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你以爲你是誰?
要是真像任以秦口中所說,那麼這件事跟任以秦一點關係都沒有,然而他還幫父親戒毒。
見於時苒氣紅的臉蛋兒,任以秦又忍不住閃過一絲冷笑,“如果你要是想讓你父親找點擺脫毒癮,你就讓他好好呆在這裡吧,我們,可以回去了。”
任以秦突然提議。
於時苒皺眉,“可是,我還有很多話想和我爸說。”
任以秦扁嘴,“我是不懂你的想法,可是有一點我很明白,就算你留下來,也幫不了你爸爸任何忙。當你知道他吸毒的時候,他有多恐慌,你親眼看見了,如果我是他的話,肯定會覺得沒臉見你。所以,你越是留下來,他越會躲起來。”
於時苒聽他這麼一說,也深知是這道理,“可是,我不放心他。”
任以秦放下咖啡勺,把咖啡推到她面前,“我沒喝過,試試吧,放鬆自己。”
於時苒低頭看着杯子裡依然搖晃不停地咖啡,突然覺得很詫異,自己居然可以這樣心平氣和地坐在任以秦的對面。
只是因爲他現在“失憶”麼?
她完全沒了解過人格分裂症患者是不是會伴有失憶,但任以秦得了那種病卻讓她深信不疑,在她的印象裡,任以秦是絕對不會讓自己這樣安穩地坐在他對面的。
以前他們的相處模式告訴她,任以秦見不得她有半分的快樂放鬆。
“謝謝。”她沒喝咖啡,卻也沒拒絕。
任以秦坐在她對面靜靜地凝視她,讓她不自在地別過臉,“你總盯着我幹什麼?”
任以秦這才發覺自己失態,“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現在的穿着其實很好看。”雖然土氣到了極點,可正因爲這份土氣反而顯得她更加質樸可人。
於時苒轉移話題,“柳先生什麼時候帶我爸爸走?你知不知道他要帶他去哪兒?我的意思是大概的地方,至少讓我知道爸爸在那個城市。”
任以秦十指交叉看着她,“具體時間由東珏說了算,至於去哪兒,我只能告訴你,不在國內。”
於時苒咬脣,她心裡其實很清楚,如果讓邵東珏帶走父親的話,那麼,在父親好起來之前,她都不可能逃出任以秦的控制了。但她不能不顧爸爸死活,而且就算她不同意的話,也沒辦法把父親帶離這裡……
這一刻她忽然希望任以秦永遠是現在這種樣子,再也不要變回那個神秘高傲又強勢霸道的人。
任以秦見她兀自出神,問道,“在想什麼,這麼專注?”
“沒,沒什麼……”
她一個激靈回過神,勉強笑了一下。
“能不能在柳先生帶我父親走之前,讓我再見見他?”
“可以。”任以秦脣角勾出淺淺的笑意,“只要他肯見你的話。”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情,讓於時苒身心一冷,詫然瞪大眼看着他。
任以秦立刻對她眨了眨眼,“怎麼了,爲什麼那麼看我?有什麼不對麼?”他一臉莫名地看向她。
“沒什麼!”一定是錯覺,一定是。剛剛那一瞬間,她覺得任以秦說話的語氣和表情,都充滿了邪惡意味。
可下一刻,那種感覺又消失無蹤,她想肯定是自己太擔心父親,所以疑神疑鬼的。
“沒事就好,今天我們在這兒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回去。如果你爸爸肯見你的話,應該會和我們一起吃晚餐。對了,晚餐是燒烤,聽說楚亦說是呂錦成特地請過來的燒烤師傅,手藝很好。”
於時苒漫不經心地點着頭,現在就是給她玉液瓊漿她也沒興趣吃啊。
他們所在的陽臺,正好朝西,太陽落下的時候,餘暉穿過樹梢落在陽臺上,形成稀疏的樹影,清幽寂靜。很好的景色。
任以秦心情很不錯,靠在圍欄上對她講這座莊園建造的初衷。
她聽得並不認真,任以秦說完了,她也只記得這莊園有一百年的歷史了,當初他花了很大的力氣,通過很多關係才把它弄到手……
她猛地擡眼看向任以秦,任以秦也正凝視着她,見她突然擡頭,對她露出個邪惡地笑。
幾乎是眨眼時間,她覺得自己從人間落到地獄。
“你……”她木訥地無法表達自己的意思。
而任以秦卻已經看出她想表達的意思,嗤笑一聲,“沒錯。我已經好了。你這表情是意外地開心呢,還是格外失望?”就知道,如果她發現自己已經變回原來的人格,會是這樣的反應!
