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聆音緩緩擡起頭,緩緩地望着傅容笙。
從前遇到種種挫折,她也不曾因爲辛酸而落淚,如今忽而有個總是在她脆弱時出現的男人,她卻因此委屈落淚。
人,真是奇怪。
傅容笙捧住她的臉,低頭輕輕吻走她眼角即將滾出的晶瑩。
那時候的傅容笙還沒意識到,在此後漫長的歲月裡,他都極其不願見到安聆音的眼淚……
爲了穩住安曉曉,安聆音只能讓傅容笙先別對安家下手。
這一段時間,安曉曉爲了應付安氏的那些債務和罰款,已經將安氏所有的資產賣了一乾二淨。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安家一家也從大別墅搬到了出租屋裡。
望着房子裡落滿灰的陳舊傢俱,周月琴一臉的嫌棄,拉住了安曉曉的手。
“曉曉,這樣的地方要怎麼住人啊?”
安曉曉一臉煩躁,她現在身無分文,能租到這樣的房子就不錯了。
“媽,你先別抱怨了,我快餓死了,你去做點東西給我吃吧。”
“這……”
周月琴一臉爲難,當了這麼多年的闊太太,她早忘記怎麼做飯了。
見到周月琴的表情,安曉曉只能無奈地自己去了廚房,誰知道她一打開廚房的鍋蓋,裡面就飛出了幾隻大蟑螂。
“啊!”
安曉曉尖叫一聲,滑稽地跌倒在地,驚恐過後,安曉曉的臉上滿是憤恨。
“安聆音!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她咬着牙爬起來,在周月琴大呼小叫的聲音中衝了出去,趕往傅家別墅。
不久之後,還陪着安聆音處理文件的傅容笙就收到了傅老爺子的電話。
安聆音和傅容笙對視一眼,安聆音露出一個寬慰的眼神,傅容笙才匆匆地走出辦公室。
“你這臭小子,快給我滾回來!”
“又怎麼了爺爺?”
傅容笙嘆了口氣,心裡猜測是因爲他幫了安聆音,引發了老爺子的不滿。
“我讓你回來就回來,難道我這老頭子的話也不好使了嗎?”
說罷,老爺子就粗暴地掛斷了電話,沒給傅容笙解釋的機會。
傅容笙有些煩躁地收回手機,一回頭,正好對上安聆音溫柔的眼眸。
她雖然未笑,但眼底暖意涌動,低下頭有些自嘲地問道。
“我又讓你爲難了?”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你無關。”
傅容笙目色堅定,上前從安聆音的身上汲取了一個深深的擁抱。
片刻過後,傅容笙才鬆手,大步離開。
爲了安聆音,傅老爺子那邊的壓力他必須直面。
一回到家,傅容笙就見到了哭哭啼啼的安曉曉,和滿面怒容的傅老爺子。
“容笙,你別怪我,我只是不想讓你被安聆音那樣的女人矇蔽了雙眼,你不知道,安聆音就是我那個多年前因爲過失傷人而入獄的姐姐。”
當着傅老爺子的面,安曉曉楚楚可憐地對傅容笙說道。
“當年她自己做了錯事入獄,還懷上了一個野男人的孩子,爸爸對她恨鐵不成鋼,纔想讓她在監獄裡反省,沒想到她居然懷恨在心……”
“所以呢?”
傅容笙語氣淡然,濃密的眼睫下,一雙墨眸冷得如同藏了冰一般。
如果能用眼神殺人的話,安曉曉此時恐怕已經被他給撕碎了。
這個女人是那麼地卑鄙可笑,不僅沒有半點真才實學,還喜歡倒打一耙,實在讓人厭惡。
安曉曉縮了縮脖子,不敢直視盛怒之下的傅容笙。
傅老爺子一跺柺杖,對傅容笙放出嚴肅地警告。
“傅容笙,我告訴你,這樣的女人絕對不可能進我們傅家的大門。”
“如果就爲了這件事,以後可以不用特意叫我回家了。”
傅容笙的語氣依舊淡定,他堅定地和傅老爺子對視,一雙墨眸中滿是堅不可摧的意志,這是要和傅老爺子抗爭到底了。
他的眸色微微一動,見到躲在二樓偷看的傅臻。
“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一聲招呼,傅容笙給了傅臻一個眼神,傅臻心領神會,立即從二樓溜下來,跟着傅容笙一起離開。
“爸爸,你剛剛爲愛癡狂的樣子簡直太帥了,你就是我的偶像!”
傅臻牽着傅容笙的手,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毫不掩飾自己的溢美之詞。
望着決絕離開的這一大一小,傅老爺子滄桑的面容上,浮現出絲絲陰冷。
兩天之後,安聆音正在處理那個假項目給賽安帶來的虧損,忽然就收到了傅老爺子電話,請她去傅家一坐。
本來,安聆音已經不想和這位老人家有任何的接觸,但現在她既然已經決定和傅容笙在一起了,有些事自然不能逃避。
她做足了準備,可到達了傅氏別墅之後,爲她開門的,卻是一個陌生,但長得十分漂亮的女孩。
“你就是安聆音?”
她頗有禮貌地朝着安聆音伸出了手,自我介紹起來。
“我是藍芷墨,是容笙的好朋友,剛剛從國外留學回來。”
安聆音上下打量了一下藍芷墨,眸色幾變,和她輕輕一握手。
“你好。”
她語氣極輕,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屋子裡,傅老爺子正坐在沙發上,冷哼一聲。
“安聆音,我承認你的確有幾分心機,不過想進我家的門,是不可能的。”
“老爺子,這是我和容笙之間的事,您做不了主。”
安聆音站得筆直,絲毫不懼,一雙美目中飛出極其凌厲的光,就算是面對傅老爺子這樣久居上位的老者,也不落入下乘。
傅老爺子冷笑一聲,將目光轉向一旁微笑着的藍芷墨身上。
“你剛剛成年,就因爲過失傷人鋃鐺入獄,還懷過一個不知來路的孩子,應該有些自知之明。”
藍芷墨以手掩面,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驚訝,聲音十分軟糯。
“沒想到安小姐您的過去是這樣……”
“我的過去,輪不到你來評價。”
從剛剛藍芷墨自報家門的時候,安聆音就已經看出她心中的敵意,此時也不和她做那些虛假的表面功夫,她睨了一眼藍芷墨,直截了當地挑明。
“粗鄙不堪!”
傅老爺子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拉過藍芷墨像是在對安聆音宣戰一樣說道。
“今天讓你來,就是要讓你看看,你和我親自選給傅容笙的未婚妻,差距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