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雁北與葉延照、薛瑞分手,從清心別莊回來的時候,直接去了AD公司,自己的總裁辦公室。
沒想到,會在總裁辦公室的門口,遇到李曉琳。
李曉琳抱着雙膝,坐在辦公室的門口,瘦瘦小小的一團,像只被拋棄的小動物,有那麼一瞬間,展雁北的胸口痛了一下。
展雁北不是多情的人,他花心是花心,但他花心得無情,那些與他一起的,從來不是他愛的。當然,那些人也不會愛上他,大家各取所需罷了。
他公司招聘總裁助理時,他選中李曉琳的原因很簡單——李曉琳是同批應聘者裡,長得最好看的。
要是選總裁助理,每逢做生意,自然要往外帶的,自然是越漂亮越好,談生意也能有個賞心悅目的滑潤感。
工作期間,展雁北從來不覺得他對李曉琳有什麼特別關愛,或是對李曉琳做了什麼讓李曉琳誤會的事。
兔子不吃窩邊草,展雁北花名在外,女人五花八門,卻從來沒有潛規則過女下屬,就是怕以後處理起來麻煩。
他要的又不是抵死起來的愛恨情仇。他自認,他這一把歲數了,折騰不起。
但是,李曉琳還是纏上來了,這叫展雁北很是頭疼。
幾乎是展雁北站到總裁辦公室門口,蹲坐在那裡的李曉琳,立刻精神地站了起來,變得神彩煥發。
“展總,我就知道你今晚一定會回來的。”
李曉琳興奮地說完,展雁北的嘴角抽了一下。他晚上不回這裡,還能去哪裡,總不能現去酒吧拉一位吧。
展雁北在B市沒有房產,或是有房產,也是那種沒有裝修過的毛坯房,畢竟他開發過的,沒有賣出去的房子,都是他的。
所以,他的公司就是他的家。他若不出去鬼混,就一定會在公司裡的。這是公司內部,都知道的事情。
“你特意等我啊?”
自從知道李曉琳對自己有意思後,展雁北連說話都小心翼翼起來,就怕李曉琳誤會更深。
展雁北表現得義正言辭,他是絕對不會和女下屬,發生任何暖昧的。
可這話問出來後,他又覺得自己問得不好,明明是婉拒的意思,卻帶出一種還休的感覺來。
“是啊,”李曉琳把懷裡抱着的皮包,換到一隻手拎着,“我白天去了蓓蕾那裡,我已經知道你和蓓蕾的事了,她也告訴我,你和她的合作關係了,還有你的……私事。”
提起展雁北的私事,李曉琳垂了垂眼睛,“蓓蕾從卓凡那裡打聽出來了,卓家五代單傳,絕對沒有親兄弟,但表兄弟卻不一定,卓凡的父親有個姐姐。”
展雁北聽到李曉琳說,方蓓蕾把什麼都告訴李曉琳,眉頭擰在了一處。
方蓓蕾太胡鬧了,這事,怎麼能和李曉琳說呢?又不是什麼好事,他不希望再有身邊的人牽扯進來,特別是李曉琳這種,對他有心事的女孩子。
李曉琳何其聰明,展雁北一皺眉頭,她就猜到展雁北心裡想的是什麼。
這事之前方蓓蕾也和她說過。方蓓蕾要是把這些事,說給她聽,展雁北一定會不高興的。
李曉琳自打認識展雁北那天開始,動的就是一見鍾情,就如她和方蓓蕾說的那般,當真是‘與君初相識,猶似故人歸’。
李曉琳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一旦對誰用了心,就會細心無比,誰也阻擋不了。
與展雁北接觸的這段時間裡,她沒少研究展雁北的一舉一動,想盡量留給展雁北一個最佳印象,爲以後的感情之路,鋪得順當
“你不用怪蓓蕾,是我纏着她問的,”李曉琳的語氣緩緩地變得悵然,“我和蓓蕾之間的關係,展總可能不太清楚,我們不只是好朋友那麼簡單,我們像親姐妹一樣,我們兩個,從來沒有秘密,她有什麼都會告訴我的,我有什麼也會告訴她。”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曉琳,”展雁北搖頭嘆息,“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有些危險,我和方蓓蕾都是當事人,想擺脫也擺脫不開,你卻不然,我不想連累你。”
李曉琳慢慢地擡起頭來,一雙美麗的眼眸裡,盛滿了驚喜,輕輕地啓動嘴脣,“真的?真的只是怕連累我?不是出於別的原因嗎?”
