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時間爲小壞和小安的感情世界傷懷，kio的工作堆成了山，等着她去攀爬。
下午三點半，海馬劇場。
皇家芭蕾舞團的演出七點半開始，此時已經有觀衆在場外守候。
有心情、有錢來看芭蕾舞的，要麼是真心喜歡芭蕾的人，要麼就是來捧場的。沒幾個小百姓願意自己掏幾百塊錢來看兩個小時的芭蕾，在她們看來，還不如去打幾盤麻將來得爽利。
顧念安有工作證，匆匆自後臺進入。
演員們都在後臺化妝。顧念安從走廊過去的時候看到了丁潔。
兩天不見，她的臉色差了不少。
顧念安正猶豫要不要過去打招呼的時候，傅桐從一邊過來了，攬着丁潔的腰，樣子溫柔無比。
顧念安被這一幕給驚着了，這個一掐就一包子壞水的傅桐，他居然屁事沒有？還能大搖大擺地在丁潔身邊呆着？
“我去！”顧念安眼睛被辣到了，趕緊把工作帽往腦袋上一扣，大步往前走。
不看、不看，千萬不要看！看了就會眼睛長毒瘤。
“喲，顧主編，這臉是怎麼了？”傅桐看到了她，陰陽怪氣地嘲諷她。
顧念安轉過頭，閉着眼睛，呸……吐了一口唾沫。
這一口吐得傅桐眼睛大睜，半天沒說出話來。
顧念安翻了個白眼，筆直往前走了。
和這種爛玩藝兒還用得着費力氣說話？天啦嚕，趕緊走遠一點，免得被晦氣衝撞了。
“擦擦吧。”丁潔擰擰眉，把手帕給了傅桐，快步走進了右側的單人化妝室。這是丁湮一個人使用的地方。
傅桐氣沖沖地擦乾淨臉，也想推門進去。
“小湮在換衣服呢，不要進來了。”丁潔在裡面摁着門，不讓他進。
傅桐擠着笑臉，溫柔地說道：“那我就在門口等着，你不要累着了。”
說完了，他又伸長脖子往裡面看，大聲說：“小湮，別讓你姐姐站着，她懷着寶寶，得多休息。”
丁潔砰地一聲關緊了門。
顧念安這時候正站在幕布後側呢，傅桐的話全聽見了。她覺得挺悲哀的，偏偏這時候有寶寶，一個女人的幸福、一個女人的一輩子，就這樣被困住了。
“顧主編……啊，誰打你啊？”趙思思快步過來，眨眨眼睛，盯住了她腫起來的臉。
“說不清。”顧念安掀起幕布往前走。
機器全部架好了，蔡芸琳正在做錄製工作。和之前相比，蔡芸琳沉穩了一些，沒那麼緊張了。新聞部要拍的東西不多，半個小時就能搞定，剩下的都給娛樂部。
“安安？”南寶的聲音從臺下傳過來了。
這是顧念安動用了一點點權利，在門口留了個實習生，把南麒和南寶弄進來的。
“我還沒有看過芭蕾舞。”南寶很興奮，拉着她的手，往她身邊站。
南麒看上去還是很不精神，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不過爲了來這裡，他特地颳了鬍子，剪了頭髮。
“三哥，你跟我來。”顧念安一手挽住一個，拖着兄妹二人在一邊坐下，興沖沖地從包裡拿出支票。
“四千萬？”南麟看到上面的數字和印章，錯愕地問道：“藍琅予給你的？”
“我答應幫他們做一個項目，你放心好了，這個價格絕對對得住我要給他掙的錢。”顧念安隨口胡謅。
“可……”南麒握着支票，一臉複雜地看着顧念安。
“我知道，肯定還有很多利息。你先用這筆錢把醫院的工作轉動起來，我和姜雲霆說好了新年一過，我馬上給你開一檔說醫問藥的節目，我一定要讓你的醫院和你一起火起來。”顧念安搖動他的袖子，興奮地說道：“你想啊，你這麼帥氣，還這麼醫術高超，溫文爾雅，到時候漂亮的姑娘會天天裝肚子疼來看你！”
南寶在一邊直點頭，“太好了，哥哥，這真是太好了。”
南麒的喉頭動了動，盯着顧念安一言不發。
“怎麼了？難道還差很遠嗎？”顧念安的心沉了沉。她知道高利貸轉動起來是非常可怕的，很有可能這四千萬隻能還個利息。
“不是，謝謝你，安安。”南麒抱住了她，手掌在她的背上用力摁了兩下，臉埋在她的頭髮裡，深深地吸氣。
“哇……顧主編，你能不能不要認識這麼多英俊的男人？”趙思思端着兩杯劇團方提供的熱咖啡過來了，看着南麒，嘴又合不攏了。她只聽到了後面那段要開醫藥節目的話，又主動攬活了，“顧主編，這檔節目給我做吧。”
“趙思思，你能不能不要看一個愛一個？”顧念安好笑地推了她一下。
