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慕坐直身體,黑眸死死地瞪着她,薄脣抿了半晌,最後道,“行,我不會讓自己受傷了!”
對着她,他總是能夠妥協得特別快。
“真的?”習初有些不敢相信。
“廢話!我白宸慕什麼時候騙過你!”
“說的好像你沒騙過我一樣。”
白宸慕語塞,伸手按了按胸口的傷,習初轉眸,張望着房間裡。
然後走到書桌前面,拿起紙筆,在上面寫下條條款款,註明不準再受傷。
寫完,習初把紙筆拿到白宸慕面前,板着臉。
白宸慕拿過紙,看着上面她清秀的字跡,反覆註明寫着不準受傷,受傷一次就永不蜜月。
白宸慕不禁擰眉,“你這寫得怎麼跟個詛咒一樣!”
“那你要不要籤?”習初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幾個孔來。
白宸慕見她真較上了勁,於是從牀上坐起來。
修長的手握着筆,在上面龍飛鳳舞地落下自己的名字。
她把紙筆從他手中拿過來,看着上面的落款很是滿意。
終於笑了?
隨着她這一聲笑,白宸慕的脣角也勾了起來,寵溺地盯着她,“對着你,我什麼幹不出來?”
明明是那麼無賴的一句話,習初卻聽得莫名地甜蜜。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紙張,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白宸慕不滿地剛要訓斥,卻見白修宇從外面走進來。
他看向他們,特別禮貌地低了低頭,“爹地,媽咪。”
“咦,你不是和小月在玩嗎?怎麼過來了?”習初笑着問道。
“我看到醫生進來過。”白修宇站在門口說道,顯然,他是擔心他們。
聞言,習初的心口暖暖的。
要說這一趟這邊之旅有什麼開心的地方,就是白修宇對她的心結解了,對她比以前明顯親暱許多
她喜歡這樣。
“爹地的傷口繃開了,醫生進來替他重新包紮過了,沒什麼大事,不用擔心。”習初說道。
“嗯。”白修宇點了點頭,看看他們兩個,說道,“那我先出去了。”
“好。”習初微笑着點頭,想起一事又開口,
“對了,小月要離開這裡跟我們回家,一路上肯定有諸多不適應,你幫媽媽好好照顧她。”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白修宇站在那裡說道。
他一路上都是盯着習初,怕她有什麼不舒服,他沒有看陸小月。
聞言,時小記詫異地看向他,“你不是一直和小月在一起的麼?”
她記得上郵輪之前,陸小月還牽着白修宇的手。
她看兩個孩子玩得來也就隨他們而去。
後面她也只顧着白宸慕的傷勢,根本沒有看兩個孩子。
“沒有。”白修宇搖搖頭。
習初頓時緊張起來,站起來就要去找人。
手被白宸慕拉住,白宸慕躺在那裡不滿地睨向她,“找什麼,那麼多人在你還怕一個孩子丟了?”
“我還是去找找吧,我有些不放心。”
習初鬆開他的手說道,擡起腿便匆匆離開。
白宸慕躺在那裡看着習初的背影,想坐起來傷口疼得他實在無法動彈。
該死的,這孩子一個多一個,以後他得排到什麼地位?
習初,真有你的!
郵輪已經駛出這邊的碼頭,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上。
海鳥肆意飛翔,俯瞰着這個平靜寧和的的這邊,看起來就像一塊巨大的花田一般,顏色紛雜各異。
座落在花海遂道不遠的陸家人走得差不多了,樓也空得差不多了。
白家的人還在島上各處排查**,當地的居民聽聞後都紛紛用各自的方式逃離這座島。
這邊,儼然一座死城。
陸欽鋒躺在房間的牀上,將白家派來伺候他最後一段的保鏢趕了出去。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費盡力氣拔掉點滴。
然後,他從牀上坐起來,拼着最後一口氣站起來走向門口。
這一點動作他花了很長的時間,幾乎站起來的一瞬間他就要倒下。
陸欽鋒一把抓住牀頭櫃上的搖控器,眼裡迸射出最後的一抹光亮。
他不能倒下,至少,現在現在還不能。
陸欽鋒拿着搖控器,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門口,順手又將五斗櫃上的相冊拿起來。
明明是很輕的相冊,此刻在他的手上卻重得無法負荷。
陸欽鋒就這樣走一步歇一會,走一步歇一會,終於走到樓下。
他氣喘吁吁地靠在門邊的牆,虛弱地呼吸着。
瞬間,他感覺到血腥味在他的嘴裡擴散開來,不過,這沒讓他感覺到噁心,反倒讓他提了提神。
陸欽鋒休息過後,艱難地擡起手推開門,裡邊是幾個被綁着的男人。
就是這些人,侮辱了他的妻子,並且謀殺她。
見到陸欽鋒進來,幾個男人激動地掙扎起來。
他們受霍爾特的吩咐,本來也沒準備活,要以身引爆**。
只要拉白宸慕陪葬,他們的家人就能得到厚恤。
可現在,白宸慕都走了。
他們死沒有一點意義。
想到這裡,有個人哭着喊出來,“陸先生,我只是一時糊塗,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證以後好好做人……”
陸欽鋒貼着牆朝裡邊一步步走進去,人虛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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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手中的相冊朝他們面前一扔,然後不支地跌坐下來,一口血從嘴裡吐出來。
“陸先生,求求你,放了我們吧,求求你了。”
“我們糊塗,你想怎麼揍我們都好,陸先生,你就放了我吧,我給你做牛做馬。”
陸欽鋒坐在他們前面,一手握着**搖控器,一手擦了擦嘴上的血。
然後他伸手翻開一頁相冊,照片上的年輕女孩站在花叢中,笑面如花。
在他們淒厲的求饒聲中,陸欽鋒緩緩地開口。
“我太太很喜歡花,我第一次見她,她就是站在花海中,花美人嬌,我上前搭訕,她一下就紅了臉。”
幾個男人看着他,不明白他到這個時候了還講這些做什麼。
“後來我們談戀愛了,我說要陪她到天荒地老。
我太太說要在以後的家裡種滿花,她要陪着我看花開。”
陸欽鋒吐字艱難,脣瓣困難地一張一合。
“她說過,看到花開的時候最幸福了。
他嘴裡含着血,有些字眼根本無法說得清楚
被綁得嚴嚴實實無法掙扎的幾個男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連求饒都忘了。
陸欽鋒繼續翻相冊,翻到女兒出世時候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