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蕭遠的話,吳浩天的心情顯得分外激動。對他而言,沒什麼比奚顏的消息,更讓他開心的。他一直期待着,期待着與奚顏能夠早日相聚,期待着奚顏能夠早點回到他的身邊。
蕭遠的平靜,與吳浩天的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清他眼中的欣喜,蕭遠繼續說道:“看你這麼緊張,我便知道,你有多在乎奚顏。據消息說,在沿海的某個農村裡,曾看到一個長得和奚顏很像的女人。”
緊緊地拽着蕭遠的衣袖不肯放開,吳浩天迫不及待地問道:“那個農村在哪?我立刻派人去找。”
將他的手臂掙脫下,吳浩天走向落地窗前,看着遠處的景緻,說道:“我會先派人去證實的,如果真是奚顏,我會把她送到你身邊。不過,你必須答應我,放了冰雪。”
吳浩天立即答應道:“好,只要奚顏回到我身邊,我就放過沐冰雪。不過,先得等她生完孩子,畢竟,我媽很想要一個孫子。”
明明已經知道沐冰雪懷孕的消息,可再次聽到,蕭遠的心還是犯疼。試問,有哪個男人在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有了別人的孩子時,能依舊保持笑容的?將眼中的傷痛隱藏,蕭遠沉着聲,回答:“好,一言爲定。”
說完,便轉身準備離去。在即將跨出大門時,蕭遠補充了一句:“對於早上的報紙,我希望你能儘快處理。”隨即,毫不猶豫地離開。
重新坐回位置上,吳浩天卻難以平復激動的心情。奚顏真的沒死,她真的還活着。一想到即將能夠與她相見,吳浩天的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意。
吳浩天的做事效率還是挺快的,才兩個小時的時間,那份報道便徹底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取而代之的是那家報社的澄清報道。看着手中的報紙,吳浩天滿意地點點頭。
緊張的生活仍繼續着,可對沐冰雪而言,生活似乎只剩下簡單的黑與白。
吳家別墅裡,沐冰雪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手中拿着一本書籍。這幾日,閒來無事的沐冰雪,總是會從書房裡隨意抽出一本自己感興趣的書,用來打發無聊的光陰。廚房裡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那是張嫂等人在張羅着她的補品。
前幾日,吳母特地派了一名資深營養師來,特地照顧她的飲食。應該說,是爲了照顧她肚子裡的孩子吧。沐冰雪儘量讓自己保持愉悅的心情,儘量不去看報紙之類的新聞。因爲她怕,害怕看到任何她不想看到的報道。是怯弱也罷,是退縮也罷。
張嫂端着一碗碗的蔘湯走到沐冰雪的跟前,恭敬地說道:“夫人,這是剛燉好的,營養師說要趁熱喝才纔有效果。”
放下書籍,擡起頭,接過依舊滾燙的蔘湯,沒有任何遲疑地,慢慢地喝下。將碗交還給張嫂,接過她遞來的紙巾擦去嘴角的油漬。
由於還處於懷孕的早期,沐冰雪的胃口不是很好。雖然,對這些油膩膩的湯汁有些反感,她卻不得不逼着自己喝下。只因,只有照顧好胎兒,才能保護好任淑華。
轉過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下午一點了,不知道任淑華怎麼樣了?幾天未見,她的病得到控制了嗎?心中滿是牽掛,沐冰雪放下書本,站起身,朝着張嫂說道:“張嫂,去幫我準備一輛車,我要去趟醫院。”
“好的,夫人,我這就去準備。”張嫂領命而下。看着空蕩蕩的別墅,一種熟悉的寂寞佈滿沐冰雪的心田。
坐在吳浩天爲她準備的私家車內,沐冰雪安靜地看着窗外。婚禮時的意外,還有那篇報道,不知任淑華會不會對她的婚姻起疑?無論如何,她都必須保持鎮定。沐冰雪在心中堅定地想着。
在醫院的附近,沐冰雪特地去買了些保健品,還買了些任淑華愛吃的水果。張嫂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爲她提東西,小心地看護這她。
走到任淑華的房間,透過玻璃,沐冰雪看到任淑華正坐在病牀上,低着頭,看不出她臉上的情緒。一種悲傷的氣息迎面撲來,沐冰雪不自覺地閉上眼。
再次睜開眼,沐冰雪輕輕地推開房門,任淑華卻彷彿沒有發覺,依舊垂着腦袋。示意張嫂站在門外等候,沐冰雪輕手輕腳地走到任淑華的身邊,在牀側坐下。
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撫摸着任淑華的頭髮。任淑華的身體一怔,隨即慢慢地擡起頭。在看到沐冰雪的臉時,她的臉上滿是激動。她顫抖的手撫上沐冰雪的臉頰,欣喜地說道:“冰雪,是你嗎?”
她眼中的想念深深地觸動了沐冰雪,想到這幾日任淑華獨自一人在這刺鼻的病房裡,不由地心疼。揚起一抹柔柔的笑容,答道:“媽,是我,對不起,這幾天一直沒來看你。”
終於見到自己想念多時的女兒,任淑華的眼裡滿是激動。搖搖頭,任淑華微笑着說道:“沒事,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看我的。”
沐冰雪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狠狠地點點頭。任淑華,是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決不能放開她的手,絕不!這幾天一直沒來,是害怕任淑華會看出破綻,直到沐冰雪確定自己能將所有的情緒掩藏時,這才鼓足勇氣出現。
看着沐冰雪有些蒼白的臉,任淑華擔心地問道:“冰雪,你怎麼瘦了?是在那不適應嗎?”
