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226 冷戰
總裁,放了我!
木樨走到孫苗苗的身邊去,站在一旁越過幾個人的肩頭隨意一瞥,看見項擎北正朝這邊走過來,單手拿着手機,一邊講電話。
她低着頭不說話,項擎北在她身側站定,掛掉了電話,然後對孫苗苗說:“不好意思,我臨時有些急事,要先離開了。”
而後又與新郎倌握了握手,“苗苗姐就託付給你了,新婚愉快!”
孫苗苗不滿意,擡了擡眉:“怎麼,這麼早就開溜啊!”
渴不過說歸是說,用手肘碰了碰一言不發的木樨:“你可不許走!”
木樨終於擡眼看了看項擎北。
兩人的表情都平靜自若,旁人全然不覺其中的微妙氣氛。可是木樨清楚得很,她現在算是被他拋下了,事前沒有一點徵兆的,突然就說要離開,而且,似乎也根本沒有讓她一同走的意思。
接“你忙你的去吧。”
項擎北的目光閃了閃,看着低眉斂目的她:“那你待會自己回家。”
木樨漫不經心地“嗯”了聲,轉過頭便去做別的事了。
沒有人看出他們的不對勁,一切如常。木樨懷着心事,卻也不好意思走,一羣人玩到了很晚。
一輛黑色的奔馳穩穩的停下,高大的男子一腳跨了出來。
“你來這個地方幹什麼?”雲瀚海環顧四周後,盯着斜倚在黑色車門邊的項擎北,有些氣急敗壞。
項擎北卻不理他,面容冷峻,轉身坐進副駕座。
雲瀚海迅疾跟進來,拿起丟棄在座位上的鑰匙,邊發動汽車邊說:“項擎北,到了現在這種情況,你還敢開着車亂跑?”同時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要命了是不是?”
項擎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手肘支在窗旁,明媚的光線下,臉色終於顯出一絲蒼白。
“放心,我還沒蠢到那個地步。”他說,聲音微低,“否則,怎麼會找你來當司機?”
停車場距離婚禮的地點有一定距離,隔了好幾塊的空地,那邊的歡聲笑語早已聽不見了。在這裡,不必擔心木樨的反應,整個人終於能夠鬆懈下來。
車子穩穩的啓動,緩緩的向前滑行。項擎北微微皺着眉,在車裡找水,然後從上衣口袋中拿出藥瓶,還沒來得及旋開蓋子,便被旁邊的人一把搶了過去。
雲瀚海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手拿着拇指高的白色小藥瓶,晃了晃,稀少的幾粒藥片撞擊瓶身,發出空蕩蕩的響聲。
他神色一懍,“這是兩週前我開給你的藥?”見項擎北兀自閉上眼睛不說話,他不禁更加惱怒,“我早警告過你,這種止痛片還是少吃爲好!你究竟還要耗掉多少時間?以後各種症狀都會發作得更加頻繁,並且也會越來越難控制!如果你還是一意孤行,吃完這些,別指望我會給你更多!”
雲瀚海向來好脾氣,紳士般的優雅如影隨形,可如今也忍不住在車內大發雷霆,只感覺身邊這個男人已經不可救藥!
可是,縱然他的怒氣已經滔天,衝出來之後卻入同泥牛入海,半點回應都得不到。
他咬牙切齒地轉過頭,藥瓶還握在手中,項擎北卻伸手調低了椅背,修長的手指支在額際,眉目間有隱忍的痛楚,不再伸手向他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由於天氣難得的晴朗,車子漸漸駛過一片寧靜的湖泊,只見湖水一片碧藍,泛着星點金光。
任由身邊的人氣急敗壞,項擎北緩緩睜開眼睛,幽遠的目光穿過明亮的車窗,靜靜沉思。
雲瀚海不解氣,仍在罵:“……居然還敢說自己不蠢!爲了一個姜木樨,恐怕你已經昏了頭了。”
項擎北倏然回神,“你見過她?”墨黑的瞳孔陡然收縮,可是須臾後又恢復平靜。
隱約的頭疼再度襲來,他的語調卻淡淡的:“你什麼都沒和她說,對吧。”否則,也絕對不會是今天這副情形。
“嗯。”雲瀚海應着,卻真有點後悔了,當初沒背地裡將刻意隱瞞的秘密抖出去,完全是出於他對好友的尊重,可是,如今的項擎北,簡直就是在飲鴆止渴。
項擎北略鬆了口氣,重新靠回傾斜的椅背中。
一羣人湊在一起,又到洞房裡鬧到很晚,姜木樨回到家時,已經筋疲力盡。
項擎北像是算準了一樣,電話打來的正是時候,木樨靠在牀頭,聽見他問:“到家了沒有?”
她淡淡地“嗯”了聲,又說:“我有點累了。”
下午發生的事,使得今天晚上的兩人壓根沒有什麼話題可說,於是沉默片刻後各自掛了電話,在這一點上倒真的是默契十足。
接下來是冷戰。
過後的兩天裡,項擎北與木樨都沒有再碰過面,甚至連電話都通得極少。
這兩日,木樨忙着重新找工作,有時候也想主動給他電話,可是手機舉到了耳邊,卻又找不出話題,只得作罷,心裡有些悻悻然。
每晚睡覺的時候轉過頭,就瞥見那隻特意爲項擎北買的新枕頭,孤零零地躺在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明明看起來一切都很好的。
接到雲瀚海電話的時候,木樨剛剛關上電腦打算睡覺,只聽見他問:“是姜木樨小姐嗎?我是雲瀚海,項擎北的好朋友,你現在有沒有空?”
“怎麼了?”她微微有些訝異。
那邊的人笑着說:“我和擎北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他醉得不行,我搞不定啊。”
沒等她說話,雲瀚海接着說:“他住的地方,你認識的吧?趕緊過來幫幫我啊。”
木樨嘆了口氣:“他現在呢?睡了沒有?”
“當然沒有,正說胡話呢。”雲瀚海的聲音急迫起來:“我先去打掃,你快來啊,等你!”說完,乾脆利落地收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