趙思思吐舌頭，轉頭看南寶，咋呼道：“這一定就是顧主編天天唸叨的美人大畫家了，哇，真的好美啊！顧主編，你的存在就是對我人生的摧毀，我只要看到你和你身邊的這些人，我就感覺我的人生好悲催，都活不下去了。”
“幹活去，你不好好幹活，我連你的飯票都給你摧毀了。”顧念安揮手趕她走。她一發花癡，保證工作得出錯。
“那個……美人畫家，我們顧主編拿着你的畫去拜訪了好幾個大畫家，都說你特別有靈氣，你先給我籤個名吧，哪天出名了，我也能沾沾光。”趙思思瞪了顧念安一眼，從包裡拿本子，往南寶手裡塞。
南寶很不好意思，捧着本子有些手足無措，“我……我可以籤哪裡？”
“你拿着本子往這個死妮子的臉上砸就行了，她是衝着三哥來的！”
“那更好啊，更要簽了！”南寶摸索着翻開本子，在上面輕輕地摸動，想分辨哪是可以寫字的地方。
趙思思蹲下來，給她翻了一頁空白的，樂呵呵地說：“請大大地簽上你的名字！”
南寶抿脣笑，側了側耳朵，把筆側起來，刷刷刷地幾筆，居然畫了一副小熊的漫畫，再寫上自己的名字。
趙思思捧着這活靈活的小熊，驚歎道：“請一定要收下我的膝蓋，南小姐，我真的折服了。”
南寶在一邊笑，連連點頭，“都說我畫得好，謝謝你。”
“嘖嘖，果然是顧主編的朋友，面對客套話都接得這麼順理成章。”趙思思笑了會兒，又往南麒身上蹭了兩下，不等顧念安趕她，心滿意足地去幹活了。
“她性格真開朗啊，和這樣的同事一起工作，一定很開心吧。”南寶羨慕地說道。
“你願意來工作嗎？”顧念安突然靈機一動。
“我？”南寶搖頭，輕聲說道：“我能幹什麼啊？”
“嗯，這樣……”顧念安在她耳邊小聲說：“我們馬上就要開星秀的新聞專訪，在主播說新聞的時候，希望用你的理解，畫出你對這星秀選手的感覺。是花，是樹，是草，是星空……你覺得可以嗎？”
“我可以嗎？”南寶有點興奮，鼻尖都在冒汗。
“我們姜總都聽我的。”顧念安開始吹牛了，越吹越厲害，“他要是敢不聽我的，我就讓霍晟把kio買下來，我讓他給我當主編，我也天天奴役他，我上午讓他給寫新聞，下午讓他給我買咖啡……”
南麒都聽笑了，小聲說：“安安，看到你過得這麼開心，真好。”
“我不太好。”姜雲霆的聲音幽幽涼涼地從二人身後傳了過來。
顧念安趕緊打嘴巴，僵着脖子站起來，小聲說：“感覺這裡有點熱，你們的座位在b區，快去吧，我等下來找你們。哎呀，工作好忙……盼盼和爸爸等下要過來的，我去外面看一眼。”
南麒收好支票，扶着南寶站起來，禮貌地向姜雲霆打了聲招呼，帶着南寶往b區走。
南寶走了幾步，扭頭看向姜雲霆坐的地方，輕聲說：“我在哪裡聽過你的聲音？你一直都姓姜嗎？”
姜雲霆眉頭動了動，不動聲色地問：“對，南小姐，怎麼了？”
南寶走過來，吸了吸鼻子，輕聲說：“我對聲音有點熟悉，你以前來看過顧念安嗎，我的意思是四年前。”
姜雲霆的眼角牽出一絲笑意，低聲說道：“可能是相似的聲音？”
南寶聳聳肩，輕言細語地說道：“有可能啊，對不起，我有點多疑。”
姜雲霆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溫和向二人點點頭，大步往另一邊走去。
“這位大老闆挺有意思的，一點架子也沒有。”南寶挽緊了南麒的胳膊，又興奮了，“哥哥，安安給你把錢的事解決了，你不要再擔心了，我們重頭來。”
南麒看了看她，勉強笑了笑。南寶看不到他的表情，繼續描述今後兄妹兩個披荊斬棘的好時光……
姜雲霆轉過頭，盯着兄妹二人看了幾秒，脣角勾起了一絲神秘莫測的笑意。
——
顧念安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怎麼都沒看到給霍晟給爸爸和盼盼安排的車。
“媽媽。”盼盼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響起來。
顧念安轉頭看，只見霍晟牽着盼盼，父子兩個居然都穿着藏青色的大衣，戴着同款圍巾，穿着一樣款式的皮鞋，站在那裡簡直像兩盞聚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