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半天,那邊始終無人接聽。再打給斯紹庭,斯紹庭的手機乾脆停機了。
“他們兩個……可能去玩了。有斯紹庭,應該沒事。”聶新轉過身,堆着一臉笑容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先把這邊的談判進行完再說吧。”
霍晟臉色有點難看。
“霍晟,叔叔那邊我會讓他鬆口,不要着急。”馬克圖姆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顯然他誤會了霍晟黑臉的原因。
霍晟擡腕看了看錶,沉聲說:“吃飯的時候搞定這件事吧。”
“嗯?”馬克圖姆不解地看着他,一上午都沒談妥的事,中午吃飯就行嗎?
“你是勸不動你叔叔的。”霍晟平靜地說道:“他一直和日方有來往,也是日方在給我們搗亂。”發
“那……”馬克圖姆擰了擰眉,低聲問:“你準備怎麼辦?”
“我安排好了,聶新去辦吧,我們去吃飯。”霍晟朝聶新遞了個眼色。
聶新向馬克圖姆微微鞠躬,帶着人先離開了會議室。
“你想怎麼做?”馬克圖姆好奇地問道。
“走了,吃飯去。”霍晟胸有成竹地拍了拍他的肩,穩步往前走。
此時顧念安正站在路邊上,恨不能把斯紹庭丟進海里喂鯊魚。
他租了這麼炫酷的車,在路上搭訕了六個美人,最後一個美人有個身高一米九八的男朋友,壯實得像座燈塔,胳膊比顧念安的腰還粗,一拳頭打下去,車窗就破了!再一腳踢過去,車前蓋都凹陷進去了。
要賠錢的!
現在,這座燈塔就矗立在他面前,手指着他怒吼。用的是意大利語,嘰哩呱啦地全是髒|話。
斯紹庭掏掏耳朵,靠在車門上,點着了一根菸,不慌不忙地由着他罵。
那壯漢被他激怒了,幾大步過來,想揍他。
斯紹庭丟了煙,飛快地從口袋裡掏了個東西出來指住了壯漢的嘴巴。
他一米八幾,比這壯漢矮了一截,用槍指着壯漢的樣子有點兒萌。
壯漢嚇到了,朗朗後退。
“你再吼啊。”斯紹庭笑着,一步步地緊逼過去。
他說的是字正腔圓的鼎市話。
壯漢驚恐地看着他,朗聲道歉:sorry。
“我還嗦鴨脖子呢,給小爺跪下。”斯紹庭冷笑,槍又抵上了他的嘴巴,“顧念安你說給他聽。”
顧念安不想鬧出人命,小聲說道:“鬧夠了就算了,讓他走吧。修車去。”
“有什麼好修的,這車我買了。”斯紹庭手指摳動扳機,改成了英語,“給你十秒,跑不掉就死吧。”
大漢一聽,拔腿就跑,女朋友也不要了。
女朋友也嚇到了,揮着包,一邊尖叫一邊往前跑。
斯紹庭摳動了扳機,火苗兒從槍口竄了出來。
是打火機啊!
做得這麼逼真!
“真掃興。”斯紹庭又點着了一根菸,趴在路邊的欄杆看海鳥。
“我要回去了。”顧念安鑽進車裡拿自己的包。她就不應該和斯紹庭出來,這傢伙太橫了,又色又橫。
“你走回去?要是遇上剛纔那人,可別怪我不救你。”斯紹庭說道。
顧念安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行了,別拉着臉。”斯紹庭撣撣菸灰,慢悠悠地說道:“我比你還煩呢。”
“你有吃有喝有玩,你煩什麼。”顧念安沒好氣地說道。
“你知道什麼。”斯紹庭擰了擰眉,瞪了她一眼。
顧念安不想和他說話了。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霍晟的朋友斯紹庭,和他一樣不是好東西。
“家裡的老頭兒逼我回公司上班,動用一切手段,把我的公司逼停了,帳戶凍住,卡也凍結了。老頭兒有本事,政商黑白,他通|天了。”斯紹庭狠狠吸了口煙,忿忿地說:“把我逼急了,我就去公司門口支個攤,賣烤串,我丟死他的臉。”
顧念安掩嘴笑。
“又笑了……”斯紹庭把菸頭摁滅了,丟進一邊的垃圾筒裡,扭頭看她,“喂,你和霍晟怎麼認識的?”
