孫悟空,小藍就是豬八戒,小黃就是沙和尚。那我豈不就是唐玄奘了,可是我們都不知道上哪去取真經……《西遊記》不愧是四大名着之一。作者的想象力真夠豐富的。小紅,你說這世界真有七界嗎?其實我覺得吧,就算這世界能分爲七界,也不可能是互相獨立的,其實是平行並存的。就象人,同一個人,他可以修成佛,也可以變成魔,只在一生中可以跨過兩三個界了……”
“小黃,《本草綱目》裡記着紫蘇原來是味‘藥’材,是種植物……唯一跟我相近的地方就是適應‘性’極強,能在很多地方生長……”
“小紅,這《紅樓夢》裡的所謂愛情我不喜歡。那林黛‘玉’那樣多愁善感!要我是賈寶‘玉’,我會愛上薜寶釵的。不過我喜歡他們剛相遇的那段,初見似相識。其實不用什麼上輩子的緣份,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場,就象磁鐵一樣,磁‘性’相吸了就自然會走到一起去了。小紅,你說這愛情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喂,紫蘇,你一個人哩咕嘟嚕地嘀咕什麼呢?”一日,紫蘇習慣‘性’地看書中又自言自語起來。令邱柏不禁好奇發問。
“邱柏,你說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對嗎?”
“你在看三字經啊?”邱柏很快已經大學畢業。準備到國家考古隊上班去了。
“沒有啊,三字經早讀過了。我是在思考這個哲學問題。你認爲呢?”
“恩,三字經第一句就是人之初‘性’本善嘛,從小就念了還會錯!”
“不對,讀書不能照本宣科,要一邊讀一邊思索。人與萬物一樣爲道所生,符合道的一切特徵,人生來就是善惡並存的。爭奪,佔有,這些是遺傳基因裡生來就帶着的。爲什麼歷來宗教,不論道教,基督教還是佛教都是勸人爲善的呢?因爲惡不用教就會,善卻須修持。恩格斯說: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事實上,我們所說的惡也是從合理的人‘性’中發展而來的,只不過要掌控它的度比較困難。就象嬰兒打你抓你一下,你不會以爲是惡,但‘成’人打架卻是惡行。惡是從果來判斷的,卻未從因考慮。佛教認爲人的七情六‘欲’皆爲煩惱根,都應該剃除,結果連父母親情都得要拋下。惡若真要連根拔掉,人不能成佛,反而會變成行屍走‘肉’。我覺得人應該正視自身的惡,而不是迴避自身的劣根‘性’。只有正視惡,才能真正修到善果,否則不可能真正做到慈心普渡。因爲你即使能壓制自身的惡,也無法理解,寬恕別人的惡。”
紫蘇一邊側頭思索,一邊喃喃自語。小藍它們仍然在轉圈圈。邱柏卻睜大眼睛用一種不可思異的眼神看着紫蘇:“爸,我們家這是要出活佛了吧……”邱如海端着茶杯從書房經過,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