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你爬錯牀了
聞言,柳青青真的想索性把信塞還給謝斯宇,如果不看,剛纔心裡冒出的那個可怕的想法就不用去面對,去印證,去承受。“看下去”這個念頭卻更加強烈,心裡隱隱約約懷着一絲念想,這念想到底是什麼,又說不清道不明,更抓不住。
柳青青沒有理會謝斯宇,接着往下看去。
兩頁稿紙看下來,柳青青已漸漸變了臉色。謝斯宇目露痛惜,伸過手臂,攬住了她的肩。不知是不是沉浸於信的內容沒有發現謝斯宇的這一舉動,還是心情太過於震驚而急於想找一個依靠與支撐,柳青青沒有躲開謝斯宇的手臂,反而朝他懷裡更緊的偎了偎。
稿紙翻到最後一頁,柳青青的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幾頁稿紙在她手裡發出輕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響。
信看完了,可柳青青良久沒有擡頭,有晶瑩的液體接二連三的落在了紙上,洇溼模糊了稿紙上一片黑色的字跡。
“青兒……”謝斯宇沉痛的輕喚一聲。
柳青青擡起頭來,淚眼朦朧的凝視着謝斯宇的臉龐,無力的問到:“這信是你找人模仿外公的筆跡來騙我的對不對?”
謝斯宇一怔之後,隨即苦笑:“青兒,你覺得我會蠢到拿血緣這件事開玩笑嗎?如若我要騙你,又何必等到現在?”
柳青青無言。
是,謝斯宇對她抱有的這份感情是離經叛道之舉,他本人不是不知道,不然,他不會苦苦壓抑着自己,對她發乎情止乎禮。就算在Y市,他本可以爲所欲爲的那些日子,他也只是疼她寵她,卻也不曾侵犯於她絲毫。
所以,他不可能只爲了讓她能接受他,讓兩人像其他正常的男女一樣戀愛乃至有更親密的關係,而拿血緣這件事來欺騙她。若是如此,那便如他所說,何必一直到等到這時?
可是,她依然那麼期盼着能聽他回答一句,是,我是在欺騙你。
她的心此刻好痛,痛的像有千萬根細針刺在心頭,不是因爲任何,只是單單因爲他的身世。
叱詫商界的謝斯宇,受萬人景仰的謝氏總裁,竟然不是真正的謝家之後,而且身世又帶着些微的不堪,在知道了這份真相後,他,一定也是彷徨的吧?一定也是迷芒無助的吧?一定也是痛苦的吧?
可是因爲這身世事關整個謝氏的興衰,所以,這些彷徨迷芒無助與痛苦他沒有辦法找個人替他分擔一絲一毫。他揹負着這個秘密有多久,那麼,他也便獨自承受了這份痛楚有多久。
柳青青心念電轉,越想心越痛,整顆心都縮成了一團。心裡如此想着,嘴裡便不由得問出口來:“你爲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
謝斯宇只當柳青青在怪他,於是更緊的摟她在懷裡,吻着她的發頂,無限憐惜的說到:“我只是想等到我能給得起你承諾的那天,可是你卻要和魯明昊訂婚了。青兒,我,不許。”
“那現在你就能給得起我承諾嗎?”柳青青伏在他的懷裡,良久才緩緩問到。
謝斯宇一怔,隨又如發下誓言一般說到:“青兒,給我時間。”
柳青青沉默不語,從謝斯宇懷裡擡起頭來,把信還回到他手裡。
“青兒……”謝斯宇雙眼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的臉,焦急的輕喚一聲。
“放了我。”柳青青不看他,朝沙發另一端挪了一挪。
“爲什麼?”謝斯宇緊追不捨。
“我要和魯明昊訂婚了。”柳青青深埋着頭。
“青兒,這不是理由,訂婚而已,輕而易舉就可以取消掉的,而且,你不愛他的對不對?”謝斯宇抓住柳青青的兩隻胳膊,語氣急切,“青兒,你擡起頭來看着我。”
柳青青聽話的擡起頭來,與他對視:“我不想取消。”
“爲什麼?你愛他?”謝斯宇語氣裡帶着緊張,雙手也不知不覺加重了力道,柳青青兩隻胳膊被他攥的生疼,眉頭皺到了一起,可是卻沒有吭聲。
柳青青眼裡浮上了淚意,朝他點了點頭。
她沒得選擇,就算知道了倆人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她也沒有辦法選擇謝斯宇,因爲謝斯宇不單單只是謝斯宇,他背後還有整個的謝氏。
“青兒,”謝斯宇面上出現了頹然之色,“你騙我的對不對?”
柳青青搖搖頭。此時此刻對她來說,開口講話,似是一種沉重的負擔,要耗費掉她全身的力氣,索性用搖頭點頭來代替了。
謝斯宇臉色沉痛,雙眼泛紅,他動也不動的盯着柳青青,似是要從她臉上看出來些什麼,好半天之後,才又開口說到:“青兒,你愛他,那麼我呢?在你心裡可有我一點的位置?”
心裡似是有什麼燒的灼熱的東西在翻滾,整顆心痛楚無邊,她想斷了他的念想,給他一個乾脆的了斷,可是又不能狠心的做到決絕,她恨這樣的自己!
柳青青直覺的想逃避,她站起身來想離開,可是雙臂還被謝斯宇捉在手裡。
“你放開我,我想回家。”柳青青吃力的開口,才發現嘴裡乾澀無比。
謝斯宇隨她站起身來,目露痛楚,語氣艱澀:“青兒,你如果承認你對我一點的愛意都沒有,我,放手。”
謝斯宇這一句話落到耳裡,柳青青的心上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狠狠滑了一下,清清楚楚地一種火辣辣的疼。
他真的要放手嗎?可是,這放手不正是她所期待的嗎,爲何心會這般的疼?她想說“不愛”,可是那兩個字竟然像有千斤重一般,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狠心吐出口。
她心裡還是不捨的他難過的,還是不捨得他的愛的,是不是?
柳青青心裡天人交戰,沉默半晌擡起頭來,與謝斯宇深深的凝望着,下了決心似的說到:“謝斯宇,你放了我吧,因爲你給不起我任何的承諾。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就算我相信,那天下的人誰會信?就算天下的人會信,你身上揹負着謝氏的興衰,你敢輕易公開你的身份嗎?再退一萬步,就算天下的人會信,你也敢把身份公佈於衆,可是你還是給不起起我承諾與交待,你能置汪曼紋於不顧嗎?就算你會休了她接着娶我?可是你就不怕你面對的將是滿成的風雨與所有人的唾棄不屑,從此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