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江雁聲就跟霍修默出門,她裝模作樣地收拾行李,假意要去出差,路過客廳時,眼眸輕顫,淡淡的視線落在坐在餐廳用早餐的老太太身上。
她指尖無聲攥緊了行李箱,原以爲會被說,熟知老太太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來,在這樣德高望重的長輩眼裡,或許,她會開口訓你,都是給你面子了。
漠視,纔是最大的懲罰,讓人忍不住發怵。
江雁聲低着頭走出去,冬季的天很冷,她披着淡紅色大衣,又裹着毛巾,將一張清麗的小臉擋住了一大半,雙眸漆黑柔軟,仰頭看着西裝筆挺的霍修默。
他低首,深眸間看不清楚什麼深沉情緒,只是擡手,修長的手指在她眉心微彈,動作很輕,低聲叮囑道:“早點回來。”
江雁聲點點頭,行李箱被拿上車。
霍修默要去公司有一個重要會議,沒辦法送她去,只好讓斯越代勞,江雁聲上車後,透過車窗凝望着站在雪地裡的高大英俊男人。
她心底深深壓住的痛楚又忽然感到一絲難受,隱隱要復甦了,雙眸恍惚的盯着車窗外,即便早就看不見霍修默的身影。
江雁聲堪堪垂下眼睫,有些狼狽。
她爲了逃避,故意跑到鷺城去三天,問題的根源依舊沒有解決,等回宛城,霍老太太還在,霍修默也會聽奶奶的話,送她去醫院檢查身體。
江雁聲一時心裡感到空落落的,茫然的沒有方向。
……
幾個小時的飛程,早上去,下午就到了……鷺城的天氣不如宛城冷,就算冬天,也只穿兩件薄薄的衣服就能保暖,江雁聲將圍巾取下,露出一張漂亮的小臉。
她下了飛機,就給霍修默發了短信,然後又跟南潯打了通電話。
“聲,我的朋友來接你了,她是在鷺城開名宿,你可以過去住個兩三天。”
南潯的人脈很廣,先前一個備受關注的綜藝節目就是她找了地方,在自己朋友民宿裡拍攝,也帶動了一些客源過來,環境很幽靜,適合住幾天放鬆下心情。
江雁聲拉着行李箱出來,掛了電話後。
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穿着棉襖牛仔褲的年輕女孩過來,眼睛很大,長相清秀中帶着靈氣。
她走近,目光在江雁聲的容貌上頓了一秒,隨後揚起大大的笑容:“你就是江小姐吧,我是戴小恩,南潯的朋友。”
江雁聲微笑:“你好。”
戴小恩覺得她比電視上看更漂亮精緻,不由多看幾眼,笑着將江雁聲手上的行李箱接過來,一舉就提上了車後箱。
江雁聲看她人小力氣又大,微微意外。
不過,沒表露出來,一直保持着柔美的微笑,坐上副駕駛座。
……
鷺城的交通遇上過年也很堵,從市中心去郊外,一路上車速都很慢,戴小恩的小破車有好幾年了,還是從她嬸嬸手上繼承下來的,就怕這位嬌客會坐不慣,還特意去洗了車,噴了香水。
路上,她將暖氣打開,密封的車廂內散發着一股桂花香氣,江雁聲靠在椅背上,眼眸半合着,過了會,才睜開看車窗外的風景。
戴小恩轉頭,掃了一眼過去,開口說話:“我們鷺城是一座很美麗的海島城市,冬季也天氣暖和,很多有情懷的年輕人都愛來邂逅一隻貓狗什麼的,江小姐,下次可以帶你先生來小住幾天,感受下這裡的浪漫啊。”
江雁聲的婚姻史,在網上都是透明的,隨便上網查一下就知道她的身份了,豪門名媛出身,嫁給一個更豪門的老公。
可惜,就是找不到她老公的照片,哪怕是一張背影也沒有。
戴小恩秉承着鷺城人的好客熱情,心思又單純,不會想的很深。
江雁聲笑了笑:“好。”
不過,她倒是沒說來鷺城不是度假,而是來躲避催生養身體的。
兩人一路聊着,時間也很快就過去了。
戴小恩將車停在院子外,又一手把行李給提下來,江雁聲下車,看着眼前種滿了花草樹木的民宿,終於知道爲什麼,戴小恩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力氣卻出奇的大了。
要是在注意點,又會發現戴小恩看上去皮膚白,一雙手卻略粗糙,都是幹農活的緣故,才導致這樣。
江雁聲跟着她,一路走進院子。
名宿過年了也住着客人,戴小恩知道這位南潯的朋友,身份不同別人,特意在另一個小院子安排了住房,這邊沒什麼人會來打擾。
“江小姐,你就住在二樓吧,有什麼事按一下門上的按鈕,我馬上就過來。”
戴小恩將她行李放好,便不再打擾,關門前說:“到時晚飯,我會來叫你哦。”
江雁聲站在房間中央,屋裡不冷就將大衣給脫了只穿着棉質長裙,眸光朝四周的環境打量了一番,然後走到窗戶打開。
外面風景很美,都是一排排漂亮的民宿。
江雁聲看了幾秒又關上,以免外面冷風吹進來,她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便轉身去拿。
葉宓打來電話。
一接通,便聽見她說:“太太,您到鷺城了嗎?”
“嗯。”江雁聲其實跟霍修默提到葉宓,是打個掩護而已,過年葉宓也要陪家人,她還沒任性到讓人放假了還陪自己。
於是,便淡淡道:“我已經住下了,等霍修默問你,知道怎麼回答嗎?”
葉宓:“太太,您能把地址發給我嗎?”
江雁聲想發了也沒事,便掛了電話,直接發了一條微信定位消息過去,過了會,葉宓發來消息:“太太和我就在一個度假村,不過您是街頭,我是街尾最裡面了。”
度假村街尾有一些老房子是沒有拿來做民宿,裝修的也不是很精緻,葉宓和自己母親就住在那邊,房子很小,也不好意思請江雁聲過來住。
不過,她說:“太太有空過來坐坐,我母親煮飯很好吃。”
江雁聲坐在牀沿,指尖一個字一個字打過去:“好啊,你媽媽身體怎麼樣了?”
“謝謝太太關心,已經好轉許多了。”
葉宓不願多提母親的病情,她又說道:“明天吧,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