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魚兒與花無缺
等到手下之人都下去了,青藍才眯起眼睛斜斜靠在牀沿上,腦子裡卻是在思考劉喜的事情。這次天機閣拒絕賣給他消息一定會惹怒他,從此以後他定會將天機閣視爲頭號大敵。不過她不後悔,這個老太監禍國殃民,殘害了許多無辜人的生命,如果可以,真希望他早點死了纔好。本朝皇帝重用太監,使得東廠勢力如日中天,想要除去他們可謂難上加難。
天機閣在她三年前着手成立後,從一個小小的情報組織發展到如今江湖上最大的消息部門,其間經歷了許多艱難險阻,無數人曾對這個組織提出疑問,但在他們一次又一次準確無誤地情報給出後,江湖人才開始信服。
青藍今年十五歲,正是劇情開始的時候。如果按照原來的劇情發展,她現在應該在努力尋父的路上,接着她遇到了花無缺,進而開始了江玉燕悲劇的一生。可惜,她不是原來的江玉燕。
樓外樓如今成爲了京城最高檔的妓院,裡面的姑娘每一個都是賣藝不賣身,但如果有姑娘看上哪個人,她便會自己做主留那人過夜。說起來如今這樣的模式更像是她們纔是嫖男人,而那些男人還要付錢。
現今整個大明的皇帝昏聵無能,親信小人,京城雖然表面上太平,但其內部早已開始潰爛,在東廠的統治下,整個官場烏煙瘴氣。但不可否認,這裡依然是整個大明最繁榮的地方。
果然如青藍所料,劉喜在得知天機閣拒絕接這個任務後,大爲惱火,不止一次想要找出天機閣的據點,好好教訓他們一下,好在天機閣的人一向機敏,沒有給他留下半點把柄。
“小姐,這是東廠的帖子,明天是劉喜的乾女兒成親的日子,請小姐去兵部尚書家表演。”
青藍接過,看了看,發現這個帖子竟然是燙金的,倒真是給她這個青樓女子面子。“自然是要去的,東廠大都督劉喜可是我們得罪不起的。再說不過就是談一支曲子而已,這樣我們樓外樓就能有一千兩銀子的收入,何樂而不爲呢?平安,你下去準備一下,順便將黃山武林大會的事情安排清楚,這次是我們天機閣第一次在武林同道面前亮相,不容有差池。”
丫鬟平安神情多了幾分鄭重,忙不迭地道:“小姐放心,我一定辦好這件事情。不過小姐,那個紅葉先生怎麼辦?”
青藍眼睛眯起,淡淡道:“凡是人就一定有他的弱點,你們對症下藥就行了,如果不行就來強的,反正區區一個紅葉先生我還不放在眼裡。”她看重的是紅葉先生家世代收集的武林秘辛,天機閣雖然無孔不入,但對很多過去的事情都無法瞭解太深。歸根結底還是資歷太淺的原因。
翌日,青藍便應邀參加兵部尚書女兒的婚禮。
“聽說了嗎?兵部尚書竟然邀請了如墨姑娘來表演!”一個人模人樣的官員驚訝道。
“當然了,這如墨姑娘可不是好請的,聽說這次能來還是看的是東廠大都督的面子,誰讓人家關係匪淺呢。”一個小官酸溜溜地道。
“你就別想太多了,最起碼這次我們也能聽到如墨姑娘的仙音了,就是不知道她這次彈奏的是什麼曲子,說不定還會作畫呢。”這人滿臉的愛慕,顯然是如墨的死忠。
“據說如墨姑娘的畫能引來胡蝶,她彈奏的曲子能繞樑三日餘音不絕,真的假的?”來人滿臉疑問。
“當然是真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那人說完立刻陷入幻想中。
“看,如墨姑娘來了!”人羣立刻驚呼起來。
只見一個粉藍色繡着蘭花的衣衫,臉上蒙着面紗的窈窕女子在四人的簇擁下緩慢走了過來。冷,清冷,清冷中又夾雜着淡淡的冷香,這是衆人的第一感覺,這樣一個女子,人們首先會被她的氣質所吸引,外貌卻是其次了。
青藍一雙大大的眼睛,裡面閃動着別人看不到的流光,鎮定自若地走在尚書府的紅毯上,收穫着各種各樣的眼神,有愛慕,有崇拜,有淫、邪,有怨毒……從成名以來,她便開始陸陸續續參加了不少這樣的宴會,自然對這些目光早就習慣了。
“如墨姑娘,這邊請!”兵部尚書親自來迎接她,這是很大的面子了。
青藍微微點頭,跟隨着兵部尚書劉大人的指引,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她今天要做的就是彈琴,彈一首能讓尚書府漲面子的曲子。
她穩穩坐在爲她準備好的位置上,接着幾個丫鬟各司其職,先是將琴放好,接着又鋪上畫紙。青藍對劉尚書道:“劉大人,今天是令嬡成親的大好日子,如墨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便準備現場作一幅畫作爲賀禮,恭祝令千金和令婿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劉尚書大喜,忙道:“那真是太好不過了,能得到如墨姑娘的墨寶小女一定會很開心的。”
青藍點點頭,提起畫筆,儘管身邊圍繞了許多人,但她還是面不改色地畫起來,並不擔心會畫不好。大約一個時辰過去,一幅普通的山水圖便畫好了,並不是什麼很複雜的畫。但劉尚書卻當成名人墨寶般地命人裱起來。
眼看迎親的時間快到了,青藍放下便開始彈琴,琴聲悠揚,靡靡中帶着歡快。一曲完畢,衆人還陷入琴音中未醒來,但青藍身邊的丫鬟卻已經開始將收拾東西了。直到鞭炮聲響起,新郎官下馬而來,衆人才回過神。
而這時,兵部尚書傅大人已經走了出去,他的身邊跟着兩個東廠的人,青藍對那兩人也算是熟悉了。一個是大檔頭談天,一個是二檔頭說地。這兩人都是劉喜的爪牙,幫他做了不少惡事。