展雁北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當然不只是怕連累的事,他更多是不想與李曉琳牽扯太多。
女孩子青春朝氣的愛,他已經有些承受不起了。
面對李曉琳那張充滿渴盼的臉,他又沒辦法狠心地搖頭,最後只能僵在那裡。
方蓓
蕾說都已經說了,用什麼辦法也彌補不了了。展雁北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
他拿出門卡,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對眼睛都不眨一下,跟着的李曉琳說:“進來吧。”順便擡手,摁開了門旁邊的燈。
展雁北相信,即使他不讓李曉琳,依着李曉琳那性子,也會自動跟進來的,或是就在門口守着,守到他讓爲止。
“你隨便坐,我去裡間換身衣服,”
這身衣服穿得久了,又泡過溫泉,總覺得哪裡不舒服。
“展總請便,”李曉琳還沒有到,展雁北換衣服,她還想跟過去的地步。她心裡兀定了,今生展雁北一定屬於她。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展雁北換完衣服出來時,李曉琳已經沏好了兩杯牛奶。在展雁北懶懶地坐到圈形沙發裡面後,遞了過去。
展雁北輕鬆接過。他不是第一次喝李曉琳爲他沏的牛奶了。
李曉琳做爲他的貼身助理,沏杯牛杯、泡杯茶什麼的,都是太平常的事了。
展雁北做得很輕鬆,儘量不去多想。
李曉琳捧着另一杯牛奶,坐到了他對面的沙發上。
這樣的深夜裡,一男一女相對無言,只有兩杯牛奶,冒出虛白我氣,在兩個人之間交繞,怎麼看,都有些詭異了。
詭異的不只是展雁北和李曉琳,還有卓凡和仲優荷。
在應仲騏知趣地出去後,卓凡和仲優荷就維持着敵對的態度。
卓凡仍坐在沙發裡,雙手抱肩,一雙俊目冷冷地注視着仲優荷,不含半分感情。
仲優荷坐到了應仲騏之前坐着的位置。她從隨身的金色小挎包裡,拿出一包涼煙,很熟練地抽出一根,打火燃着,優雅地吸了起來。
仲優荷十六歲的時候,不管她出身什麼地方,娛樂圈的壓力都是無處不在的,她有些不適應的時候,就會選擇抽菸這種方式,做爲解壓。
平時,她的煙癮不大,在公衆場合,爲了健康積極的形象,更是從不會抽菸的。
就像一句網絡形容詞,姐抽的不是煙,抽得是寂寞。
仲優荷手裡的煙,就是她派遣心裡壓力的一種工具,沒有什麼癮不癮的,更不會當做零食的。
卓凡不喜歡女人抽菸。仲優荷拿出煙,點上後。他的眉頭皺了一下,從原先坐着的地方,又往外挪了挪,與仲優荷從正對面,變成了斜對面。
仲優荷對卓凡表現出來的赤果果的嫌棄,並不太在意。
她兩隻纖長的手指,夾着細長的煙,挑起的脣,帶出一抹嘲諷,“你那個小女人,不會抽菸吧?她叫什麼來的,噢,方蓓蕾是吧?”
今天卓凡接他那個私藏的女人出院時,她是遠遠跟着,並看得一清二楚的。
雖然八年前,她就看過那個女人的樣子,可是歷經八年下來,連她都有些變模樣了,那個女人竟一點沒變,好像還是十六歲的花季。難道失憶,真能讓人永葆青春不成?
若那個女人,真是個極品大美人也行,敗在仙女的手裡,她仲優荷也不算丟臉。
但那個女人距離仙女,真是差太遠了。那明明就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子,不敢說大街上一抓一把,也差不離了。
不能說醜,但也絕對談不上多漂亮,最多就算是清秀罷了。
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竟把卓凡迷得七葷八素,八年前,想和這女人一起私奔,八年後,還不放充,要把這女人置了外室,私養起來。
卓凡當自己是傻子嗎?還是卓凡以爲,自己什麼也不在乎,甚至不在乎婚後,長期和一個女人分享男人嗎?
