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媽媽說起這些的時候,邊說邊哭泣,彷彿又回到了三十多年的那條來街,這些事彷彿就在眼前。
李泰澤紅着眼圈,這回卻沒哭,爲父母流的眼淚早在小時候就流乾了。
所以,是這個夏媽媽收留了他,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如果當初被送到孤兒院去了,還不知道會被怎樣的家庭收養,恐怕命運就完全不一樣了。
“夏媽媽,您是我的大恩人!是我李家的大恩人!”李泰澤“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
“哎喲!泰澤泰澤,快快起來,快起來!”夏媽媽大驚,忙示意阿堅幫着一起扶他。
“夏媽媽,您就讓我跪着吧,您就是我的母親,您受得起!”李泰澤甩開阿堅的手,堅決要跪在夏媽媽面前。
“孩子呀,你起來起來,起來坐下說,夏媽媽說完了,該輪到你說了,你是在哪兒聽到說你媽沒死的?”夏媽媽使勁拽起他,和阿堅倆人把他摁在沙發上坐下。
“葉如海的父親葉伯伯,在他去世前和我提起過,說我的媽媽沒有死,他曾經在一個姓衛的人家見過我媽媽。”李泰澤把葉老爺子的話告訴夏媽媽。
他想起葉老爺子臨終時的那句:“泰......澤......泰澤......我......我不是......你的......資......助人......不是......我......是......是舒......舒......”
於是,他把這句話也講給了夏媽媽聽。
“這麼說,那位葉老爺子是認識你父母的了?”夏媽媽問。
“是,我上中學時葉伯伯到學校找到了我,說要資助我上大學、出國深造,他說他是我父親的朋友。”李泰澤就是那個時候認識葉家父子的。
“這位葉老爺子我不認識,你父親的確有不少朋友,但都極少有朋友到你家去,所以我可能沒有見過。”夏媽媽實話實說。
“不過,你說葉老爺子臨終時說的他不是資助你的人,那會是誰呢?可惜他沒有把話說完,唉......”夏媽媽嘆息着。
“夏媽媽,葉老爺子說的這個是‘舒’還是‘蘇’?你有沒有見過我父親有這兩種姓的朋友或者親戚?或者是誰的名字中帶這兩個音的字?”李泰澤問。
“你父親的親戚朋友有沒有姓這兩個姓的我不懂,有沒有這種名字的我也不懂,但是我知道你母親姓舒。”夏媽媽給了一個驚人的答案。
“我母親姓舒?”李泰澤震驚了,從小就不知道母親的姓名,墓碑上並沒有她的姓,只有她的名字“愛妻小雅之墓”,是父親爲母親立的。
“夏媽媽......那麼我的母親叫什麼名字?”李泰澤小心地問,既然墓碑上寫了小雅,那自己的母親一定是叫舒小雅了。
“你母親叫舒雅,大家都叫她小雅。”夏媽媽說。
“舒雅?!”李泰澤更震驚了,這個名字似乎非常熟悉,他好象在哪裡有見到過,但是這一時半會兒太激動了,完全想不起來。
“是的,你媽媽長得就象她的名字一樣,很漂亮!”這是夏媽媽對他母親最深的印象,漂亮!
李泰澤這個時候腦中又想起了葉老爺子那天拽着他的衣服說:“泰澤,我想起來了,你的母親所在的那家,叫衛立明,這個衛立明應該跟我差不多年紀了。”
他立即問夏媽媽:“夏媽媽,我母親後來嫁的那個人......他......叫什麼名字?”
“叫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家姓衛,他家那個時候很有錢,當時知道他們家的人很多,後來不知爲什麼,你媽媽嫁給他之後聽說他們全家都搬走了,搬哪裡不知道。”夏媽媽回憶說。
“謝謝您!夏媽媽,我要先回去了,璐璐還在家等我,等哪天我們都有時間了,帶璐璐和超然一起來看您。”李泰澤起身。
“哦對了,夏媽媽、阿堅,關於我母親這事兒,你們暫時先別告訴菲菲,璐璐那邊我也暫時不想說,我想等事情清楚了再說。”李泰澤突然想起交待一句。
“好的,你不交代我們也不會和那丫頭說的,她一天到晚風風火火的沒個正形,不是聽正事兒的人。”夏媽媽笑了起來。
“好,夏媽媽,那我回去了。”李泰澤邊說邊朝門口走。
夏媽媽連忙跟在他後面:“泰澤,你岳父現在恢復得怎樣了?前幾天阿堅和我們說你岳父醒來了,我都高興得差點兒想哭,璐璐那麼好的孩子,父母會沒事的。”
“我岳父恢復得很高,醫生說再治療一個月基本能恢復正常了。”李泰澤說起岳父的病,心裡稍微輕鬆了起來,沒有了剛纔談自己父母時的陰霾。
岳父對他就象自己的親父親一樣,岳父身體好起來了,他們潘李兩家都會過得更加幸福。
“好好,那就好,這是好事兒,等改天我讓菲菲帶我去看望你岳父。”李泰澤和潘璐訂婚時,夏媽媽以男方長輩的身份見過潘士斌夫婦。
“夏媽媽,您太客氣了!我替璐璐謝謝您!”李泰澤眼裡滿含暖意,朝夏媽媽告別。
“阿堅,你把泰澤送樓下去。泰澤,路上開車慢點兒,不急。”夏媽媽一個勁兒的交代,真是慈母心。
離開了夏家,李泰澤開着車回家。
到了別墅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鐘了,樓上自己的臥室裡亮着一盞暈黃的燈,一樓的客廳裡也亮着一盞燈,但不是平時爲他留的燈光的顏色。
每次晚上他如果在外有應酬回來得晚,周媽就會爲他留一盞橘黃色的小燈,讓他回來進客廳不會黑漆漆的。
但是今天客廳裡的燈光是紫色的,一看就知道是不熟悉別墅情況的人留的燈,換作是其他女傭留燈也會留樓梯旁那盞橘黃色的。
他邊走進客廳邊想,卻只見沙發上站起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人。
“是你?你這麼晚了一個人在客廳做什麼?”他皺起眉驚訝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