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的封權隨手將手機扔在沙發裡,方纔傭兵剛好進來送牛奶,他是先和對方對好了要說的話,才把手機解鎖了遞過去。
她的解釋於情於理,沒有任何的問題。
可那一刻她朝着自己笑的意義,直到今日都是他心頭上的一根刺,是譏諷,是嘲笑?還是在笑他,就算她愛上了別人,自己也只能在原地打轉?
於是,明明是想對她溫柔,到頭來卻直接用最傷人的話和語氣,讓她完完全全失去了尊嚴。
心口猛然疼了起來,封權健碩的身軀抖了抖,那種心底往上泛的尖銳的疼,竟然是可以讓他身體素質這麼好的人,都疼的站不穩腳步。
原來,有些事要比想象中更難控制。
在沙發裡的手機又一次響起來,他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就走過去,接起放在耳廓上:“喂?”
“閣下,我是徐穎,我們之前在戰區見過。”
的確是個女子的聲音,只可惜,並不是屬於她的。封權一下失去了周旋的心情:“我還有事,下次找我之前,先和我的助理預約。”
話落,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這個世界上,存在於兩種人,一種是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一種則是無論做什麼都是對的。有些人明明什麼都沒做錯,還不如做錯的人有特權。
封權掛的乾淨利落,哪有面對蕭薇薇時的拖泥帶水,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其中的差別到底是因爲他愛她,還是因爲對於他來說,她已經變成唯一。
只是,無論是哪一種,她都傷到了他。
……
夜深已深。
蕭薇薇還是以最初的姿勢,無力的縮卷在地上,她能夠依靠的除了冰冷的牆壁就是地板,甚至連牀都爬不上去,傭人一再在外面敲門裡面都沒答覆。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四五個傭人一起破門而入。
“不好了!少主不好了!”
一個傭人在看到裡面的情景之後,直接扯着嗓子往底下跑。正在等蕭薇薇吃飯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季龍淳的眼裡更是閃過一絲殺意,他討厭一切晦氣的聲音,這種“不好了”還有“大事不好了”,都挺讓他厭惡。
那傭人直接往他面前一跪:“蕭小姐她一動不動,臉上很蒼白的倒在地上,您說過不能碰她,所以我只能趕緊下來通知您,您……”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季龍淳已經像是一陣風一樣往上去,季龍蘭和菊毅對視了一眼,沒有去湊熱鬧。蕭薇薇的身體雖然因爲幾次打擊很虛弱,但是來到季家之前,季龍淳特地找了人爲她做過小型體檢,她身上根本就沒任何後遺症。
不是身體上的病,那就只能是心病,這心病人多了是醫不好的。
臥室。
傭人們都退下關了門,只剩下季龍淳和蕭薇薇。她倒在地上不停的顫.抖,他一步步的接近,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在恨我?”
“……”她不語。
“我等了無數個機會殺死他,等着殺死一個僞善的聖人,直到我得到你出現在他身邊的消息,我可以不殺他,但是一定要用你來換,就像那些人不殺他一樣,他們都在等着把封權逼瘋,好把你搶走。”他的手指在她臉頰上劃過,“對你的母親,你知道多少?”
提到自己的媽媽,蕭薇薇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緊接着搖了搖頭。
“以後我會跟你好好的解釋,像講故事一樣告訴你。”
他的聲音怎麼能那麼溫柔?又或者,季龍淳本來就是個溫柔的人,是因爲有別的什麼出現,把他變成了瘋子的模樣?蕭薇薇的眼眶一下泛紅:“我愛他……”
“不該愛他,他比任何人都更愛他自己,薇薇,你會受傷,甚至會爲了他而死。”
季龍淳說的話一針見血,可是,這些都阻擋不了她愛他。曾經她是恨他的,可是從什麼時候,她變成一個沒有他就快要死的人呢?
蕭薇薇的眼淚越流越多,手指緊緊的拉扯住季龍淳的衣襟:“爲什麼,他不相信我?我很愛他,我真的很愛他。”
她無力的喊着,好似是溺水的人,在抓最後一根浮木。季龍淳沒有辦法回答她的問題,只能用手輕拍着她的肩膀安慰:“薇薇,我愛你。”
“我們都沒有見過幾次,你爲什麼要愛我?如果不是你,我也就不會離開他。”
“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我不相信,他不會主動把我讓出去,我不相信。”她很固執,視線帶恨帶傷的死盯着季龍淳。
他一下將她橫抱起來,大步的走出臥室,通過幾條長廊,一路到了地下室。這裡不算昏暗,到處都是柔橘色的燭火在搖曳着。
四處放置着一些價值連城的古董,他帶着她到了最近頭的地方。
在一堆的古董的盡頭,放着的卻是足足有一個餐桌那麼大的顯示屏,季龍淳伸手在上面了兩下,一個組織的消息便浮出了面來。
“因爲你.媽媽是自然死亡,而且死的又早,所以他們沒有辦法追查道她,但是時間一旦過了很久,沒有辦法也會變成有辦法,比如說這個組織裡的追查技術。”
“這個組織,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的外公殺害了他唯一的孫子,而你,就成爲了他下手的目標,費茉和冷依依都不同程度上,受過他的恩惠,當然還有宮宇晏。”
蕭薇薇愣住,她心裡突然有了個猜測,聲音顫.抖的問出口:“那……封權之所以會和我……”
“你還不算太笨,他在賭你的外公到現在還沒死,賭博的依據是費宇的外公,懂了?”
“所以從一開始他接近我,就是爲了這個?”
“嗯。”季龍淳很憐憫的看了她一眼。
身體一下變得很重,她險些沒有辦法撐住自己站穩,擡手在眉心按了按,苦笑了一聲。這明明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她爲什麼會覺得沒法接受?
她不是早就原諒了他嗎?現在有什麼不好原諒的?可是又一次泛了紅的眼睛,連自己都騙不了。
“那你呢,你敢說接近我不是因爲這個?”
“如果他的女人不是你,恐怕我連他都不會再在意到。”季龍淳說着,又一次牽起她的手,“你把我忘記了,我不怪你。”
她把他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