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梅沁蕊敲了敲門,沒有聽到裡面有回答,於是一擰把手走了進來,看到盧顯城的坐在書桌後面翻着東西,於時張口問道:“怎麼不答應啊,我還以爲你不在裡面了呢”。
盧顯城擡頭衝着妻子笑了笑:“對不起,沒聽到!”。
“看什麼呢?”梅沁蕊走了過來,發現丈夫的手中翻的是相冊,馬房的相冊,都是人和馬的合影,一般都是盧顯城和高仁,加上顧長河的,這是從馬房建立到現在,每一次獲得冠軍之後的合影。由於冠軍並不限gi所以這個本子還挺厚實的。
梅沁蕊早就看出今天丈夫回來時候的精神狀態有點兒不對勁兒,於是走到了書桌後面,輕輕的一側身坐到了扶手上,依偎在丈夫的身邊柔聲問道:“怎麼想起來看這個?”。
“不知不覺都十年下來了”盧顯城說了一句之後就伸手指着一張照片:“這張是從練馬場換到賽馬場,馬房第一個冠軍,刨皮刀拿下的,創造了場地紀錄,我記得到現在都沒人能破的了”。
梅沁蕊沒有說話,就豎着耳朵聽着丈夫絮叨的說着照片上的故事,對於馬房的事情梅沁蕊並不關心,現在也只是聽着丈夫口述。
“高仁這老頭過幾年就要退休了”說了好一會兒盧顯城這纔講到了重點。
原來是這麼回事!梅沁蕊心中頓時明白了,丈夫的傷感來自於高仁這個老頭子,不過這也不怪,兩人相處了十年,就算是一塊石頭在手裡握了十年也有感情了更何況是這兩人,十年來丈夫給高仁幾乎是誰也給不了的信任,而高仁回報丈夫的是一個井井有條遍及幾乎所有賽馬大國的馬房,兩人之間可以說是各司其職,一個掏錢一個花錢可以說是相得益彰。現在突然高仁要退休,丈夫的心情能好那纔是怪事呢。
梅沁蕊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高仁先生年紀已經很大了,難道你想把他老人家累死在位置上麼,早點兒放老先生回家養老也是應該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想想看一下子看不到這老頭心中還真是有點兒不捨,雖然有些時候老傢伙倔的像頭驢,不過事情的確辦的好啊,讓我省心,現在不知道誰有這本事”盧顯城說道。
梅沁蕊笑了笑,知道丈夫這邊是用一個人習慣了,不想換人,就像是現在,很多人都說李朗和張士軍的年紀有點兒大了,而且這幾年身體也有點兒發福,建議他換個保鏢,不過丈夫一直沒有換,就是因爲習慣了。
在小夫妻兩人聊天的時候,盧顯城嘴裡的倔驢高仁正往公共馬房裡溜達。
“高師傅好!”
“高師傅您怎麼來啦?”
隨着高仁邁進了公共馬廄,只要見到高仁的在馬廄有點兒閱歷的人紛紛和老頭打起了招呼,因爲很多人都受過老頭的指導,老頭算不得這些人課堂的老師,但是在馬房初創的時候高仁可算的上大家的實踐老師。
有人打招呼,高仁就板着臉對人點點頭算是迴應了,就這麼一直往仇剛租下的馬廄走。
剛到了門口,正好和仇剛迎面碰到了,仇剛正從裡面出來,高仁這邊正準備往裡走。
仇剛一看是高仁,驚詫的愣了一下神,然後就說道:“高老師,您怎麼過來了!”。
和別人不同,做爲普格林頓專屬練馬師的仇剛雖說有書本經驗,但是現在的本事一大半其實都是來自於高仁的教導,叫高仁一聲老師那絲毫不爲過。
仇剛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牽着的馬繮交到了旁邊的助理練馬師的手中。
“我來看看你,順帶找你商量一點兒事情”高仁從臉上擠了一點兒笑容出來,不過這笑容也就是意思一下的,稍這麼在臉上一閃就消失掉了,估計仇剛看沒有看到還是兩說呢。
“那咱們進去說”說完仇剛就對着助理練馬師道:“你帶馬去練馬場,交給騎手先練起來!”說完也不待練馬師回答,就帶着高仁往裡走。
公共馬房雖說乾淨整潔,但是哪裡有九大馬房的派頭,一進馬廄裡,一股子淡淡的馬尿味兒就鑽進了鼻子裡,不過這並沒有讓高仁覺得有什麼不適,其實在老頭的心中更喜歡這樣的馬廄,老派的人覺得這才該是馬廄應該有的味道,而不是像普格林頓那樣太過於講究了,馬廄裡聞着跟姑娘的閨房似的,不過這事兒高仁也說不上話,老闆有錢又會作,那就這麼來唄!