這時,一個身着新郎服的俊俏男子來到傅大人身前跪下,劉大人大喜,將他扶起來道:“玉華馬上就出來了。”說完笑眯眯地摸着鬍子,顯然對這樁婚事極爲滿意。
幾句話的功夫,就見一個身着鳳冠霞帔的美麗女子在媒婆和丫鬟才攙扶下走了出來。新郎新娘一見面,皆是一下就對上了眼,脈脈深情,盡在不言中。不過這裡面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傅尚書宣佈拜堂時,一個白衣俊美的男子伴隨着無數美麗的花瓣從天而降。“且慢!”兩個字讓場面凝滯。
衆人的目光似乎都被這個風光霽月的男子吸引,場面一瞬間定格下來。
男子說話言簡意賅:“負心薄倖,天地不容!”一雙眸子含着冷冽之氣。接着他將手中的一幅長卷在紅毯上攤開。“殺盡天下負心人”幾個字引入眼簾。
青藍和丫鬟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冷眼看着這場鬧劇。像胡卓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一場鬧劇開始上演,青藍沒有興趣觀看,便在小魚兒從樓頂上飛身下來後帶着丫鬟離開。路過之處行人通通讓道,倒是讓正在惡搞的小魚兒駐足,一雙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看個不停。
小魚兒使勁兒嗅了嗅,發現空氣中卻是存在一股淡淡的香氣,這香氣竟然因爲這女子的出現而出現,,他素來搞怪的眼睛眯起,想來又有了“好主意”。
青藍最後地目光略過花無缺,卻與他看過來的眼神對個正着,但她不閃不避,眼中流露的媚意卻讓一向和女子相處慣了的花無缺微微有些赧然,但他素來慣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倒也沒有表現出來。
趁人不備的時候,青藍食指輕彈,一根纖細透明的冰針沒入新郎官胡卓的身體裡,冰遇熱源,立刻融成一灘水,很快便會痕跡全無。
在這個社會,男人和女人永遠不在一個檔次上。就如她,儘管已經是聞名已久的才女佳人,但卻依然被那些達官顯貴看不起,畢竟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就算有再好的才華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雖然她自己也並不在乎,但女人的地位確實讓她無奈。所以對於移花宮這樣的組織她是支持的,但對移花宮的做法卻不敢苟同。
青藍居住的地方是樓外樓後院的一座小樓,四周都是翠綠的墨竹,也就使得小樓太過幽靜,同時這裡也是天機閣的據點之一。防守嚴密,如果沒有青藍的許可,無人能踏入小樓內部,當然,像劉喜這樣的高手除外。
小魚兒滑順得像一條泥鰍,他自認爲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小樓,實際上卻是青藍有意讓他進來的。小魚兒從小就調皮搗蛋,精於各種機關,但他卻對陣法一竅不通,如果他懂的話,就會知道這小樓的周圍被佈置了陣法,此陣法一旦開啓,想要出來就太難了。這也是爲了預防天機閣在被泄露據點後作的防範工作。
青藍此刻優雅地握着筆,正在細心地畫着畫,好似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但只要熟悉她的人才知道,方圓內的動靜都逃不過她的耳朵。關於天機閣閣主的身份如今還是個迷,而天機閣閣主的武功更是迷上之謎,最起碼連內部之人都不曉得他們的閣主武功究竟到了哪個地步,只知道他們都不是她的對手就是了。
小魚兒此刻正倒掛在青藍屋子的房樑上,他的目光被青藍吸引住了,這讓他不禁想,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生出這樣的美人呢?冰肌玉骨,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彷彿這些詞語都難以形容出她的美麗。
小魚兒看得出神,一不小心就過去一個時辰。他已經能感受到腳部的痠痛,忍不住出聲道:“你就不累嗎?你都畫了兩個時辰了。”
青藍頭也沒擡,依然專心於畫作上,只是卻出了聲:“我以爲你還能在上面呆上兩個時辰呢,沒想到才一個時辰就不行了。”
清越動人的聲音如鶯歌,讓小魚兒渾身一震,接着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早就被人家發現了,但他臉皮厚慣了,絲毫不以爲意:“嘿嘿……原來你早就發現我了。”
青藍手中落下最後一筆,滿意地收了工,這才擡起頭對小魚兒道:“客人不請自來,可知我樓外樓的規矩?”
她的聲音並不太冷,卻無端讓小魚兒打了個寒戰。好在小魚兒大條慣了,便沒有放在心上。
小魚兒嬉笑道:“別這樣嘛,仙子你就可憐可憐我吧。”說完他的視線定格在青藍剛纔完成的畫作上,頓時被驚住了,只見一個和他十足相像的小子躍然紙上,整個人趴在房樑上,一雙眼睛猛地盯着一個地方,那惟妙惟肖的動作,看起來好不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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