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吃了很多苦
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問清楚父親到底是不是因爲怕自己知道他在吸毒才故意不聯繫自己的。她知道戒毒很痛苦很煎熬,可是父親是個樸實又堅定的人,她絕不相信父親會因爲這種理由就不聯繫自己!
而且,父親也不可能是當年殘害任家人的兇手,這種罪惡滔天的事情,父親絕對不可能做的。
躡手躡腳地走了半天,她纔想起一個問題,莊園裡大大小小的建築這麼多,房間上百個,再加上廚房倉庫等,她要上哪兒去找她父親?
如果父親真的是有心躲着她的話,隨便藏在哪個角落裡,她都不可能找到……
望着眼前成排的花架,有種越走越陰森的感覺,她突然無措起來。
這個莊園建在山腳下,周圍被樹林包裹,呆在這兒的都是那些常年接受僱傭的僕人和花匠,此外,還有些保安,不過,全都加起來的話,也不過十幾個人,十幾個人住在這麼大的莊園裡,根本沒法給這個佔地面積寬闊的莊園帶來任何熱鬧和生機。
她越走越慢,目光不停地向周圍掃視,儘管什麼都看不清。
經過第十排花架的時候,花架下面突然躥出一團黑溜溜的東西,速度很快。
於時苒本能地倒退一步,死死捂住嘴,身上冒出一層冷汗。
“嗚嗚……嗚嗚……!”
黑色的長毛貓咪站在她面前一步遠的地方對她豎起全身的毛,敵視着她。
於時苒扶着牆壁,確定那是隻貓後才鬆了口氣,擦掉額頭的冷汗,雙腿直打顫。
“嚇死我了,你不去抓耗子,跑來擋我的路做什麼。”於時苒低聲說着。
對於貓狗一類的動物,她很喜歡。
蹲下身想摸摸這隻炸毛的生物,結果,那貓兒居然很不友好,後退兩步,對她叫的更兇了,敵視意味也更強。
於時苒無奈,只好起身,看了看前面,前面倒是沒有花架了,不過,種了幾叢長勢很旺的花,靠近了纔看出那是很常見的美人蕉。
這麼提心吊膽地走了很多地方,都沒見半個人影,走到後面那排類似儲物倉的平房時,纔看見最左邊的房間有燈光投出來。
壯着膽子過去敲了門,好半天才有人開門,來人開門的人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兩人一照面,都吃了一驚。
“你是……”
老人卻對她和藹地笑了笑,“你是小任帶來的吧?。”
於時苒愣住,面對這個老人,她感覺有特別多的親切感。於是她好半天才回答,“是的。”
老人住的房間不大,但是,她一眼就看出裡面的裝修很高檔,即使一件很不起眼的東西,都很花費了一番心思。
這是種不奢華不鋪張卻很實用的很購價的格調。
“伯伯怎麼會在這兒?”
於時苒忍不住好奇,問。
老人一邊給她倒茶,一邊笑,“看來小任那孩子什麼都沒對你說。”
“喝吧,現在外面天氣變冷了,喝點兒熱茶暖和暖和。”
“謝謝!”於時苒捧過茶杯,淡淡的茉莉花香味,立刻鑽入鼻子。
“他肯把你帶到我面前,又肯帶你到這兒來,可見你在那孩子心裡是不一樣的。我也就不怕跟你說了。我啊,是任家的管家,跟了任家幾十年了。不過,任家經歷了一場傾巢之災……那些事情,我就不對你講了,總之最後跑出去的,只剩下我和小任。那孩子,命苦啊。”
老人輕輕眯着眼,在嫋嫋的茶煙中緩緩說着,彷彿又回到了那段痛苦艱難的歲月,臉上的表情都帶着往事不堪回首的苦澀。
回過神,他才發現自己走神,有些尷尬的朝於時苒笑了笑,“不好意思,人老了就喜歡回憶,容易走神。話題跑遠了。”
於時苒搖了搖頭,彷彿也被老人那陳年的苦痛感染,心情變得說不出的沉重。
融融的燈光下,於時苒捧着杯子,喃喃,“伯伯一定爲他吃了很多苦吧?”