顧念安的笑容馬上就消失了。
斯紹庭慢吞吞地晃回來,趴在車窗上看她。
“他家可不比我家更難纏,再怎麼着,我是獨苗,三代單傳。他們頂多逼我一下,不敢把我怎麼着。霍晟家裡可不一樣,他們兄弟姐妹一大堆,個個如狼似虎。他現在馬上就要成爲新的集團總裁了,不服氣的人,暗中動刀子的人,都開始活動了。你要當他的女人,心眼可放多點,他家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惡,都是母老虎。”
顧念安擰眉,嚴肅地說:“奶奶可不是。”
“她?她能穩坐這把椅子數十年,你以爲不要本事?當初霍家幾個男人逼着她讓出權力,把她一個人困在辦公室裡,不簽字就要把她從樓上丟下去。她親手用筆把逼她最厲害的人眼睛戳瞎了,鎮住了那些人。她在經商的手段上,比男人還要果斷乾脆。六十歲才退到後面,讓霍晟父親那一輩的人表現。但是總裁的位置始終沒有讓出來。直到現在要交給霍晟。”斯紹庭的臉上露出了欽佩的神色。
顧念安聽呆住了,原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這麼厲害。
“霍晟就這麼厲害啊,非要給霍晟。”顧念安說道。
“你說呢。”斯紹庭的手伸進車窗,拍她的腦袋,“顧念安,萬一哪天被他家的女人揍了,我教你個辦法。”
“什麼辦法?”顧念安問。
“瞪大眼睛,挺直腰,死得有骨氣些。”斯紹庭大笑。
顧念安的臉色突然變了,急聲說:“警察來了,快走。”
斯紹庭扭頭看,那個壯漢居然帶着一羣警察跑來了。
他咒罵了一句,跳上車就走。
沒一會兒,兩輛警車追了上來。
警車都是蘭博基尼啊!
“我可不想進警察局。”顧念安頭疼地說道。
“放心好了。”斯紹庭咧嘴一笑,油門踩到底,在路上左竄右撞,朗撞好幾輛車,終於殺出一條血路,把警車給甩了。
顧念安暈車了!
她忍得臉都發紫了,捂着嘴,身子不停地抖。
斯紹庭把車靠邊,看着她跳下去,捧着垃圾筒吐了個天翻地覆。
“你有了?”他笑着問。
“我有你了!”顧念安黑着臉,從車裡拽出自己的包。她死也不和他在一起了。
她埋頭走了會兒,買了瓶水鎮着自己,總算好過了一些。
多會幾種語言有好處,她不至於迷路。找了個地方休息了會兒,她從包裡拿出了手機。
聶新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她,都是一個小時之前的事了。
她拍拍額頭,給聶新回了過去。
“什麼酒店?”她有氣無力地問清了地址,又問:“我能不能不去,我暈車了,不舒服,現在在一個小咖啡廳裡休息。”
“斯紹庭沒和你一起嗎?我派車過來接你。”聶新說道。
“不用了,我想回去睡覺。你千萬別和我提斯紹庭,他是個瘋子,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他了。”顧念安趴到桌上,弱弱地說道。
手機那頭靜了會兒,傳來了霍晟的聲音,“他怎麼你了?”
顧念安楞了一下,原來那頭換人了啊。
“他開車太快了。”她含糊地敷衍道。
“你們去哪裡了?”霍晟繼續問。
“就在海邊上。”顧念安實在沒力氣了,輕聲說:“我先掛了,好累啊,我趴會兒就回去。”手機啪地一聲掛了。
冷硬得像剛認識的時候的他。
顧念安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趴着,給南寶發消息。
但是南寶一改之前馬上就給她回消息的習慣,這回隔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鐘纔回給她。
“南寶昨天摔傷了。”回消息的是南麒,他的聲音很嘶啞。
“啊,怎麼回事。”顧念安猛地坐直了,驚訝地問道。南麒一直把她照顧得很好呀,家裡還有保姆照看着,怎麼會摔傷?
“都是我的錯……我昨晚喝多了一點,她想給我倒點水,結果我忘了把椅子收起來,她撞到了椅子,想躲開,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南麒的聲音很沮喪。
她對南麒的打擊這麼大嗎?
她握着手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傷也不重,就是脫臼,磕傷了幾個地方,養養就好了。沒事。”
南麒似乎在強打精神,擠出帶着笑意的聲音給她聽。
“你還好嗎?行程緊不緊?”
“我很好。三哥,你不要喝酒了,對身體不好。南寶還要你照顧呢,你得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她。”顧念安小聲勸道。
“好,我聽你的,再不喝了。我的醫院下個月開業,你來參加剪綵吧……反正霍晟也要來。”
“好啊,我給你送個大大的花籃,還給你一個大大的紅包。”顧念安笑着說道。
這時一隻手伸過來,從她手裡拿過了手機,看了看顯示的名字,給她丟回桌上。
顧念安擡頭,只見霍晟正冷着一張臉看她。
她趕緊和南麒說了聲再見,看着霍晟問道:“你怎麼來了?”
“不是沒精神,很累嗎?怎麼和別人說話就精神煥發了?”霍晟盯着她的眼睛,冷聲質問道。
怎麼着,以爲她裝累的啊?
顧念安白他一眼,繼續趴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