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一份承諾,她可以讓自己努力地呆在他的身邊。就算是難過,也不會退縮。可是,當一些令她無法面對的事實擺在她的面前,她忽然害怕了。她擔心她以爲是真心的愛,卻變成了深深的欺騙。
房間內,沐冰雪躺在大牀上,溫和地撫摸着吳宇的腦袋。接收着他的關心,沐冰雪的心裡暖暖的。這是她的兒子,是她最疼愛的寶貝。“小宇,最近,老師都教了什麼知識,能不能告訴媽咪。”
躺在她的身邊,吳宇撒嬌地說道:“當然可以啦,不過媽咪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才告訴你,好不好?要拉鉤鉤的,所以不能說謊哦。”眨巴着眼睛,吳宇滿臉的認真。
寵溺地撫摸着他的頭,沐冰雪微笑着說道:“當然沒問題啦,別說一個條件了,十個條件都沒問題呢。拉鉤鉤~”說着,伸出自己的小指,與他的小手勾起。見此,吳宇笑得分外開心。
使勁地點頭,吳宇開心地說道:“我的條件就是,媽咪不可以生病,不可以難過,不可以離開我哦。嘿嘿,媽咪已經答應了,就不能後悔哦。要不然,會變成小狗噠。”
原來是爲這事,吳宇真的很懂事。正因爲如此,她纔會這麼喜歡他。以至於可以爲了他,勉強讓自己留在吳浩天的身邊。其實剛剛她已經想清楚了,她不該介意的,不是嗎?既然說好了要斷情,那就必須能夠平靜地面對。面對他心裡有人,面對他的質疑與不在乎。因爲這些,她都必須放下。“當然,媽咪纔不願意當小狗呢。現在可以說了嗎,媽咪真的很想知道哦。”
聞言,吳宇立馬坐直身子。揮舞着小手,喋喋不休地開始說起學校裡的故事。由於他的年齡很小,所以還在幼稚園裡上着。不過正因爲如此,他的生活則會更加快樂些。不是說,沒有煩惱的時候,就是在年幼的那幾年裡。望着那可愛的模樣,沐冰雪很是滿足。能夠有這麼一個兒子,她真的很滿足。沐冰雪並不是個貪婪的女人,有得有失,她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她卻無怨言。
一翻聊天之後,沐冰雪的心情好多了。撫摸着他的頭,她的心情也平復好多。以至於在看到吳浩天之後,情緒也不會激動。看着站在門口的吳浩天,吳宇開心地衝了過去。抱着他的腰,吳宇撒嬌地說道:“爸爸,你回來啦。我和媽咪在聊天哦,我很厲害吧,媽咪的病好了呢。”
疼愛地一把將他抱起,吳浩天親暱地說道:“你是爸爸的寶貝,當然厲害,爸爸以你爲榮。以後要好好對媽咪知道嗎,要不然爸爸可要打你屁屁哦。”說着的同時,吳浩天抱着他,走到牀沿。
賊賊地看了吳浩天一眼,吳宇嬉笑着說道:“我不打擾你們啦,我先去玩了。媽咪,你一定要好起來,這樣才能帶我出去玩哦。我愛你,媽咪。”說完,快速地在沐冰雪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屁顛屁顛地跑開了。見此,沐冰雪不覺會心一笑。
吳宇離開之後,房間裡又恢復了安靜。瞥了他一眼,沐冰雪的表情平靜如常。彷彿今天的事情,不曾發生過。望着她,吳浩天道歉地說道:“老婆,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傷害你。我只是隻是太生氣,太憤怒。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多害怕你會離開我嗎?所以我纔會失去理智,這樣傷害你。但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話音未落,吳浩天輕柔地握着她的手,懇求她的諒解。
眼光未有絲毫的波動,沐冰雪平靜地看着他,淡淡地說道:“我已經不生氣了,你應該感謝有小宇這麼個孩子。以後,我們相敬如賓,好好地生活。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希望你能夠善待小宇。其他,我會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
見她這麼說,吳浩天激動地抱住她,撫摸着她的背,喜形於色:“真的嗎?好,我答應了,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我都會善待小宇,好好地疼愛他,呵護他。你放心,過不了幾天,我們就能重新開始。當時,我會給你全部的愛,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相信我,只需要幾天的時間。”
沐冰雪沒有回答,而是淡然一笑。她,應該不需要去相信了。得到他的保證,沐冰雪依舊不放心,而唯一的方法便是“我要你發誓,既然你真的那麼在意我,就用我的名義起誓。如果你不能做到剛纔所說,就讓我承受錐心之痛,不得好死,死後屍骨無存。”說這番話時,她依舊平靜如常。
眼皮動了動,吳浩天皺起眉頭,責怪地說道:“怎麼能這麼說,說得這麼狠。這種話不要說,知道嗎?”
