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璐坐在街邊的花圃上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試探一下李泰澤。
她拿出手機,翻開黑名單,把李泰澤的手機號碼移到了白名單裡,猶豫了半晌還是下決心撥了出去。
李泰澤正在和幾位董事們開會研究關於收購一家小房地產公司的會議,由於大家意見不一,反對收購的聲音比支持他的多,他正陰沉着臉目光凌厲地看着幾位董事互相爭吵,心裡煩得似快要爆發。
這時手機震動了起來,顯示着“潘璐”兩個字,他心有那麼一瞬間的激動,這個號碼已經很久沒有在自己手機上閃爍了。
但又很快恢復了平靜,她不是徹底搬走了,並且把自己拉進了黑名單了嗎?這樣一個腳踩兩隻船的女人理她做什麼?
他看着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在即將停止的那一刻劃開接聽鍵,拿着手機走出會議室。
“……”他聽着手機裡的呼吸聲,沒有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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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你……在上班是嗎?”潘璐猶豫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廢話,這個時間可不是在上班嗎?他心裡罵着。
“有事嗎?”他沒有任何表情,簡短地問她。
“有……有句話想問你……”她突然恨自己爲什麼有些膽怯起來。
“有事快說!我正在開會!”他不耐煩起來,語速明顯很快。
對於潘璐,他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沒事就跑去和男生約會、和男生搬家、把他手機號碼拉黑,有事纔想到他李泰澤來了,他的眼睛有些痛苦起來。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哪個女人懷孕了……是你的孩子……你會……認嗎?”潘璐自己都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問出了這話,問完就後悔了,萬一他不認帳,自己該怎麼辦?心裡直罵自己笨蛋、笨蛋!
“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孩子我更不會要!我會,給她錢,叫她去做掉!”他想都沒想很乾脆堅決地回答,每一句都是那麼的肯定。
這個死女人,在自己愛上她的時候突然和別的男生勾搭上了,又在自己準備原諒她的時候,和男生搬離他的別墅走了,還敢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拉黑。
現在又來管他那些女人懷不懷孕的事,他李泰澤怎麼可能讓那些女人懷上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只有他愛的女人才有資格懷!
他的眼神惱怒了起來,狠狠地掛斷電話,整了整衣領,深呼吸了一口氣,重新走進會議室。
看着已經被掛斷的手機,潘璐的眼淚毫不猶豫的涌了出來。
他……他竟然是這麼的不在乎,這麼隨隨便便就能叫女人去做掉孩子!
給她錢?她潘璐是缺錢的人嗎?他當她是拿孩子來敲詐錢的人嗎?他把一條生命看作什麼了?
他果然不會認帳!
她很想大哭,可是這種公衆場合哪裡有大哭的勇氣?只能任由淚水自己流下來。
是她看錯人了,原先還以爲他就算不喜歡她了,至少也還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可沒想到,他連自己的骨肉都能下狠心“叫她去做掉”!
潘璐站在街邊,面朝着一棵樹,背對着人潮,捂着嘴,任眼淚流着,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等到淚水似乎流乾了,她的雙肩也停止了抖動,睜開眼拿起手機,重新將李泰澤的手機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都過去了,現在全都過去了,絲毫沒有可留戀的地方,更沒有可留戀的人!
她拿出溼巾擦乾了臉上的淚痕,從包裡拿出墨鏡戴上,遮擋哭得紅腫的雙眼,然後把用過的溼巾用力地扔進了黃色垃圾桶。
她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在街上走着,不,必須堅強,從今後她肚子裡的孩子就只能由她一個人來保護,她必須堅強起來!
路過一家甜點屋時,看着櫥窗裡各式各樣的卡通形狀小點心,她突然想起前面見到的章悅來,那個與自己長得非常象的,同父異母的妹妹。
那麼年輕就得了重病,章悅雖然很輕鬆地跟她說“急性白血病”,但是她知道這種病不是那麼簡單能治好的,前期每一次的化療就猶如一道道鬼門關,人被折磨得越來越不成型,最後要是能全部通過了化療期,那就可以進行骨髓移植手術了。
可是骨髓移植也不是件簡單的事,還必須要能配型成功,否則病人哪裡經得起等待?
她看着街對面的碧雅小區,對店員指了指了幾款點心,然後寫了個地址,請店員幫忙送上去。
付好錢出了甜點屋,她想象着章悅收到糕點時的喜悅,和她吃着糕點時開心的樣子,不禁嘴角揚起了笑容,一種讓人依靠、給人溫暖的笑容。
以前安靜一直說她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哪怕前一刻還傷心欲絕,後一秒一丁點兒快樂的小事兒便能立即讓她把傷心和煩惱拋到九霄雲外去。
一點兒都沒錯,就因爲自己買了糕點給章悅吃,她感到了一種被人需要、被人依靠的成就感,她很開心。
什麼男人、什麼李泰澤,通通見鬼去吧!我潘璐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擊的!
手機響起來了,歡快地唱着那首曾經讓李泰澤鄙視了好久的“大王叫我來巡山”,她接起電話,爸爸的聲音傳來。
“璐璐,你在哪兒呢?”潘士斌問。
“我……”她下意識地看了看不遠處的碧雅小區,說:“我在逛街呢。”
“哦,在哪兒逛街?爸爸正好也在外邊兒,要不要接你?”潘士斌輕鬆地問道。
“不用了,我在悅華廣場呢,我還想多看看有什麼需要買的。”潘璐拒絕了,自從她發現了章亞萱的那天起,她就再也不單獨和爸爸在一塊兒。
她覺得很不自在、覺得疏遠、覺得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疼自己、愛自己的爸爸了,她再也不願意和他靠近,發自內心地排斥他。
“那……好吧,那爸爸回公司去啦,你自己小心,買完東西早點兒回家。”潘士斌那依舊對女兒寵溺的聲音傳來,潘璐覺得很諷刺,要在以前她會很開心地撒半天嬌才肯放爸爸掛斷電話。
但是現在她覺得這種寵得發膩的聲音是那麼的做作,那麼的聽着不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