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璧騎着馬一路前行,越過了齊夏整理藤蔓的地方,馬蹄從破爛的蜂窩上踩踏了過去,直到從另一頭出了樹林,都沒有看到齊夏的身影。
一定是出事了。
赫連璧心頭狂跳,又返回了樹林,放慢了腳步,仔仔細細將來時的路再走了一遍,他雙手握着繮繩,探着頭四處張望,大聲叫着齊夏的名字。
但是,沒有人迴應。只聽到林內鳥叫的聲音。
樹林雖然不大,但是鋪滿了枯枝落葉,又滿是荊棘,找起人來也非常不方便,他最後停在了齊夏處理藤蔓的地方,那些藤蔓斷頭處非常整齊,一看就是人爲的,一定是齊夏在這裡停留過。
“夏夏,夏夏——”赫連璧躍下馬,在這四周到處呼喚她的名字。
他一邊焦急地尋找她的蹤跡,一邊掏出手機通知邵瑾寒,“瑾寒,夏夏出事了,你趕緊帶幾個人過來。”
小道周圍已經翻遍了都沒找到人影,他越來越緊張,握着手機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他開始偏離道路,往山坡那邊走去。
站在山崖邊上往下看,荊棘和樹叢遮擋了視線,什麼也看不到,而他心底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終於,他發現山崖邊的草叢裡有一把匕首。
“是夏夏的匕首,她一定在山坡下面!”
赫連璧更加急迫了,直接向着山坡下面衝了下去,由於速度太快,趔趄了好幾下,差點撲倒在地上,他揪住身下的野草才止住了翻滾的動作,碎石塊隨着他劇烈的動作,嘩啦啦往山坡下面滾落,有些還噼裡啪啦的砸在了齊夏的身上。
連騎越了步。“夏夏——”赫連璧終於看到了齊夏側臥在地的身影,心都揪了起來。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撲到了她的身上,焦急的將她的身體翻了過來,“夏夏,你怎麼了?”
看到她的臉,赫連璧臉色頓時變了,她原本漂亮的臉頰,此刻高高的腫了起來,就像是饅頭一樣,雪白的脖子上也佈滿了細小的傷痕,整個一慘不忍睹。
還好,她的身體還是熱的,她還有呼吸。
赫連璧用力收緊手臂,用自己寬闊的胸膛,將她牢牢地禁錮住,磁性的聲音帶着急促的喘息,“壞丫頭,你差點嚇死我了!”
她柔軟的身軀靠在他的懷中,沒有絲毫反應,他用額頭蹭了蹭她柔軟的頭髮,“夏夏,振作一點,我馬上帶你出去。”
他將她背到背後,艱難地往山坡上面爬去。
赫連璧一手抓着樹枝藤條,一手緊緊地摟着背後的齊夏,一步三滑的往上爬,衝下山坡只用了短短几十秒鐘,但是爬上來卻用了差不多半刻鐘,等他狼狽不堪的爬上去的時候,邵瑾寒他們一行人也騎着馬趕了過來。
待到赫連璧拖着齊夏艱難地爬上來的時候,爲首的邵瑾寒率先跳下馬,箭步衝上來幫他拖住了齊夏。
“喂,亞伯,趕緊通知醫生。”邵琦楓還在馬背上就掏出手機聯絡守在牧場裡的亞伯。
看到齊夏那張慘不忍睹的臉,赫連城握着繮繩的手緊了緊,手指關節漸漸泛白,他的臉上,卻什麼表情都沒有,就那麼一言不發的端坐在馬背上,眼神淡漠到無情。
邵瑾寒幫着赫連璧將齊夏扶到了馬背上,赫連璧坐到齊夏身後,將她緊緊護在懷裡,回到了牧場。
赫連璧抱着齊夏跑進早就準備好的房間,亞伯領着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醫生走了進來,“赫連二少爺,這是李醫生,李醫生,這是赫連二少爺。”
赫連璧連忙讓開,“李醫生,麻煩你替她檢查一下。”
李醫生點了點頭,“二少爺,請你們先出去,叫一位女孩子進來,我待會兒檢查,需要她幫忙。”
赫連璧忙道,“亞伯,麻煩你叫一名女僕進來。”
女僕很快就進去了,赫連璧馬上去洗臉換衣服,回到客房的時候,李醫生已經檢查完畢了。
“這位小姐沒什麼大礙。”
“可是她看起來傷得很重,醫生,麻煩你再仔細檢查一下。”
李醫生沒有絲毫不悅,捋了捋鬍子,耐心的分析道,“她穿着騎馬服裝,裹得嚴嚴實實的,只是手背上擦傷了幾處,被碎石硌了幾處,至於臉上,也只是被馬蜂蟄了,雖然很痛,但是都不嚴重,把蜂毒去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赫連璧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她大概什麼時候會醒來?”
