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瞎話……”話裡是對他“無知”的不屑,但語氣卻像心疼自己孩子的媽媽一樣……
好吧,她又母性氾濫了。
有多久沒有見過他現在這副模樣了?厚着臉皮賴住她撒嬌的模樣,這樣的霍君昊,其實除了她之外,從來沒有人見識過。
“我不許你嫁給別人,除了我,你誰也不能嫁。”他摟得更用力,若非見到他現在蒼白無比的臉,她還真懷疑剛剛那快痛死過去的模樣是不是裝出來的。
我嫁不嫁,嫁給誰,你沒有資格管。
她這話只是在心裡說說,他的情緒好不容易纔平伏下來,她不想見到他再次像一個大孩子般在她的面前哭出來。
她真的會,心痛死……
這該死的想法,讓她罪惡感橫生,她的男人很快就是唐仲軒,而她竟然在這種時候爲影響另一個男人如此心痛。
是誰讓她落得如此境地的?正是眼前這個可惡霸道變化莫測的臭男人。
想起他曾經在這張牀上粗暴的接近侮辱的對待過自己,文小默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飛出去,不過耳朵分明聽到他胸膛處傳來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在薄弱的心跳聲。
她知道,這個男人現在真的很脆弱。
她連動都不敢亂動,更何況是一巴掌把他拍飛這樣殘酷的事。
“默默,以後不許離開我。”
他又來了,繼續在她的耳邊“碎碎念”。
文小默翻了個白眼,也懶得再跟他倔,乾脆應了聲:“嗯”。
反正她又沒有義務言出必行,更沒有規定答應了就要做到,現在他這個情況,想辦法讓他冷靜下來纔是最好的選擇。
“真的?以後不許離開,只可以呆在我的身邊,哪裡也不許去?”霍君昊真的是孩子上身般,一直追問,再三確認。
文小默輕輕伏在他懷裡,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幼稚,真的……
“笑什麼?我的話那麼可笑嗎?快回答我。”
“好,答應你,哪裡都不去,只留在你身邊。”限期爲一天。
他似乎真的因爲她的話而安下心,大手在她的背上輕撫,沉默着,不知道想什麼。
這樣的畫面實在很和諧,她小鳥伊人的伏在他強大寬闊的臂彎裡,兩人都不說話,氣氛融洽,兩人嘴角上都不自覺的掛着一抹笑。
陳醫生輕輕的關上門,嘆息了一口氣,沒敢進來打擾這兩位,或許現在文小默就是總裁大人最好的“良藥”,有了她,傷痛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良久,她再說話:“你傷口真的沒被我壓痛嗎?”
“痛……但是這樣,心不痛了。”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帶着點撒嬌的味道。
文小默的心又抽了抽,這傢伙,真是讓人看不透,現在這樣子到底算什麼?
她輕輕把他推開,這次他並沒有反抗,他還在滴着點滴,吊瓶裡的藥水快沒有了,阿楚似乎算好了時間,進來幫他換了瓶。
房間裡一陣沉默平靜……
“我餓了。”某“男童”撒嬌般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委屈,嚇得阿楚手裡
的空吊瓶顫了顫,差點掉到地上。
霍大總裁這嬌滴滴的樣子,跟他平時威風凜凜的模樣真的差太遠了,嚇得人雞皮疙瘩起的同時,又讓人不由自主的憐惜,只是,他分明是向文小姐撒嬌呢。
文小默眼裡露出幾分寵溺,注意,真的是寵溺,像媽媽看着自己捱了餓的孩子那種心疼。
“阿楚,他現在能吃東西嗎?”
阿楚有點失聲,清咳了兩下,說道:“能,能吃流質的東西。”
“哦,那我去幫他熬點粥吧。”
“不要,你要陪着我。”文小默剛要起來呢,他就緊抓住她的手。
文小默沒好氣的笑:“霍大總裁,你那麼多人守在門外,難道還怕我溜了不成?”
霍君昊深眸裡掠過一絲黯淡,聽她這話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是他的別墅裡守住那麼多人,讓她插翼都難飛,她就會這麼溜了開去?
丫的真不自覺!
於是乎,某人發出了更軟綿綿的聲音:“讓她去,你不許去,我要每時每刻都見到你。”
阿楚徹底繃不住這房間的肉麻氣氛,輕輕顫抖了一下,自覺的說道:“文小姐,我去給總裁熬粥吧,您在這守着總裁。”
說完,未等文小默點頭,一溜煙地出去了,那背影竟然有點搖搖晃晃的,肯定是被霍君昊這模樣給嚇壞了。
文小默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覺好笑,想當年,她第一次見到總裁大人這副小孩子討人憐愛的模樣,也有點嚇壞了的感覺,誰能想到平時冷酷淡漠高高在上陰晴不定的男人,會有這樣的一面?
