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麒凝視了她一會兒，小聲說道:“南寶也很想你。”
顧念安真對不起這對兄妹啊！她往前一步，擁抱了一下南麒，小聲說:“三哥是我錯了，對不起。”
不管怎麼樣，她不應該讓關心她的人提心吊膽、牽腸掛肚，這是她的處理方式錯了。她怕耽誤南麒的終身，還有很多辦法，最不妥當的就是她當初選的這一種，硬生生地把南麒兄妹推進失望中。
“南寶馬上就來了。”南麒低聲說道。
“那我下去接她。”顧念安趕緊往外走。
“不要你接，顧念安你就是個混蛋。”南寶的罵聲從門口傳了進來。
顧念安飛快地擡頭，南寶就站在門口，一頭長髮披散着，沾着碎雪花。身上穿的是居家的大棉襖睡衣，腳上是彩色的棉鞋。一定是聽到了消息，馬上就出門了。
是家裡的傭人陪她打車來的。
“南寶。”顧念安走過去，用力地抱住了他。
“你別抱我啊，你這個狠心的傢伙。”南寶抱住她用力搖晃，“你怎麼能這樣？”
“我錯了嘛，我真錯了！”顧念安心虛地道歉。
“鮮花阿姨，你不要搖我的媽媽，她會頭疼的。”顧睿從房間裡跑出來了，光着小腳丫，輕輕地搖地南寶的褲腿。
“這個是……”南寶側着耳朵，彎下腰，手往顧睿的身上摸。
顧睿很快就觀察到了南寶的不同之處，他小心地摸了一下南寶的眼睛，好奇地問:“鮮花阿姨，你爲什麼不朝我看？”
“阿姨的眼睛看不見哪。”南寶摟住他，手在他的小臉上摸索，笑着說:“真是個漂亮的寶寶。”
顧睿很不解，這麼大的眼睛，怎麼會看不見呢？他牽着南寶的手，帶着她走到沙發前坐下，仔細地看她的眼睛。
“你爲什麼叫我鮮花阿姨？我叫南寶，你可以叫我南寶阿姨。”南寶笑着說道。
“因爲你長得像鮮花呀，鮮花很漂亮。”顧睿眨巴着大眼睛，很認真的說道。
“這張小嘴啊！”南寶樂了，抱着他就親，“怎麼這麼可愛呢。”
顧睿這小話嘮，真的很會說話，嘴巴甜死了，比他爹強了一萬倍。難道這就是父子互補？
“安安，我想摸摸你的臉。”南寶的手伸過來，去碰顧念安的臉。
顧念安趕緊握住她冰涼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真好，真好。”南寶瞪大眼睛，手指撫過她的眼睛鼻子，微笑着說:“沒有我想像中的瘦成了豆角絲。還是這麼漂亮啊。”
“我過挺好的。”顧念安說道。
“狠心的人都過得好。”南寶不客氣地說道。
顧念安賠着笑臉，小聲說:“不狠心不狠心，是膽小如鼠躲起來了。”
“滋……”南寶撇嘴，隨即又抱着她笑起來了，“安安你真的很厲害，居然還生了個兒子。”
“你以後也會有孩子啊，每個女人都會當媽媽。”顧念安笑着說道。
“沒人會娶一個瞎子。”南寶笑嘻嘻地說道:“我也不想給孩子添麻煩，我就一個人過。不然，你就多生幾個，分我一個。”
“我娶你啊。”顧睿搖着她的手指說道:“奧維利亞說，娶太太就要娶最漂亮的，我不能娶媽媽，我娶你啊。”
“撲哧……”顧家輝一口茶吐了出來，“你纔多大啊，就想着娶老婆了。”
“奧維利亞說，現在中國的男孩子很多很多，現在不娶好，等我長大就娶不着了。”顧睿擰眉頭，一副擔憂的樣子。
“奧維利亞到底是誰啊？”南寶好笑地問道。
“我老師的女兒，才十二歲。”顧念安掩脣笑。
“可是等你長大，我都老了。”南寶喟嘆道。
“沒關係，我也會老的。”顧睿踮起腳尖，抱了她一下。
“顧念安你真是有福氣，你怎麼生了這麼一個嘴甜甜的小暖男。把我縮小到三歲吧，我要和他一起長大。”南寶又激動了。
顧睿就是顧念安最寶貴的財富啊！
“快來喝點熱湯。”顧家輝端來剛煮好的參雞湯，笑呵呵地說道。
“叔，我來吧。”南麒過去幫忙，五個人圍桌而坐，一人喝掉一大碗雞湯。
十一點來了個電話，把南麒叫去醫院做個緊急手術。南寶留在這裡睡，她和顧睿聊着聊着，抱着一起睡沉了。
顧念安半夜起來去衛生間，看到外面又在飄雪，於是走到窗子邊看……
早就離開的霍晟居然就在樓下面，正揮着小鏟子在堆一個大雪人。
大雪人已經成形了，他解下自己的圍巾戴在雪人脖子上，再折了樹枝做了雪人雙手，最後拿了個水晶球出來，放到了雪人的心臟處，用雪封好。
顧念安躲在窗簾後面，看癡了。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多了，他怎麼跑這裡來堆雪人了？是給兒子的嗎？