注視着他的眼睛,沐冰雪堅定地說道:“我要你以這樣的名義起誓,你能答應嗎?”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說,有那麼一點在乎她,應該就不會違背誓言吧。三個月後她就要離開了,她必須在這之間,好好地安頓好吳宇。
心疼地撫摸着她的臉,吳浩天無奈地說道:“好,我答應你。小宇是我兒子,我怎麼會對他不好。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好好地留在我身邊。要不然,我的心會痛。”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一臉的深情。只可惜見慣了僞裝,她早已不相信愛了。
抽回手,沐冰雪躺下,低低地說道:“我有點累,先睡了。”不等他回答,便兀自閉上眼睛。
見此,吳浩天收回手,輕輕地說道:“嗯,好好睡一覺。今晚我哪兒也不會去,會在這裡守着你。冰雪,我愛你。”
沐冰雪沒有做聲,她的心早已冰冷,已經無法再次爲他而跳動。愛得累了,她已經放棄掙扎。苦苦追尋又如何,她終究無法留住那顆善變的心。寂靜的房間裡,她安靜地躺着,他安靜地看着。
此時的吳浩天並未想到,她所謂的以後與永遠,竟會只是那樣短促。他不願她只是他生命裡的過客,卻只能在思念中度日。或許從兩人的相遇那刻起,註定是場美好的錯誤。
日子是平靜的,尤其是在心死之後。但是沐冰雪卻是樂在其中,因爲她的心裡有另一個小小的身影。有他陪伴的日子,沐冰雪很快樂。她告訴我自己,對吳浩天不要有愛。可是,無愛並不代表着無怨無恨。而今天,她的心裡因爲一個東西,而產生了絲毫的恨意。
天氣晴朗,可沐冰雪卻並沒有出門。而是坐在客廳裡,與張嫂學起了織圍巾。這種被她認爲是小女人的事情,卻沒想到自己也會喜歡上。笨拙地織着,沐冰雪抱怨地說道:“爲什麼這些東西這麼難?以前媽媽在世的時候經常看她織圍巾,織毛衣,好像都很簡單的樣子。難道說,我真的好笨。”
張嫂擡起頭,輕笑着說道:“夫人,您就別不開心了。您纔剛開始學,是會這樣子的。只要過個一段時間,就會熟能生巧。其實織些東西,不僅能夠打發時間,還能磨練人的意志。畢竟,做一件衣服,可是需要很大的耐心才行。對了夫人,您怎麼突然來了興致,幫小少爺做衣服了?”
低着頭認真地指着毛衣,沐冰雪微笑着說道:“我只是想盡我所能爲他做一些事情,我一直將小宇當成親生的對待,所以我希望能夠在有生之年爲她將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
聞言,張嫂打趣地說道:“夫人,您還這麼年輕,不需要擔心這些。況且,小少爺可是吳家獨子,少爺還有老夫人怎麼會虧待了小少爺。您以後還有大把的時光能夠陪着小少爺,能有您這一位後媽,真是小少爺的福氣。要知道,現在很少有女人會願意去疼自己丈夫和別的女人的孩子。”
沐冰雪沒有作答,而是微微一笑。算算日子,明天好像就是半月之期。而這次,她不想要試圖忍受了。就算能夠忍過了又如何,她的世界依舊是黑與白。況且,都已經試過那麼多次,成功的概率真的好低。而她,做不到。
門鈴聲響起,一名傭人前去開門。不一會兒,只見傭人拿着一個信封走到沐冰雪的跟前,溫和地說道:“夫人,這是您的信。”
信?腦子裡滿是疑惑,卻還是放下手中的針,不解地說道:“這是誰寄來的?”
搖了搖頭,傭人認真地回答:“我也不清楚,是一個年輕人給交給我,讓我轉交給您。”說完,傭人下去忙了。
沐冰雪的朋友並不算多,而且幾乎也沒有用寫信這個方式聯絡的習慣。信封上並沒有寫明是誰寄來的,在困惑之中,沐冰雪打開了信件。當那一個個文字映入眼簾,沐冰雪的眼睛隨着閱讀的增多,瞳孔逐漸地放大。怎怎麼會?這不是真的,這怎麼可能?信件從手中滑落,沐冰雪的身子無力地往後靠去。這怎麼可能?一定是假的,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