“明天吧,我已經替她將蜂毒弄了出來,過個兩三天,她臉上的腫就會消去。”
“我打算把她送去醫院,照一下x光,會不會保險一些?”
“x光一定要照,不過她現在處於暈迷狀態,不適合四處移動,不要擔心,她沒事的。”
“好吧,我尊重您的意見,李醫生,麻煩你了。”
“二少爺客氣了,我明天再來看她,你不用擔心。”
送走了李醫生,赫連璧回到客房照顧齊夏,很快蘇希雅和蘇星辰就過來了,蘇星辰一臉內疚,說自己應該跟着齊夏一起去查探賽道,蘇希雅則安慰赫連璧不要擔心。
赫連璧心思都在齊夏身上,只是淡淡的應酬了兩句,她們也看出來得不是時候,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離開了。
邵瑾寒他們幾個也來了,邵瑾寒讓赫連璧去休息,讓僕人照顧齊夏,被赫連璧拒絕了。
赫連城淡漠的視線滑過躺在牀上的齊夏,淡淡道,“今晚的篝火晚會還是取消吧。”
赫連璧抿了抿脣,“還是照常舉行吧,如果夏夏醒了知道因爲她的原因,取消了篝火晚會,她會於心不安的。”
赫連城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眸色暗了許多。
於是篝火晚會照常舉行,赫連璧一直守在齊夏身邊,半夜的時候,她突然痛苦地申銀了起來,眉頭緊緊皺着,輾轉反側,睡得很不安寧。
她的臉紅紅的,嘴脣有點幹,赫連璧摸了摸她的額頭,很燙,是發燒了。13acv。
他馬上跑到樓下的廚房去拿冰塊,上樓的時候,住在同一樓層的赫連城穿着睡袍走了出來,“怎麼了?”
赫連璧頓了頓,“夏夏發燒了。”
赫連城皺了皺眉,“請李醫生來看她。”
“半夜三更吵醒人家?”
“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
“我叫僕人去請他。”赫連璧將冰塊塞到他手裡,“哥,你幫我照看一下夏夏。”
赫連璧一溜煙衝下樓,赫連城拿着冰塊進了客房。
他一眼就看到牀上躺着的人,臉腫得幾乎看不出來她的本來面目,面色緋紅,眉頭緊皺着,睡得很不安穩,他冷硬的脣角繃了繃,將毛巾包好的冰塊放到她的額頭上。
感受到冰涼的氣息,她皺着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指尖觸摸到她滾燙的肌膚,他就像是觸電一般立刻收回了手指,自我厭棄的情緒在心底滋生了,她已經言明要和他劃開界限,他還管她這麼多做什麼?!
他霍然站起來,毅然離開了客房。
等赫連璧回到客房的時候,放裡面只有齊夏一個人,額頭上覆着冰塊,又過了幾分鐘,李醫生提着個藥箱過來了。
“李醫生,你來了太好了,夏夏發燒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內傷。”
“二少爺,不要着急,你再取一些冰塊上來,我替她檢查一下。”
赫連璧下樓取冰塊,李醫生一邊替齊夏檢查,一邊唸叨,“原來是感冒了,難怪會發燒。”
“李醫生,怎麼樣?”赫連璧索性提了一桶冰塊上來。
“估計是受了寒,她感冒了,沒有什麼大礙,我給她掛了一瓶鹽水,開了一些感冒藥,等她醒了,給她服下。”李醫生從藥箱裡拿出幾個藥瓶,放到桌子上,“這裡面有藥丸,也有藥水,注意,每隔四個小時服用一次。”
“晚上也要吃?”
“是的,這樣好起來纔會更快。”李醫生背起藥箱,“我明早吃完早飯,再來看她。”
赫連璧送他到門口,“李醫生,打擾你休息了,真不好意思。”
“沒關係,二少爺,這位小姐一定是你的女朋友,她很幸福,有你這麼細心的照顧她。”
“我也希望……”希望她是他女朋友,只是可惜。
“好好照顧她,明天見。”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鹽水吊完了,赫連璧替她拔掉了針頭,量了一下她的體溫,已經降了許多,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齊夏醒來的時候,感覺臉很痛,手臂也重重的,痛苦地扭了扭頭,發現有個毛茸茸的腦袋壓在自己的手臂上,難怪重重的。
她剛抽了抽手臂,那個毛茸茸的腦袋就驀然擡了起來,露出一張俊美的臉,早晨特有的略帶沙啞的聲音,“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想喝水。”齊夏只是張了張嘴,臉就被牽扯得一抽抽的痛,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腫得胖乎乎的,一定跟豬頭一樣難看。
驀地,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手一下子落到自己的腹部,孩子!
“怎麼了?是不是肚子痛?”赫連璧緊張地問道。
她要怎麼問?她有沒有流產?孩子還在不在?
不,她不能讓別人知道她懷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