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穎心下鬆了口氣,口中卻說道:“哪裡是兄長的過錯,原是我們沒有耳福罷了。”他今夜隔岸觀火,內中曲折已然一清二楚。齊王定是得知淮南王愛琴如癡之事,便使出這樣計策來拉攏淮南王,卻沒想到玉徽性子何等清高孤冷,今夜之事雖然不成,但齊王定然還有後招。
他含笑轉過頭去,卻見淮南王兀自呆呆地望着玉徽主離開的方向出神,仿若全然沒聽到他們的話語。而司馬熾心神不定地看着淮南王,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魚顯然已經上鉤了,還需要再釣嗎?
淮南王自打去過了清心苑,回去哪裡魂能守舍。他隔三岔五便往玉徽那裡去,起初玉徽並不理他,連門也不開一次,誰知淮南王是個癡擰的性子,他得知玉徽愛梅,這樣春暖時節,也尋了上好的梅枝日日相送,一時之間京城人人都知淮南王是個癡情種子,竟是對花枝巷的一位女琴師癡迷不已。
豫章王司馬熾苦勸了許久,見淮南王聽不進去,也只得作罷。末了還是齊王出來作保,替玉徽和淮南王安排了見面之席,兩人才算同席而宴,席間玉徽也親奏一曲《鳳求凰》,算是盡釋前嫌,而就是那一曲,讓淮南王日思夜寐,又是幾日不知肉味。
這本是眼見着要成佳話,眼見着淮南王沉浸溫柔鄉中,哪裡還知世事變遷。可誰知奇變陡生,阿琇口中的那口熱鍋很快就被揭開了蓋子,揭蓋之人便是沉醉風月的淮南王司馬允。他乘着大朝會上過趙王宣召自己爲太尉的時刻,突然對過趙王發難,指示一名刺客刺殺趙王。
奇變陡生之際,平素對朝廷之事最不上心的成都王司馬穎卻拔出平素所佩長劍,與那死士搏鬥起來,竟讓死士無法貼近趙王身邊,趙王乘機逃了出去,淮南王見勢不妙,便命從淮南帶來的數十個死士包圍朝堂,又有東宮左衛率靳準在宮中策應,可趙王到底棋高一着,他用白虎符調集京中兵馬,瞬間就平息了叛亂。
消息傳到後宮之時,人人都有驚恐之色,只聽說參與淮南王叛亂之人極多,都被趙王抓了起來。阿琇聽罷豆蔻的講述,趕緊派人去尋阿鄴,生怕他少年氣盛也參與其中。這些日子白袖染了時疫起不了身,豆蔻不多時就帶了話來,說吳王近日一直都在宮裡讀書,沒有離開屋子一步,並帶話說這幾日他讀書又有了許多長進。
阿琇聽了放下了心,誰知豆蔻面色頗有幾分不愉快,氣鼓鼓地嘟着嘴說道:“奴婢這次去吳王府可瞧了件稀奇事,吳王身邊有一位水碧姑娘,十分利索能幹,府中一切大小事務都由她來做主,奴婢通報了是公主這裡的宮人,可水碧姑娘也讓奴婢等了許久,直到吳王在廊下看到了奴婢,奴婢才得以進去。”
阿琇的驚詫只是一閃而過,她想起之前水碧就對阿鄴頗有情意,出宮後再去尋他也不奇怪,她一瞬就想明白了水碧的心事,水碧心中既然有阿鄴,就難免對豆蔻這樣樣貌青春的少女多幾分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