老人輕笑着搖頭,“我麼,老骨頭了,吃些苦受些罪都沒什麼,只是可憐了小任這孩子從小就沒過一天安穩日子。罷了罷了,那些不提也罷。我叫張楚,以後你叫我老張就行。”
“他一定很感激張伯伯。”
張老笑了,“嗯,他的確對我很好,對我好到像是對待自己的父親。不過,那孩子仇家多對手多,凡是都太過小心翼翼,總怕我出個三長兩短。人只要活着,就一定要找些事情來做,他不願意我再繼續爲他操勞,又不願讓我出去做事,每次我出門都恨不得派十個八個守衛跟着,你知道,這樣是很不方便的。所以我只能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開了家最不起眼的館子。”
說到這個,老人雖然語帶責怪,可表情卻是打心底裡開心的。
“你怎麼不在前面玩?今天不是在燒烤麼?”
“我……”於時苒有些爲難,最後還是選擇了隱瞞,“我不小心走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呵呵。”她乾笑一下,說。
張楚這種年齡,經歷了那麼多事,這樣的小謊言,他怎麼會看不出?但他並沒有戳穿,“這莊園,構造很獨特,再加上又種了那麼多花花草草的,晚上黑燈瞎火,是容易迷路。等會兒我送你過去吧。”
於時苒忙搖頭,“不,不用了,謝謝您。”
她有點兒痛恨自己連說謊都說不好,最後索性開誠佈公,“其實,張伯伯,我不是迷路,是找人……”
說到這裡,她有些爲難的皺眉。
張楚是秦的管家,一定知道當年的一些事情,她本想開口問,可想到他那到底是任以秦的人,他只會向着任以秦吧。
“找人?”
張楚凝視着於時苒,半晌起身,“到這裡找人?是誰?”
“我爸爸。應該是剛來不久。好像在這兒做工。”
於時苒目光閃了閃,“是小任讓人帶回來的?”
一聽老人忽然說起“小任”於時苒腦門兒忽然一熱。
好吧,她聽另一個任以秦介紹過自己。
“嗯。我知道,您肯定不便逆着任以秦的心思來,但是,我必須要見我爸爸。我擔心他。”
張楚笑了起來,“他是怎麼對你說的?”
於時苒咬牙,微微低頭,“您可能知道,這些天他在生病,本來病着的時候,說的很好,會讓我見爸爸,還要幫我爸戒毒,可他的病突然好起來之後,就反悔了,說什麼……”於時苒有些難堪的停頓了一下,“說什麼要我讓他盡興……”
聽到這兒張楚的面色變得嚴肅,“其實,他本意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從小就是個不會表達的人。他小時候有太多想得到的東西,卻總是無法得到。對於一般孩子而言,那些擁有再平常不過,可對他而言,比登天更難。他的本意也許並不是壞的……或許,他只是想和你好好相處……”說這話的時候,張楚的語氣也變得不確定。
於時苒並沒留意到張楚話語中那絲猶疑,只道,“可他太過分了,而且,動不動就拿我的家人來要挾我。”
張楚還想說什麼,這時任以秦卻推門進來,看見於時苒也在,眉頭都擰成團,“半天不見你,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他滿臉不爽,身上帶着些微冷意和酒氣。
張楚看着任以秦的神情,心底嘆了口氣,道,“我出去找小黑的時候,正好碰上她,就讓她過來坐坐。還第一見你帶女孩子來這裡。”
張楚這麼說,任以秦的眉毛抖了抖,“不是你想的那樣。”
張楚笑,“不管是怎麼樣的,既然都來了,就坐下來喝杯茶解解酒氣。”
任以秦脫了外套,隨意地扔在沙發上,“幾杯扎啤而已,你別忙了。我不醉。”
張楚卻不理會他的話,故意給他們騰空間似的,“我去給你煮薑湯茶。”
任以秦一聽他說要拿姜煮茶,立刻站起來,“別去,我不喝。”
張楚一走,於時苒就變得有些無措,像躲瘟疫一樣,離他老遠。
任以秦沉着臉坐下,看向於時苒冷笑,“過來。”
於時苒一縮,搖頭,“不!”
任以秦一聽,冷笑變得有些猙獰,“好啊,不過來也可以,那麼,就別見你父親了。反正,他也不想見你。”
於時苒咬脣,眸子盯着任以秦倔強無奈中帶着幾分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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