仲優荷心裡一陣陣的冷笑。她從出生開始,除了進入娛樂圈,不是被家裡大人按排的,其餘所有的一切,都是早早就制定了人生軌跡,讓她逃脫不開的。
生在這樣的家族,享受這樣的尊榮,自然要同等付出。仲優荷怎麼能不明白。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卓凡是她的老公,是她長大以後要嫁的人,從那時起,她就把卓凡當成了私有物,不允許任何人來分搶。
八年前,卓凡和方蓓蕾發生那樣的事,卓凡的母親還以爲瞞得好,瞞得她不知道呢。
就像自己的食物被人搶了,自己的牙刷被人用了,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動了,有哪個人會不知道呢。
那年,仲優荷剛接了一個新劇本,也是後來,叫她拿了第一個新人影后的電影。
她拍得熱火朝天,卻還是從母親那裡,得知卓凡與別的女孩子有染,住在一起的事了。
哪怕聽到時,已經是
卓母大力插手,把卓凡和那個女孩子弄得分手之後了,她仍是覺得氣憤怒平。
這部戲殺青之後,她立刻去了卓凡冒出情事的那座城市C城。她看到了那個與卓凡在一起的女孩子。
那時,那個女孩子身邊,已經不是卓凡,而是別人。那女孩子一臉的憔悴,在那個男孩子的攙扶下,去做些什麼。
她看到這個情景,心裡的嫉妒,瞬間失了火。
有些事情,她到現在也沒有回憶清楚,當初那麼做爲了什麼?可她的心裡,並沒有一絲後悔。
如果現在讓她選擇,她還是會那麼做的。
——誰讓她生下了那個孩子。不管是不是卓凡的,總逃脫不掉以後的麻煩。
她母親明明告訴過她,卓凡的母親給了那女孩子打胎賠償的錢,她爲什麼一定要留下那個孩子呢?只憑這一點,這個女人就十分該死了。
仲優荷忽然提起方蓓蕾來,卓凡的心口一緊,他粗暴地回答:“不關你的事,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和那些男明星傳的緋聞,我們當初就說,我們互不干涉的。”
對於卓凡這種倒打一耙的行爲,仲優荷很不恥,“卓凡,你也說了,我這裡是緋聞,你呢?你那是事實,我做爲你的未婚妻,你總要給我一個交代吧。”
仲優荷不急不燥,把手裡漸短漸熄的煙,摁滅在水晶檯面上,放着的同系菸灰缸裡。
“交代什麼?你我結婚,與蓓蕾有什麼關係,她又不會與你爭這些的。”
看着卓凡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仲優荷強壓着的火氣,怎麼也壓不住了。
她以前怎麼不覺得卓凡竟這般的道貌岸然呢?什麼叫不爭什麼?難道與她共用一個男人,還叫不爭什麼嗎?
她獰笑了一聲,“那麼,就是說你的那個蓓蕾甘願一輩子做你的情兒了?”
不知道是這女人本身就這麼沒皮沒臉,還是卓凡把她教導的沒皮沒臉了。無論什麼原因,她都不能容忍。
仲優荷這麼說方蓓蕾,卓凡的臉色更黑了,“不許你這麼說她,她爲了我已經吃不少苦了。”
哈哈,仲優荷真想對天大笑三聲,這種厚顏無恥的論調,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她爲你吃了不少苦?我沒有爲你吃苦唄?我是你的妻子,你竟在你的妻子面前,如此談論另外一個女人,你不覺得自己很過份嗎?”
仲優荷真想拋開卓凡的心,看看卓凡的那顆心,到底淌不淌血,到底有幾分是爲她淌她的。
“小荷,你不用這麼指責我,我們之間的婚姻是誰也推不掉的枷鎖,我有了蓓蕾,你也可以用你的男人,你放心,我絕對一句話不多說的。”
卓凡一直以爲仲優荷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這種協議的婚姻,在他們的家族裡,已經十分普遍了。
成親,明明沒有愛情,卻爲家族利益必須在一起生兒育女,這很痛苦。
人是精神靈長,只要夫妻兩個達成了一致,不在外面留種,都可以尋找自己的情感需求的。
卓凡不相信這麼多年,仲優荷一個人都沒有,現在反過來指責他,未免有些嬌情了吧。
“原來,你心裡是這麼想的啊,”
仲優荷連冷笑,都笑不出來了。
她也沒有那麼天真,會以爲卓凡對她死心踏地愛的,卻從來沒有想過,從最開始,卓凡就是抱着這種態度。這讓她覺得十分寒心。
“小荷,我們早晚都會結婚,實在不急於這一年半載,你的事業不是剛剛進入黃金期嗎?結婚對於你來,影響也很大的,你有沒有好好考慮過?”
結婚就像板上釘的釘子,早就註定的了。卓凡只是不想現在就結婚,他不想放棄手裡的這樁生意,也想把他和方蓓蕾之間的感情,處得親蜜一些後,再與仲優荷走這個結婚過程。
一旦現在離開,無論是生意還是方蓓蕾,都會離他遠去的,他怎能心甘。
卓凡不覺得仲優荷這次來,是仲優荷自己的意思。他覺得仲優荷一定是被兩家老人逼來的。
若是他能把仲優荷爭取到自己的戰線上來,他就不必回CM總部去了,就可以在這裡繼續完成他想要做的——新郎新娘都想拖後一年結婚,家族大人能拿他們有什麼辦法。
仲優荷如何能猜不到卓凡的心思。她覺得這一時的卓凡很好笑,雖是晚上,做的卻是白日夢。
她還沒有傻到這個地步,明明能阻止的時候,卻做出成全的舉動來。還有,卓凡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會相信他的鬼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