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152 永遠的家
總裁,放了我!
姜木樨徹夜不息的守在項擎北的身邊,從清晨到日暮,從黃昏到天亮,屋外的樹在不同的時段裡,在寬大明亮的病房裡移動着它的影子。
王清朗每天都會來看她,兩個人默默對坐着,相對無言,在一起所說的話不過是睡的好嗎,吃的好嗎之類的,只有在談起丟丟的時候,她的臉上纔會浮現出一絲笑容,不過這種笑容也是稍縱即逝。索性到了後來,兩個人連話也不說了,只是枯坐着。
在面對着外人時,姜木樨的話變得越來越少,她雙眼麻木,輕易不張口,好幾次她都被護士誤以爲是啞巴。只有在大家都離開了,屋子裡只剩下她和項擎北的時候,她纔會滔滔不絕。她給他講他們從相識的第一天所發生的事,給他講丟丟小時候的趣事,她每天都會有很多的話想要說給他聽,說也說不完的話……
第十天早上,項佔南見她實在是消瘦的厲害,這麼長的時間,她統共睡的時間估計不會超過二十小時。
渴“嫂子,我知道你有心守着哥哥,可是你也不能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啊。”他關切的說。
“我沒事!”過了半天她的嘴裡吐出三個字。
她當然沒事,再苦再累也沒事。比起在牀上躺着的人,比起遊走在鬼門關的人,她當然沒事,一點也沒事。
接“嫂子,”項佔南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這樣,哥哥醒了,看了也會難過。再說丟丟,也會不忍心看媽媽這麼難過。”
“我知道了……”她拉着項擎北柔軟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十天以來,姜木樨終於在項佔南的勸說下,第一次走出了醫院的大門。醫院外眼光刺眼,人事紛擾,熙熙攘攘,生活照舊熱鬧,她不知道項擎北是否還可以返回到這種生活中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能站得起來。
他的傷勢過重,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王清朗爲了她出入方便,早指使下人把她的車開到了停車場來。她的手指,摸到了他細心的放在她包裡的清涼油。這個世界,恐怕只有王清朗纔會這樣體貼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吧。她迎着燦爛的陽光吸了吸鼻子,淚水溼了眼角,心裡也是一片潮溼。
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她開車回到了家裡。她開門的時候,家裡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花園裡靜靜的,早上澆花的水還留在枝葉上,客廳窗明几淨,沒有一個人在,不想打擾任何人,她沿着樓梯往樓上走去。
她首先走到丟丟的房間裡去,把他玩過的玩具一一歸置好,書桌上他的作業本攤開了,她一頁一頁翻過去,每過幾頁就會有王清朗的簽字。各個學校都有這樣的任務,讓家長在孩子的作業本上簽字,丟丟所在的國際學校也不例外,這彷彿已經成了全世界的例行性規定。
看到王清朗筆力遒勁的字跡,會心的微笑泛上她的臉。
在丟丟的房間坐了很久,她返回自己的房間,頭剛剛一挨着枕頭,無邊無際的睏意立即像潮水一樣包裹了她,將她席捲而去。
她沉沉的睡了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緩緩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王清朗溫和的笑臉:“木樨,你終於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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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頭暈的摸摸頭,望了望微黑的窗外:“現在幾點了?我睡多久了?”
只是覺得過了很久很久,一個世紀那麼久。
“現在是晚上八點了,你睡了十個小時。”他摸了摸她的臉,溫柔的說。
“什麼?”姜木樨坐起身體,手放在嘴邊,摸了摸嘴脣,“我怎麼睡了這麼久……丟丟呢?”
“放心吧,今天晚上他們學校有活動,一會兒我去接他!”
“好!”有王清朗在,她是不用擔心的。
“這段時間沒有發生什麼事吧?”她又在枕頭拿出手機來,靜靜的,全世界的人都突然變得體貼似的,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條短信。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他知道她在擔心着什麼。
“清朗哥,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你先下樓去等我好嗎?”她請求他說。王清朗應聲,走了出去,把門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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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王清風拉着她的手,說:“木樨,今天晚上就留下來吧!”
姜木樨搖搖頭,沒有說話。
“木樨,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醫院裡有他弟弟在,不會有事的!”她不忍心看姜木樨這樣折磨自己,說話的聲音裡已經帶着哭腔了。
“我沒事!”她終於開口,簡短的說了三個字。
王清風看她這個樣子,已經捂着嘴哭起來了。爲什麼她們姐妹,要經受同樣的命運和折磨……
“清風,”王清朗溫柔的喝斥住了她,“不要再爲難木樨了,去給她外套吧,再把她換洗的衣服拿過來。”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面色沉靜的哥哥,他是怎麼了,他不是最疼愛木樨的人嘛?不過還是依言把東西都提了過來,送到了姜木樨的手上。
姜木樨一拿到東西,立即低頭轉身,連再見也沒說,頭也不回的走了。
王清風想要追出去,腳步已經跨出去了,卻被王清朗拉了回來。他向她絕望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這樣做,讓她走,他說。門外,姜木樨已經毅然絕然的走遠了。
“木樨,這永遠是你的家!”王清朗突然衝着她的背影大聲的喊。
聽到聲音的姜木樨,腳下頓了一頓,遠遠的看去好像在摸眼淚。她沒有回頭,隨即又朝前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