一隻手伸上來,扳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將她的臉扳過去,逼她正視他的那張蒼白美的臉:“看什麼?她有我好看?”
某男又開始進入他的霸道模式了,這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又變回小情侶般感覺。
文小默下意識抵抗這種甜蜜的沉淪,但卻又不願意打破,覺得這樣對他殘酷,最起碼今天,就讓他們維持這種奇妙的關係吧,她捨不得他再難過,難過得傷口又裂開作痛,更不願意見到他身上流淌出血。
所以,儘量不要去刺激他,儘量滿足他的佔有慾。
“我看個女的,你都吃醋?”文小默挑起秀眉,帶着笑意問。
霍大總裁繃着臉,眉宇間似怒非怒,還是在撒嬌:“女的都不許看,你只可以看我。”
文小默輕拍掉他的手,幫他將被子蓋上,他現在肩膀是光着的,一大塊紗布交織在他的胸膛前,房間裡暖氣沒有開多大,她怕他會冷着。
摸了一把他的額頭,確定他沒有再發燒了,微微鬆了口氣。
“喝水嗎?”
他微微點了點頭,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起十分乖順,視線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過。
文小默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起,喂他喝水。
他的頭依靠在她的懷裡,單薄的身子有點扛不住,可儘管他身體還是很結實,很沉,仍然能感覺出他瘦了很多。
眼角不自覺的又有點溼意,他身上的藥味很重,夾帶着他那股迷人的男兒氣息,心一陣揪痛……
聽着他“咕嚕咕嚕”滿足的把她喂
給他的那杯水喝個精光,想起他昨天在雨中站了好幾個小時……哎,她想不下去了。
“到底是誰刺傷的你?”突然覺得她也是讓他受傷的“幫兇”之一,她臉上有絲懊悔。
“那天晚上,我刺的,明明沒有那麼深……”這話說得她心更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抓緊了一般,有點喘不過氣來。
或許那天晚上,沒有她那一刀,他就不會受重傷?
她試探性的問,瞥見他瞬間陰沉下去的深眸,肯定了這事別有內情。
“你還要刺我嗎?”他答非所問。
無疑,她對他動手,他真的很心痛。
“我……”
懷裡的男人身子僵了僵,因爲她這猶豫不定的態度而心冷。
“我沒有想到你不躲我的刀,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氣,沒有想到你身手那麼好,卻不躲。”她解釋道,其實這真的是她心中所想。
霍君昊把臉伏到她的胸前,磨蹭了一番,文小默身子僵住,在想這傢伙生病了還想佔便宜?但他這個動作更像是小孩子在媽媽懷裡撒嬌。
她臉色緩了過來,心想這男人今天一整天都是嬌滴滴的,也實屬是難見,算罷,隨便他往自己的身上貼。
“我的命,如果你真想要,拿去也無所謂。”他大刺刺的說道,卻不像在開玩笑。
“你說什麼呢!”文小默沒來由的生氣,氣他不珍惜自己的命,他們這一對,無論怎麼糾纏不休,他們之間無論有什麼仇怨,她都不希望他就這樣放棄生命。
“霍君昊,你擁有那麼多,理應好好珍惜上天給你的一切的。”更何況,上天更帶來了他的兒子。
雖然,她一輩子都不可能讓他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骨肉。
彷彿和她有心靈感應似的,他伸手,撫上她仍是平坦一片的肚子。
文小默身子又是一僵,整個人愣住了。
因爲他的動作很溫柔,很溫柔,就像在憐惜她肚子裡這個“別人”的孩子。
“霍……君昊”她不確定他現在在想什麼,按理說,他想起她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是渾身冰冷纔對,可現在怎麼覺得,他在疼愛她的孩子。
“讓我當孩子的爸爸,怎麼樣?”
文小默整個人愣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呆徵了半天,沒有說出半句話。
然而霍君昊仍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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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孩子姓霍。”這一次,他語氣裡多了不讓她否定的堅決。
“你知道這不可能的。”她聲音很少,少得自己都快聽不見。
可他能聽得一清二楚。
房間裡的氣氛突然就變得異樣起來,如浸在冰霜裡。
兩個人起了爭執一樣,沉默,可怕的沉默……
阿楚在這個時候端着剛剛熬好的粥走了進來,打破了這場冷戰。
然而這兩人的冷,讓她摸不着頭腦,剛剛這房間裡還是三月裡的好天氣,暖哄哄甜蜜蜜的,這才轉眼的功夫,又變得寒冬臘月的感覺了……
文小默暗暗鬆了口氣,接過阿楚手裡的粥:“讓我喂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