仇剛的辦公室並不大,也就是二十來平方左右,擺一張辦公桌,牆邊靠牆一溜文件櫃,剩下的地方擺上兩張客用椅子,再擺臺飲水機什麼的差不多就滿當當的了。
“您坐!”
看着仇剛還準備倒水,高仁擺了擺手:“不用了,我把事情說了就要回去了,用不了多長時間”。
聽高仁這邊說,仇剛坐了下來。
高仁也沒有繞圈子,看到仇剛坐了下來就問道:“我準備退休了!”。
仇剛聽了並沒有太過詫異,在仇剛看來老頭子前兩年就該退休了,畢竟年紀在這個地方擺着。
“現的需要一個人來在我離開之後掌管普格林頓,我雖然走了,但是馬房還是在的,不光在而且還在越來越輝煌纔好”高仁說道。
仇剛聽了有點兒不明白,高仁爲什麼找自己說這話,仇剛並不傻,只是不敢往這個地方去想而以,因爲普格林頓是牯山第一馬房,前幾年可以說是好馬如雲,但是現在呢似乎只走極品馬路線了,雖說沒有數量但是質量真是一等一的,這樣的馬房看上自己?仇剛做夢都沒有想過,就算是缺人,現在牯山哪裡還是十年前的牯山,練馬師本地賠養的就這少,近兩年還有國外來混的洋練馬師,很多人的名聲都超過自己,得過gi賽冠軍的,五年前都是個寶,但是現在真不是一個兩個的。
“我看上了你!”高仁根本不和仇剛繞,直接伸手點了一下仇剛。
現在仇剛的表情讓老頭心中十分滿意,因爲聽這話,仇剛一下子傻眼了,似乎是連眼珠子都不然動了,就這麼呆呆的望着自己,眼皮都不眨一下。
“是你沒錯!”高仁微微一笑:“上午的時候我都顯城談了一下,他接受了我的建議”。
“爲什麼?”仇剛回過神來之後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仇剛現在混的不錯是不錯,但是真的拿出去橫向比較,水準可以說準一流,不過練的馬卻只能說是二流的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有的職業是看年齡的,二十幾歲的練馬師?老話說的好,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有的時候歲月留下的不光是皺紋,還有經驗,這一點兒對練馬師來說很重要。
雖說收入不錯,但是比起高仁這樣執掌九大馬房的練馬師,不論是收入還是名聲都不能同日而語,仇剛就是想過能到高仁這樣的層次,自己最好的預估也得是四十歲之後的事情。
高仁的解釋很簡單:“因爲你是普格林頓培養出來的,我們喜歡自己人,當然了最爲重要的是你的水平很不錯,而且有我們需要的潛能,這一點兒從我很明白”。
看着仇剛不說話,高仁繼續說道:“我會在兩三年後退休,而你在這兩三年內要跟着我學習,我不是說一定會把這位子交給你,你也知道那不是可能的,我只能說給你一個機會,向我和老闆證明我的選擇沒錯,你適合這位子,將會是普格林頓下一個十年,二十年的,甚至是三十年四十年的引路人……”。
仇剛想了下說道:“但是我要是去了普格林頓的話,那現在的馬廄怎麼辦?”。
“你願意在這些馬身上再花時間麼?它們值得你花這麼多的時間麼?你是一個練馬師,你應該去訓練那些超一流的馬,如果你一生把大部分的時間老浪費在這些馬的身上,那麼到了我這個年紀一定會後悔的,我現在有的時候也會後悔,後悔自己的當初的脾氣不好,浪費了很多機會,不過,人嘛,總有後悔的事情,就算是重來一遍也未必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估計再來我也改不了這臭脾氣,我這輩子最幸運的是作爲普格林頓的練馬師,在我的手中,刨皮刀,皮裡陽秋,大震憾,馬上還有火焰女皇,接下來的銀翼信念,這都是我的成就,你就不想幾年後,自己有機會訓練出一流的馬麼,要知道現在的馬廄中去年出生的小馬駒老闆留下了三匹……”。
高仁這裡也不是誘惑,說的相當直白,直接就告訴仇剛,來普格林頓你不用等二十年,現在可以訓練世界一流的賽馬。
說完了之後不等仇剛回答站了起來拍了拍盧剛的肩膀:“馬廄可以轉讓,這裡的工人也不會因爲你的離開而失業,但是普格林頓的邀請不是年年有的,甚至是幾十年纔可能有的一次機會,因爲我們有自己的辦事方式,以後這也會形成普格林頓的傳統”。
然後意味深長的給了仇剛一個眼神:“年輕人,珍惜它,別讓我失望!”。
說完也不等仇剛回道,邁着步子昂首挺胸的走出了辦公室。
仇剛凌亂了!自從高仁走後半個小時都沒有從這坑裡爬出來,一直糾結不己,一邊是自己的馬房,一邊是普格林頓的邀請,實在是讓仇剛有點兒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