突然霍晟擡頭往窗子這邊看了過來，顧念安連忙往窗簾後面躲，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
霍晟冷漠的時候，能把她打進十八層地獄，好起來的時候，分分秒能把她融化掉。
這個男人，他生來就是一個掐她心臟的妖魅吧！
她緊張地喘了會兒氣，用手指輕輕拔開窗簾往下看。雪人已經完全堆好了，他退了兩步，正在欣賞。大雪人快到他的腋下了，
外面很冷呢！
不然，下去看看他？
她正躊躇時，霍晟已經轉身走向了他的車，利落地上車，倒車，離開。
他就是想她想到睡不着，忍不住過來了。但來了又不想把她從睡夢裡拖起來，所以就堆個雪人給她。
他的灰格子圍巾很快就落了很多碎雪。顧念安就感覺這些雪是落到他的脖子上面一樣，忍不住地心疼。
她拿了手機，匆匆下樓，她要和雪人來幾張自拍，紀念半夜發現的秘密。
電梯門緩緩打開，她滿臉笑容地往外走，才幾步，猛地看到有個人正在用力地踢打雪人，把雪人腦袋抱起來往地上丟，再狠狠地摔。
“喂……”她火了，拔腿就往外跑。
聽到動靜，那個人飛快地扭頭看了一眼，撒腿就跑。
顧念安沒命地追，不把這王八蛋抓着狠揍一頓，她就不姓顧！這是霍晟給她的雪人！
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跑起來像運動健將，還真不是吹出來的速度。顧念安穿着家居的拖鞋，很不適合在雪地上奔跑，眼掙掙看着那個人跑出了小區，衝過大街，消失在了雪夜深處。
顧念安回到雪人身邊，失落地看着散落一地的雪塊。
圍巾也踩髒了，皺巴巴地埋在一大堆雪裡面。她把圍巾挖出來，抖掉上面的雪沫沫，仔細地疊好。還有水晶球呢？她在雪裡找了好一會兒，楞是沒能找到。
肯定是剛剛那個混帳拿走了！不怕，明天去調監控，她不怕找不出這個狗東西。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跟着霍晟來的，不是靳儀還會是誰？
那雪人怎麼辦呢？她還沒有看清雪人的模樣，就這樣被人給毀了。
她想了想，開始堆雪人。她沒戴手套，手指不一會兒就凍僵了，再沒一會兒，又變得滾燙滾燙的。她開始出汗了，臉頰紅撲撲的，風一吹，又凍得發痛。
足足折騰了半個小時，她終於把雪人又立起來了。
很醜！醜爆了！她從樓上看霍晟堆的雪人的時候，明明很好看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興致勃勃地湊過去和雪人來了張自拍。
紛紛揚揚的雪花落着，夜靜謐而美妙。
——
顧睿踏出樓道，一眼就看到了大雪人，咧着小嘴嫌棄地說道:“好醜的雪人啊。”
顧念安拍他的小腦袋，嚴肅地說道:“哪裡醜了？很好看啊。”
顧睿搖頭，“媽媽你不誠實！明明很難看。”
顧念安怎麼會說這個醜雪人是自己堆的？
“我走了，要遲到了。”她清了清嗓子，大步往前走。
“媽媽，加油，努力賺錢錢！”顧睿朝她用力揮舞拳頭。
小傢伙是和顧家輝一起去買菜的。
顧家輝樂呵呵地拉着他的手，爺孫兩個一起往小區門口的菜市場走去。
顧念安看着他們走進去了，這才發動車往公司的方向開。
從4s店修過的車，感覺比之前好開多了。
等紅綠燈的時候，她趁機看了看昨天的視頻排行，蘭採視頻因爲霍晟的那段採訪排在首位。就像蘇悅琴承諾的，霍晟沒有正面出鏡，但背影和噱頭已經足能引起網民的注意了。底下的留言，酸酸的是男人，舔屏的是女人，反正都是抱着娛樂娛樂的心態，看看熱鬧而已。但是在霍晟的帶領下，擎天集團這幾年的財富積累，確實很壯觀，這是不爭的事實。年輕英俊有能力，這樣的男人是個發光體。
剛下車，一個男人就推着輪椅急吼吼地朝她的車前撲過來。
“喂，你們是不是記者呀，你看看這是我弟弟，我弟弟被姓霍的害成什麼樣子了？那技術就是我弟弟設計的！你們不是號稱無冕之王嗎？你們到底敢不敢報道真相？若你們不肯主持正義，我就去找別的媒體，我就不相信沒人替我們說真話。”他拍打着顧念安的車，氣勢洶洶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