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窗外下起了大雨,阮明妤在昏暗的燈光下靜靜聽着雨滴拍打在窗上的聲音。
遲遲迴到了自己的臥室內去休息,而阮明妤的心中還一直思考着遲遲的以後,他遲早是要認會晏家,但現在的他仍舊有些無法接受,她不知道以後離開了傅靖言,遲遲是否能適應那種生活。
阮明妤擡手揉了揉額頭,心中感到陣陣厭煩感。
房門被人敲響,隨之被人推開。
傅靖言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定製的西裝上被些許雨水打溼,凌亂的髮絲微微垂落稍顯狼狽,他緩緩走上前溫柔的看着滿面愁容的阮明妤低聲問道:“傷口又疼了嗎?”
阮明妤回過神來詫異的看向傅靖言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再想一些事情而已。”
傅靖言將一份禮物放在了桌前:“這條手鍊無意間看到,感覺很適合你,也祝願你早日康復。”
阮明妤一臉詫異的看向桌上精緻的禮盒,她無奈的笑了笑,伸手輕輕觸碰着脖頸上的項鍊:“你送我的禮物一般都很貴重,我可能沒什麼回報給你的。”
傅靖言微微挑眉,這樣的說話方式未免顯得兩人有些過於生疏:“我從不要求你回報給我什麼,我對你的好純屬是我願意。”
阮明妤臉頰上蒙上了些許紅暈,她低頭不語,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擋住了她的眼球。
“謝謝,關於遲遲的事情,我想和你談談。”
她突然間開口道,那雙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緊握在一起。
傅靖言微微皺眉,稍顯嚴肅的凝視着阮明妤:“遲遲怎麼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阮明妤這樣嚴肅的和他談一件事情,這不免讓他感到受寵若驚。
“今天晏修睿來找過我,遲遲看似對他有些牴觸但並不討厭他,遲遲是喜歡葉嵐的,可說起讓他去跟葉嵐住兩天,遲遲卻突然間怕了。”
阮明妤別有深意的說道,想起遲遲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她的心中陣陣刺痛:“但是遲遲早晚要認回阮家,等他再大一些,他會不會更加難以接受?”
傅靖言站在牀邊良久,轉身坐在了陽臺前的休閒椅上,從懷中掏出一盒香菸熟練的點燃:“遲遲還小,他才四歲,很難去理解大人的觀念,讓他和晏修睿多多接觸,等他不那麼牴觸,等他再懂事一些再把這些事情告訴他也不遲,你不必要那麼着急。”
阮明妤雙手緊握成拳,她遲早會離開傅靖言,她想到那個時候徹底和傅靖言斷開一切聯繫,可因爲遲遲的緣故,她將這件事推遲了太久,她怕在這樣下去……
她對傅靖言的感情會越來越深,直至無法從中脫身的地步。
阮明妤想要爲遲遲着想,可她卻也在時不時的考慮到自身,由此一來她會不斷的糾結,讓自己深陷痛苦當中。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傅靖言突然間開口吐出一句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話。
阮明妤稍顯緊張的看向不遠處的男人,繚繞的煙霧將他包圍住,散亂的髮絲有些遮擋他的眼眸,那張棱角分明的面龐明顯可以看到些許陰霾浮現。
“如果不是遲遲,你早就會選擇離開傅家,畢竟周敏敏的事情早已真相大白,可正因你顧慮着遲遲的事情才無下限的推遲,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傅靖言吸了一口煙,路過肺中重新吐出:“就算是你現在毫無顧忌的離開,你以爲我會輕易的放過你嗎?”
阮明妤頓住,她怔怔的望着無法被人猜透的男人。
“離婚協議,我不簽署,你就永遠都是我的妻子,不管怎麼說,現在周敏敏的事情都沒有徹底解決,等這件事徹底結束,你再去考慮離婚的問題吧。”
傅靖言將手中的煙捻滅,若無其事的吐出這麼一句話,這似乎是爲了讓阮明妤安心留在傅家的說辭一般。
阮明妤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她擡眼看向窗外,有些恍惚道:“那些白玫瑰,是爲了林詩種下的吧?爲什麼要留到現在呢?”
剛剛問出來這句話,她就突然間後悔了。
傅靖言的事情都與她無關,她問的問題似乎有些超綱了。
“你可以選擇……”
“只是想讓自己謹記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阮明妤爲自己開脫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傅靖言便直接了當的將問題回答。
他站起身來無比寵溺的看向阮明妤意味深長道:“現在我已經解決了麻煩,這些白玫瑰也沒必要留着了,經過一晚的暴風雨,只怕也會凋零。”
阮明妤沒能明白傅靖言這番話的意思,她怔怔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早點休息,你最好乖乖的留在這裡,別找機會偷偷逃跑。”
傅靖言走上前去輕輕勾起阮明妤的下顎意味深長的警示道。
話音落下,男人便自顧自的朝着門外走去,阮明妤坐在牀上過了許久纔回過神來。
清晨,天空陰沉着,些許淅淅瀝瀝的小雨順勢滴落,阮明妤勉強的支撐起身體下牀,路過陽臺時,她卻看到那滿園的白玫瑰都被剷除,幾個人正在播撒着新的種子。
此時房門被人緩緩推開,女傭將藥物放在一旁,緩緩上前扶住了她:“少夫人,您的傷還沒痊癒,不適合擅自走動。”
阮明妤回過神來看向身邊的女傭,下意識的問道:“後花園是怎麼了?爲什麼那些白玫瑰都被剷除了?”
女傭微微一怔,無奈的笑了笑:“少爺說他看膩了這些白玫瑰,要換上新的花種,等到明年的春天就能看到新的花束了。”
看膩了嗎?
阮明妤呆呆的注視着那些凋零的白玫瑰,心中突然間感到些許不安,這些白玫瑰的逝去暗示着林詩的離開,那新播下的種子是否就意味着她的存在呢?
或許會有那麼一天,這些新種下的花也會凋零,而她也會離開傅靖言成爲一個過客。
“少夫人?您怎麼了?”
女傭在一旁低聲呼喚着,臉上帶着點點的擔憂。
阮明妤突然間回過神來稍顯緊張的看向女傭連忙搖了搖頭,她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