聞言,沐冰雪趕緊搖搖頭,立即解釋道:“沒有,我在那裡過得很好,浩天,還有婆婆都對我很好。而且,婆婆還特地請了一個營養師照顧我呢。只是,這些天胃口不好,老是吃了就吐。也許就是因爲這個原因,臉色纔看起來不太好吧。媽,你呢,最近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定定地看着沐冰雪,未發現一絲破綻,任淑華笑着說道:“我很好,在這裡,生活起居都有人照顧,怎麼會不好呢。這還要多謝謝浩天呢?”
沐冰雪沒有說話,只是微笑地看着她。任淑華看了看沐冰雪的身後,好奇地問道:“浩天呢,他怎麼沒來?”
沐冰雪從容淡定地回答:“最近公司裡比較忙,浩天說,等他忙好了一定過來看你。”這是善意的謊言,總比告訴她事實來得強。
幾日未見,卻彷彿過了好久似的。兩人不停地聊着,說些生活的小趣事,任淑華還告訴沐冰雪要如何照顧好自己。看着任淑華臉上自始自終都掛着笑容,沐冰雪終於安心了些。
突然,任淑華劇烈地咳了起來,沐冰雪擔心地從位置上站起,不停地爲她順氣,可她仍不停地咳着。看護見狀,立即拿了一塊手帕給任淑華,另一個則直接去找醫生。
任淑華的臉都咳得滿是潮紅,沐冰雪憂心忡忡地問道:“媽,你怎麼了?”
終於咳完,看着手帕上滿是紅色的鮮血,沐冰雪一驚,立即着急地喊道:“醫生呢,醫生在哪?”
任淑華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冰雪,別擔心,我沒事,只是咳出了點血而已。”說着,便把手帕扔進垃圾桶內。隨意地瞥了眼垃圾桶,發現裡面有好多塊手帕。難道她的病~~
醫生終於來了,沐冰雪等人被醫生請出病房。站在門前,看着醫生臉上凝重的神色,沐冰雪的心跌落谷底。難道,任淑華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嗎?
不知等了多久,房門終於再次打開。沐冰雪立即緊張地抓着醫生的白大褂:“醫生,我媽媽的病怎麼樣了?”
拿下口罩,李醫生的眉頭微微皺起:“艾滋病的細胞正慢慢摧毀你媽媽的身體,她的抵抗力會越來越弱。這幾天,我就會安排下手術,看能不能儘量控制住細胞的破壞。”
聞言,沐冰雪身體不穩地向後倒去,張嫂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沐冰雪乞求地望着醫生:“醫生,拜託你,一定要盡力治好我媽媽,求你。”
李醫生點點頭,這才帶着其他醫生一起離開。重新回到病房內,任淑華已經沉沉地睡去。看着睡得不安穩的她,沐冰雪滿是心疼。爲什麼上天要對任淑華這麼殘忍,不但給了她一段悲慘的婚姻,還要讓她染上這麼痛苦的病。爲什麼,就不讓她好好地生活,爲什麼?
淚水緩緩地在沐冰雪的臉頰上流淌,將她的悲傷毫不保留地展現。張嫂立即上前安慰道:“夫人別擔心,您母親的病一定能治好的。你別傷心了,醫生說傷心對胎兒不好。”
拿起紙巾,將臉上的淚水抹乾,沐冰雪自欺欺人地笑着:“張嫂,你看錯了,我不是傷心,只是這水自己流下來了。”
張嫂拍了拍沐冰雪的肩膀,爲她感到心疼。將目光重新落在任淑華的身上,沐冰雪在心中暗暗禱告:一定要讓任淑華平安無事,只要她能平安,她願意放棄一切。
在任淑華醒來後,沐冰雪便繼續與她聊天。看着逐漸暗下去的天空,沐冰雪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醫院。
回到吳浩天的別墅,打開大門,卻看到吳浩天正悠閒地坐在沙發上。翹着腿,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看到意外出現在這的他,沐冰雪滿是驚訝。結婚這麼久,吳浩天很少這麼早回家,更鮮少能看到他的笑容。奇怪,今天他這是怎麼了?
沐冰雪在他的對面坐下,好奇地望着吳浩天。張嫂則欣喜地說道:“少爺難得這麼早回來,我這就去準備晚餐。”說完,興奮地往廚房跑去。
看他沒有拒絕,沐冰雪詫異地問道:“你今天怎麼了?”
側過頭,吳浩天笑盈盈地說道:“怎麼,不希望我怎麼早回來嗎?今天去哪裡了?”
他的笑容,讓她感到意外。這幾天,他一直沒有給她好臉色看,今天爲何?“去看我媽了。”
吳浩天隨意的一問,卻讓沐冰雪的心染上一種溫度:“哦,你媽還好嗎?”
難道,他在關心任淑華嗎?聽着他的話,沐冰雪終於露出一抹笑容。