而他幾乎痛恨她這種表情!
於時苒沒法回答,只呆滯地望着他。
“你一直在騙我,是不是?”
任以秦不屑地嗤笑,“你以爲你是誰,值得我花心思去騙?”說完冷了臉下樓。
於時苒呆愣片刻,趕緊跟上去,“你不要傷害我父親!”
任以秦脊背一僵,原來,在她心裡,已經認定了,他把她爸爸帶到這兒來,就是要傷害他!不過她認定的沒錯,對於殺父仇人他當然不會手軟。
他突然轉身,盯着於時苒的雙眼,逼近她突然抓住她手腕冷然一笑,“想讓我不傷害他?可以啊,只要你能讓我盡興!如果你做不到的話,那就趁我還沒改變主意,早早滾蛋!”
說完他用力一搡,把於時苒推倒在地。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氣還沒消,左依夏的電話就過來了,任以秦把左依夏安排在胡龍幫老大身邊,女人嘛,就是這點有些用。左依夏說自己已經查到了胡龍幫頭子的秘密,想馬上見他。
他想了一下,居然答應了。
燒烤架都擺好了,食材也準備停當,柳羅夜坐在任以秦身邊,挑着眉毛看他,“你怎麼想的,這可不是吃燒烤的好季節。”
這傍晚的氣溫已經冷了,吃燒烤實在不合時宜,如果上涮肉火鍋什麼的倒不錯。
任以秦靠在椅子裡,漫不經心地回答,“挑什麼季節,想吃了就讓人準備了。什麼都等着對應的季節來吃的話,我怕那種興致也就沒了。”
柳羅夜一聽十分認同的點頭,“這倒是。”
“給,爲了我們這個共同的觀點,先碰一杯。”
扎啤燒烤,很常見的東西,卻因爲吃的時節不對而別有一番味道。
他們喝了第一杯之後,莊園外又進來兩個人,一個是呂錦成,另一個則是左依夏。
左依夏一看見任以秦就拿出乳燕歸林的姿態撲過去,嬌聲嗲氣地訴委屈,“以秦,你知不知道,爲了弄清楚胡霾背後的人,我付出了多少。你看……”說着也不顧當場那麼多人,立刻把袖子撩開,“這都是胡霾那禽.獸弄的。”
柳羅夜把左依夏打量一番,然後自顧自地喝啤酒,這樣的女人,他可不敢恭維。說實話,他對任以秦身邊居然收留這樣的女人而感到詫異。
要說起來,他自己身邊的女人算是最多了,不管是他本意還是不得已。可他從來不會要這種除了臉蛋便一無是處的女人。
當然,他對左依夏的排斥不會外露,人前他的風度與作風,向來以沉穩內斂著稱。
“辛苦你了。”任以秦笑了一下,“喝杯酒,當我慰問你的。”
說着把杯子倒滿,遞到她面前。
左依夏美滋滋地接過來,“謝謝,以秦我就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說完在任以秦臉上親了一口,留下個大大的脣印。
任以秦雖然經常在女人堆裡面滾,但他不喜歡女人的化妝品,逢場作戲的,他懶得理會也就算了,但現在,他實在沒心情去容忍,所以當即把左依夏從自己腿上推開,也不管她是不是會跌在地上,直接抄起紙巾擦臉。
左依夏被他這麼一推,滾在地上,杯子裡的酒撒了一身,酒杯也摔出老遠。
在場的人,包括呂錦成這個跟了任以秦多年的老部下都覺得分外驚詫。
任以秦只淡淡地說了一句,“這口紅的顏色實在讓人討厭。”
左依夏一聽任以秦同意見自己,特意化妝,花了大把的票子買了高檔彩妝,精心塗抹了一個多小時。這次化妝她可謂用盡心思,擦了上,上了擦。
可最後卻換來任以秦這樣的評價,要說她心裡沒有怨氣,那是不可能的。到了這地步,她心裡要還是沒有怨言,那麼,她就強大到非人境界了。
她心底的恨,想火山下的熔岩一樣滾動,想找到突破口,但她的理智又在告訴她,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前功盡棄。
忍字心頭一把刀,她的心頭就有這樣一把刀,但她居然還是咬牙忍了下來,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低眉順眼地站在任以秦身邊道歉,“以秦,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討厭這個顏色,我立刻去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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