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馭良也老早就猜到了,那些事情肯定會給段清緣和馮蓁蓁的夫妻感情帶來許多不良影響。
馮蓁蓁將第四碗飯盛好後又擡眸望眼馮馭良,一面開始擺筷子、一面回答他說:“哦,爸,最近清緣工作很忙,以致沒時間過來這裡看你們。我現在不用上班了,所以就回來住住,陪陪你們,偶爾去去學校。”
聽此,馮馭良的濃眉皺得更緊,有點不可置信,反問着她,“什麼?你回來住住?”
言下之意是,她這兩天還不會回去。
馮蓁蓁儘量不再去看馮馭良。因爲馮馭良跟段清緣接觸較多,他知道他們之間的那些事情。她就輕輕點頭,又告訴馮馭良,“嗯啊。住三四天吧。”
如她所想,馮馭良也立馬猜到了,猜到了她跟段清緣的感情出問題了。
不過,馮馭良不再做過多的詢問。因爲他知道他問得愈多,馮蓁蓁心情愈發不好受。
他一邊在一張凳子上坐下、一邊反而安撫馮蓁蓁,說:“那挺好的!無論什麼時候,爸媽都歡迎你回家住,住多久也都沒有關係!”
馮蓁蓁又抿了抿脣,微笑而不語。
馮海燾跨進家門後,先在客廳裡面溜達了一圈。然後他也來到餐廳,看着馮蓁蓁。
最近幾天,馮蓁蓁的膚色稍稍變黃了一點,馮海燾見着,忍不住關心她說:“蓁蓁,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生活中遇到了不開心的事情,儘管回家對我們說,知道嗎?”
馮蓁蓁望向馮海燾,此時此刻,她心裡的情愫,又是滿滿的感動。
她又對馮海燾說:“嗯,好的。哥哥,你放心,我都知道……”
馮海燾也不再多說,就眼中流露着欣慰的光芒,在馮馭良對面的位置上坐下,坐等吃飯。
待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完了,馮媽媽也從廚房裡面出來了。
接下來,一家子人坐在一起享用豐盛的晚餐,和和氣氣,團團圓圓。
結果過了不久,客廳裡面,馮海燾的手機突然響起,有人給他打電話來了。
馮海燾無奈,又起身去拿手機,接聽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的那個備註時,他意外的愣了好久。
因爲電話居然是遠在新西蘭療養的顧曼晴打過來的。
“怎麼會是她?她主動聯繫我?”馮海燾不敢相信,深深懷疑這是夢境、是幻覺、是眼花。
話說這段時間,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變成了一個紮紮實實的工作狂。他不爲別的,只爲忘記顧曼晴,只爲沒有時間想念她。歷經許多努力,他也終於成功了,差不多就要忘記她了。
然而在這個時候,她又偏偏打電話聯繫他,撩撥他的心……
總之這一回,馮海燾莫名其妙的猶豫了好久。
好久之後,他終於還是將這個電話接起。
“喂……”他應聲說。聲音很輕很細,似乎生怕餐廳裡的家人聽見,另外還轉過身軀。
因爲馮海燾隔了這麼久才接,那頭的顧曼晴不禁慢慢嚥下自己一口口水,然後才喊他,“喂,海燾……”
馮海燾的心跳明顯加速一分,但是他面不改色,又遲鈍了片刻才應她,說:“嗯,你好。”
因爲他生疏的口吻,一時間,顧曼晴只覺心口的位置泛着一陣刺痛,那種感覺如同被一根尖針深深的紮了一下。
她極力調整自己後又直接告訴馮海燾:“過幾天我回中國,目前我的傷勢,已經完全痊癒了。”
馮海燾的外表始終平靜鎮定,波瀾不驚。他真的不理解顧曼晴,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告訴他她的事情。難道她還想拖着他利用他?
呵呵,他已經沒有那麼好的精力和耐性、沒有那麼好的品格和情操,心甘情願去充當她感情的備胎……
“我知道了。”他又冷冷應她一句,再無半個字的多話。
如此,顧曼晴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在臨掛電話時,她又對馮海燾說:“謝謝你之前對我的照顧。海燾,咱們後會有期。”
馮海燾抿了下脣,而後無聲長嘆一氣,說:“後會有期。”
現在的他,確實生怕家人聽出這乃顧曼晴的來電。因爲顧曼晴是他的過去式,他不希望任何人再在他面前提及。
等他回到餐廳時,大家紛紛扭頭望他一眼。
由於好奇,馮媽媽還隨口詢問他,“海燾,誰給你打的電話?怎麼感覺你接聽的時候怪怪的?”
馮媽媽問這問題時,馮馭良也刻意停止夾菜,偏頭望着馮海燾。他跟馮媽媽一起,等待馮海燾的回答。
馮蓁蓁的話倒是沒有留意這些。因爲她自己心事重重,她的腦子裡和心頭上,主要想的還是段清緣。
由於敏感的父母都察覺到了不對勁,所以馮海燾又各望他們一眼,最終語氣無奈說:“哪有怪怪的?媽,你不要想多了。就一個新朋友打來的打電話,最近剛剛認識的新朋友。”
聽此,馮媽媽又神情迷糊的眨了眨眼睛。但是她沒有執拗追問,微低下頭,繼續吃着飯菜。
馮馭良多望了馮海燾一會,目光暗淡而複雜。無意間,馮海燾撞見了他的目光。
因爲感應到了馮馭良心中的猜疑,所以馮海燾那堅定的眼神隨之變得怯弱、變得無力。
於是他又催促馮馭良,說:“爸,你吃飯吧,別看着我。”
馮馭良艱難的啓了好幾下脣,然而最後他都欲言又止。馮海燾讓他吃飯,他便吃飯,暫且沒有詢問任何。
時光從來素默,一場場和風細雨的送達,散漫着生命由來的所有意義。自然風物與人情世相,柔軟而隨性,世間一切自由流放的存在,就像一汪清水。張弛有度的生動,曠世恆美的形態,卻是最令人喜慕又深愛。大美無言,水清無語,而最美好,是可以把自己與心一起,融入其中,妥貼又完好的模樣。
這一晚,住在馮家的小房子裡,馮蓁蓁思緒良多,良久未眠……
翌日上午,她睡到九點多鐘才起牀。而這時候,外面天氣的溫度已是炙熱難耐,陽光格外刺眼,光線極其明亮,好像要將人直接曬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